第32章 源头（1/1）

“苦叶，”虽然只是个外号，可是许多年来没有几个人叫她名字。因为小时候念书把枯叶念成苦叶得到的外号，反而是最多拿来称呼她的词。后来她，和熟悉她的人，就像苏文和于平，都觉得这个词就像她本人的写照，苦涩的，飘零的叶子。

“离开吧。我帮你离开。”苦叶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仿佛永别的惆怅。

“你呢？”苏文手颤动了一下。

“那个声音在召唤我。”苦叶又笑了：“你呀，你呀，还是这么喜欢坚持。可是这个世界上，已经发生的事不能改变，死去的人无法复活。你已经为了努力过了，现在，我还是要去接受我的命运。”

苏文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再开口。他定了定神，终于转身离开了。

“再见了。我不知道那个声音召唤我做什么。可是我感觉的到，那将是我的结局。”苦叶最后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彻底听不见了。

“我来了，你需要我做什么？”同样准备接受自己命运的还有薛冰。她的身体还在黑雾外，可精神已经进入了黑雾。她感觉到，另外两个和自己相近的气息，也同时接近了......

“你们三个人，都是奇怪的家伙。”她”开口了：“按你们人类的划分，你们是一家人，是姐妹是吗？多有趣的世界啊，家人，还可以有感情。”

“家人？”运用感觉，薛冰感觉到了薛冉，也感觉到了第三个人。因为是用精神感知，她不知道第三个人的相貌，可几乎本能的，她觉到了这个人在冲她笑，觉到了让人安心的温暖和亲切。

“薛冰，”苦叶也感觉到了薛冰：“我的妹妹啊，也许你没见过我，可你，应该每天都能看到我的脸呀。”她心想。

只有薛冉没有别样的感觉，和苦叶的淡然接受命运，薛冰的愿意做出牺牲不同，只有她，本就在追寻死亡：“你需要我们三个，做什么？”薛冉问蜂王。

“我的力量已经开始侵蚀这个世界，蜂巢，已经开始构成了，现在，它正吸取这个世界的真实做养料，同时，也腐蚀蜂巢里人类的思想，把这些人类变成容纳我们这些蜜蜂的空壳。时间不多了，我想要你们做一件事，只有得到我力量的你们才能做到这件事，这也是唯一阻止蜂巢彻底形成，甚至拯救蜂巢内人类的方法，”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温柔，甚至愉悦：“我想请你们，杀了我！”

“可是，蜂王是杀不死的，不是么？”和蜂王在一起时间最久的苦叶问。

“我也尝试过自杀。普通的方法杀不死我。只能让我沉睡。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蜂王的声音变得充满希望，仿佛不是在邀请别人杀死自己，而是请别人吧自己送到渴望已久的彼岸：“蜂巢的出现，让我的同伴可以借助我的身体链接这个世界的同时，也让我可以借助这力量链接我原本世界的空间和时间。现在，”蜂王迟疑了一下，随即声音变得充满肯定：“只有你们可以通过链接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并且因为我的能力，你们会来到许多年前，我还和同伴一样浑浑噩噩，没有变成蜂王，也不会害怕的时代。”

“你让我们回到过去杀死你？”虽然做好了死的准备，薛冉依然有些意外。

“并不是直接杀死我。因为我活着，是既定的事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以及改变会有什么后果。”蜂王轻叹道：“但是我的这个方法，一定会成功。因为这既是你们将要做的事，也是我身上已经发生的事实。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做了这件事，自己能不能回来，会得到什么后果。”

薛冉没有再开口，她，苦叶，甚至薛冰，都没有表现出迟疑，因为她们都习惯了生命的无法选择，虽然未来未知，而且很可能很恐怖，可她们都只有走向未来。

“现在，我的力量产生了三个种子，我请你们，带着三个种子回到我的世界。通过我给的气息，你们应该能够找到我，然后把三个种子埋藏进我的世界。当时间来到现在，会有种子在我身体里生长，然后唤醒它们后，它们会吸取我的力量，让我枯竭而死。”

“然后，我们的？”沉默了许久，薛冰问。

“不知道，种子进入我身体后，你们可以用力量呼唤我。我会试着再次打开通道。试着接你们回来，可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而且，我感觉到了，我身体里的种子只有两个，也就是说，你们中有一个人，可能失败了。”

“也就是说，最好的可能，我们只能回来两个。”薛冉轻声问。蜂王没有回答，可三人都感觉到，她是这么认为的。

“还有一个问题，既然种子进入你的身体，是已经发生的事，”苦叶忽然问：“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杀死自己？”

“我做不到。”蜂王回答：“因为，三个种子虽然是我的力量构成，却不是我制造的。你们三个人，和我共存过，你们吸收我的能力，才有了种子。也就是说，种子孕育在你们体内，而只有你们把种子，植入我的身体里这个行为产生，你们才能够通过联系，唤醒我身体里的它们。很奇怪是不是，必须在过去去做，才可以在现在唤醒。现在，你们愿意试试吗？为这个世界尝试，去陌生的世界，做一场很可能回不来的冒险。”

“当然可以。”薛冉回答。

“愿意。”苦叶回应。

过了片刻，薛冰嗯了一声：“但愿我们能够顺利回来。”她说。

“但愿失败的人是我。”薛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