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完婚（1/1）
光和四年二月十二日。
这一天正是申雄迎亲的日子。
天色刚亮，吃过早饭，申雄穿上玄纁婚服，来到申家门口。
门外的迎亲队伍已经列好，不过所有人都是骑着马匹或者驾着马车。
虽然邯郸离武安不远，但好歹相隔了数十里，靠着走路根本就无法在一天之内走上一个来回。
马车上装的是一些小礼物，用来散给曾家的下人或者邻里，传播一些喜气。
当然还有一些武器，包括了申雄的长枪在内，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劫匪暴徒半路阻道，影响了安排在傍晚的婚礼。
见护卫们精神抖擞的样子，申雄笑着点了点头，找到自己的骏马后便翻身而上。
“走——”
申雄扬了扬右手，率先骑马带头。
三十多人的迎亲马队立即跟上，向着邯郸行去。
而在申家，自有申父申母招待来宾，主持着家中的一切大小事宜，做着婚礼前最后的准备。
……
一个时辰之后。
申雄来到了曾家门外。
曾家下人一见迎亲队伍，便利索地回到院里告知主人。
趁着新娘还没出来，申雄招手让随从们给所有曾家的亲友、邻居、下人以及一些过往的路人都发了礼物，场面立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申雄对现场的氛围十分满意，又叫随从奏响乐器，将喜气传扬出去。
不一会儿，曾父曾母便领着新娘走了出来。
由于这时候还没有“红盖头”的说法，所以新娘都是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亲友面前的。
当曾妍随着父母走出来时，现场的声音立即变低了许多，众人都惊叹于新娘的美貌，就算是申雄也不例外。
饶是他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被新娘的妆容所惊艳了。
幸好他及时反应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恭敬行了一礼：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曾庆夫妇对他十分满意，随后将他们两个新人的手给牵到了一起。
看着曾妍娇羞的样子，申雄心里乐开了花，以至于本来准备了许多说辞，都给一时卡在了喉咙里。
在周围人的祝辞下，申雄将曾妍以及她的贴身女仆送入了曾家的陪嫁马车之中，又向曾父曾母告别，翻身骑上骏马。
这时曾家的亲友们开始为新娘唱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
大约两个时辰后。
申家迎亲队伍回到了武安城里。
队伍才刚刚在申家外停下，就见申母李氏从院内迎了出来，脸上布满了笑容。
简单地和申雄打了个招呼，申母便将目光看向了刚刚下车的新娘，为其容颜所惊艳，接着脸上越发高兴了。
申母亲自将曾妍带到后宅，要等到了黄昏之时才能出来完成婚礼仪式。
申雄见院内高朋满座，当下便端起酒碗四处敬酒，还让潘凤抱着一个酒坛紧跟在后。
宾客们见这阵仗，都夸赞起了他的酒量，却不敢真的跟他对饮。
宴席之上谈笑声不断，酒不停地倒入碗中，菜不停地端上食案。
在招待客人方面，申家从不吝啬，不仅让他们吃得高兴，还招来民间杂耍让他们看得高兴。
宴席之后，还有角抵百戏、剑舞等供人观看。
……
到了黄昏之时。
婚礼正式开始。
在仆人和长辈们的陪同下,新郎新娘开始慢慢的走入婚礼大堂。
而申雄的舅舅李勇作为赞者，开始为新人颂辞：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在正婚仪式之前，两位新人要经过沃盥礼，将自己的双手洗去污秽，带着清洁的身体和心灵进行这场婚礼。
就要进行正婚仪式了，这时申家的亲友们开始为新人唱诗：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乘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在诗歌声中，正婚仪式开始了。
先是对席礼、同牢礼，新人面对面地席坐，然后同吃一个食鼎里面的肉，寓意着今后一起生活。
接着是合卺礼，现场把一个葫芦一分为二，新人各拿一半倒上酒水，然后互相交换，一同饮尽，寓意着今后同甘共苦。
而后是解缨礼，新郎需要亲手将新娘发簪上的订婚物品“缨”给解下，高举着让所有的来宾都看到，寓意着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之下，新郎已经将新娘迎娶过门了。
之后是结发礼，新人双方要分别割下自己的一小撮头发，然后用红绳捆绑在一起，寓意着两人今后便在一起了。
最后是拜堂礼，新人依着顺序，敬拜天地，礼拜父母，夫妻对拜，婚姻乃成。
这时申家的亲友们又为这对新的夫妻唱诗：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在他们的祝福声中，新郎新娘被共同送入新房。
随着仪式结束，申父又开始组织起了晚宴，酬谢各位宾客。
至于闹洞房，那是民间才有的习俗，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会非常重视自己的隐私，不容他人冒犯，就更别说是结婚这件事了。
新房内。
申雄看着端坐在床榻上的曾妍，为她美丽的容貌所痴迷，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牵着曾妍的柔荑，温声说了一句：
“细君”
曾妍面色羞红，却依旧注视着他的眼睛，柔声回了一句：
“夫君”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认定了彼此今后的归属。
申雄痴痴地念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曾妍坚定地回念道：
“生则同寝，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申雄笑了，张开双手将她抱入怀中。
两人感受着彼此间的温度，爱恋的气氛越来越浓。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一步之时，申母李氏却忽地敲响了房门。
经过李氏的一番解释，两人这才明白了婚礼还没全部完成，在庙见礼之前，新婚夫妇是不能同房的。
而令申雄无语的是，庙见礼要在三月之后才能举行，也就是说两人必须分居三月才能洞房。
在申雄幽怨的目光中，申母将新娘带到了另一间准备好的新房之内，而且就离着申母的寝居不远。
……
成亲之后，即要进行“成妇礼”。
先是“妇见舅姑”，妻称公公为“舅”，称婆婆为“姑”，在成婚后的第二天清晨，新妇早起、沐浴，端着盛有枣、栗和腶修的竹器到公婆寝门外等待。
然后是“妇馈舅姑”，新妇亲自侍奉公婆进食，待二老食毕，新妇要象征性地吃公婆的余食以示恭孝。
接着是“舅姑醴妇”，即公婆为新妇安食漱口，并以礼物酬新妇，以示长辈的关怀。
最后是“庙见成妇”，即庙见礼，在成婚三个月后，夫家择一日，率新娘至宗庙祭告祖先，以示该妇从此正式成为夫家成员。
只有完成了庙见礼，婆家人才认可新媳妇合乎妇德，没有大肚子出怀（这说明，新娘至少在婚前的几个月之内是守贞的），以此避免女子带孕出嫁，保证夫家血统纯正。
在耐心地等待了三个月，申雄也疯狂练武以发泄精力并持续了三个月后，他终于和曾妍走到了最后一步——完成洞房礼。
自此，曾妍才真正的算作了申雄的妻子，而申雄也真正的成为了她的夫君。
同房之后，申雄还要进行最后一礼——返马礼，即将新娘陪嫁马车的车架留下，将马匹送还岳丈家里，以示新娘不会被休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