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破鲜卑(1/1)
九月二十一日。
鲜卑阙机部万骑渡过小辽水,来到了襄平城外。
一个懂汉话的鲜卑小头领跃马来到城下,对着城头大声喝道:
“阙机首领亲至,辽东太守还不出来迎接”
此言一出,城上将士怒目圆睁,都恨不得立刻将他的舌头挖出来。
所谓“主忧臣劳,主辱臣死”,申雄为辽东太守,士卒与之共荣辱,岂能忍受胡人羞辱。
城上申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右手伸向一侧,从典韦手中接过一具柘木宝弓,弓名“雷落”,弓力七石,乃童渊所赠。
他又左手伸向一侧,从杜誉手中接过一支大白羽箭,眼睛锁定鲜卑小头领,瞬间上弦开弓,一箭破空射出。
“咻”的一声,鲜卑小头领来不及躲闪,被长箭直穿脑颅,坠马而亡。
“太守神射”“太守威武”
城上辽东士卒大喜,高声唱喝,声音传遍城内,也传到了城外鲜卑大军耳中。
阙机与众头领既是愤怒,又是心惊,他们愤怒的是汉人的强硬抵抗,心惊的是申雄那百步穿杨的射术。
阙机见襄平城墙高大,而部众来的匆忙,又没准备攻城器械,于是叫来了一个侍从,叽里呱啦的交待了一会儿。
侍从恭敬一应,然后骑马来到城下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壮着胆子对城头大声喊道:
“卑鄙的汉人,我家首领在城外邀战,你等可有胆量出来”
城上士卒嘴里一阵大骂,质问他们可有胆量下马步战。
申雄没有说话,只是瞬息间便完成了拉弦撒放,一箭携带风声向着侍从而去。
“啊——”
侍从一声惨叫,落马而亡。
“太守威武”“太守神威”
城上士卒们欢呼喝彩,士气大振。
远处,阙机脸色又红又黑,与部下一通商量,决定要在其他地方找回面子。
随后,鲜卑人撤到城外三里的地方,又分出五六部人马去劫掠襄平各乡各亭。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申雄早就派出了大量的屯长在各亭集结民众,依靠各地农庄,发放长矛、短矛抵抗鲜卑。
各部鲜卑一到乡下,就几乎没发现什么人家的存在,屋子里全都是空落落的。
他们找了许久,才终于发现乡民原来是躲到了农庄之中,于是他们开始对农庄展开了强攻。
可在农庄周围,全是木栏、拒马,鲜卑的骑兵优势根本发挥不出。
在他们冒着箭矢拆除了拒马、木栏之后,本以为就可以深入农庄里面,却没想到农庄内部竟打了大量的木桩,还有许多提前挖好了的深沟、土墙。
鲜卑人无奈,只能下马步战,一步步地深入农庄里面。
但此时农庄里的民众已经没了退路,他们知道身后就是自己的父母妻子,他们决不能让鲜卑人攻破农庄,每个人都自发地拿着简陋的兵器杀向了冲进来的鲜卑人。
在勇武的屯长的带领下,以及父母妻子的期待中,乡人们爆发出了巨大的勇气和力量,毫不畏惧地与凶恶的鲜卑人展开了拼杀。
甚至在有人牺牲之后,人群中的老人也都捡起兵器继续搏杀,妇女们也都拿着农具对着鲜卑人一阵敲打,小孩们捡起石头朝着鲜卑人脑袋一阵乱扔。
见汉人居然如此团结,抵抗如此强硬,鲜卑人竟一时产生了退缩之心,然后被乡民们撵出了农庄。
半天下来,鲜卑人居然只攻破了几处富人农庄,越穷的农庄反而越不好打,这令他们十分郁闷。
阙机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仍装作抢掠了大量钱粮,并带着俘虏的一千余汉人来到了襄平城下找回面子。
“辽东太守听着,你若不献上城内所有财货,这一千汉人我们可就全都杀了”
一个懂汉话的鲜卑人举着盾牌,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城下,又对着城头大声高喝道。
城上将士们心里十分愤怒,对着鲜卑人破口大骂,朝他扔了不少石头,可惜都没扔得多远。
申雄无奈地放下了弓箭,然后眼神对着杜誉示意了一下。
杜誉心中一喜,抱拳一应,下了城头。
接着,襄平铁门突然被吊了起来,一骑飞奔而出。
举着盾牌的鲜卑人刚刚瞥了一眼,心中一惊,正准备调转马头逃跑。
可他的马儿才刚刚起速,杜誉便纵马冲了上来,在一万鲜卑大军面前,将这个鲜卑人从马背上拍落,又大刀一斩,将他的首级高高挑起,还在鲜卑人前炫耀了一圈。
阙机大怒,派出好几个部落勇士上前挑战,却被杜誉一一斩落马下,折了好大面子。
鲜卑士气大衰,阙机气急,直接派出千骑追杀杜誉。
而杜誉粲然一笑,轻轻松松地又从城门跑了进去。
然后城门一关,鲜卑骑兵被阻挡在外,城上士卒齐射出一阵箭雨。
鲜卑人逃之不及,竟被射落了三四百人,狼狈地退回了鲜卑大军之中。
阙机怒火冲天,直接让部下将俘虏的汉人男子七百余人,全部残忍地践踏而死,并将他们的人头全都斩下来挂在木杆之上。
随后,他又将剩下的汉人妇女五百余人全都赏赐给了部族勇士,并让他们就在襄平城外对其轮番施暴,当着辽东士卒的面欺辱他们的妇女。
城上辽东将士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将城下鲜卑人全部撕碎,个个都开始向着申雄请战。
“府君,典韦请战”
“府君,杜誉请战”
“府君,苏苍请战”
————
可申雄知道鲜卑人多骑兵,且襄平地形平坦,辽东士卒根本就追不上他们,出城作战也是白费力气。
他强忍着怒气,一声不吭地下了城墙,进入太守府内钻研起了辽东的地图来。
严崇和沮授一交换眼神,然后严崇继续留在城头防备鲜卑人,沮授则随着申雄进了太守府内。
“府君可是在寻找破敌之策?”
听到沮授的提问,申雄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道:
“城外鲜卑骑兵虽然近万,但也分成了好些部分,根本没有成熟的军制,注定打不了血战。
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的骑射和马术,因为骑射精准,所以他们能够拉开距离绕着我军射箭;因为马术精湛,所以他们可以灵活地集合与分散,不用与我大军正面交战。
而且在体力上,我们的步卒肯定比不上鲜卑人和他们的马匹加在一起的多;我们的士卒虽然勇武,但却很难与之近身,这正是我所担忧的啊。”
沮授听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道:
“府君,如此则必须限制住鲜卑骑兵的发挥,比如山地或者河流,否则我军只能处于弱势,难以对鲜卑发动有效的进攻。”
申雄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看着襄平附近的地图,企图从中找到破敌之机。
可看了许久,申雄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办法来,除非鲜卑人自己犯傻,不然辽东方面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倒是沮授有所发现,道:
“府君,若某所料不差,鲜卑人今夜应该会在此处扎营”
申雄往他的手指处一看,发现那里正是襄平城外的大梁水的上游,距离襄平不过四五里的距离,鲜卑人来时已经经历过了那里,那里也是鲜卑人所熟悉过的地界。
思虑片刻后,申雄也点了点头,此处河流平缓,正适合鲜卑人扎营,因为鲜卑人不仅带了大量的马匹,还驱赶着大量的牛羊,这正是胡人和汉人打仗方式的不同之处。
至于为什么都是活着的牛羊,那是因为大汉封锁了边境,禁止给鲜卑人售卖盐铁。
除了少数走私商盐,鲜卑人只能从扶余、高句丽以及西域获取盐巴,他们也不可能拿出本就不多的盐巴来腌制肉干。
倒是可以直接风干肉类,只是这样很难长久保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霉了,而鲜卑人要是吃了这些变质的肉类,战力不升反降,那就闹出大笑话来了。
所以,鲜卑人扎营多半会选择有河流和水源的地方,既要保证人的饮水问题,也要解决牛羊的饮水问题。
这时沮授继续说道:
“府君,若鲜卑人真的扎营于此,且夜里鲜卑骑兵很难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我军不妨趁夜偷袭鲜卑大营,或可建立奇功”
闻言,申雄眼睛一亮,道:
“鲜卑人的马匹和牛羊肯定都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我们可以在夜里派出精锐士卒,从河水北岸过河,烧毁鲜卑人的草料,驱赶牛羊马匹反闯大营,制造混乱,然后我军乘机杀入鲜卑营地,与鲜卑人步战,则鲜卑必定大败”
沮授拱手笑道:
“此计高明,府君睿智”
申雄哈哈一笑,当即下令郡兵主力休息,并召集上千民壮配合数百士卒守城,以此瞒过鲜卑人的探查。
……
傍晚。
鲜卑人又强行攻破了几处农庄,但却付出了较大的伤亡,加上白天的牺牲,鲜卑人竟倒下了近千人,可谓伤亡惨重。
首领阙机见部民士气不高,又都疲惫,只好带领他们来到了大梁水上游进行扎营,分发缴获以作安抚。
但他们的动静却被两个穿着鲜卑服饰的汉军斥候所发现了,并暗中传回了襄平城内。
……
子时。
一股五百人数的“鲜卑兵”出现在了大梁水北岸,且他们头上都系着一条红巾。
而此时正值晚秋,大梁水已经干涸了不少,水位也并不高,这些“鲜卑兵”很快就渡了过去。
抵达南岸之后,一个身高九尺的猛汉小声对着身边之人吩咐道:
“你们几个队率机灵点,先各带五十人上前放火驱赶牛马,俺典韦随后带着剩下的两百人杀入营中放火,你们也及时跟上来,随我一起杀向大营西侧,那里有我们的骑兵接应”
“是,司马”
几个队率抱了抱拳,然后就带着火把、火油探入了鲜卑马厩、牛栏、羊圈之中。
不一会儿,鲜卑北营处便起了大火,牛羊马匹大声嘶鸣,往着鲜卑营帐四处乱窜。
典韦带人提前控制好了五百匹骏马,然后带着手下之人杀入大营放火。
待火势变大之后,在鲜卑人聚集之前,五百骑趁乱杀向了鲜卑大营西侧。
……
鲜卑中军大帐。
“首领,起火了,起火了”
阙机一把推开怀中的汉人美妇,不管妇人如何哭泣,直直看向营门口的小卒喝道:
“怎么回事,哪里起火了?”
小卒心里忐忑,颤颤着道:
“首领,我们营地北面全都起火了,牛羊马匹也到处乱跑”
“什么”,阙机惊叫一声,赶紧穿好衣物,对着小卒肃声道:
“快去通知各部头领控制好马匹,扑灭火势,然后前来见我”
“是”,小卒应了一声,赶紧跑出了大帐。
……
可惜此时的鲜卑大营已经乱做了一团,有的鲜卑人套着马匹,有的吆喝着牛羊,有的忙着扑灭掉落的火盆。
大营西侧更是杀声一片,许多鲜卑人根本就区分不开典韦等人和自己人先区别,只管见着凶恶的人就一刀砍去,结果没怎么伤着典韦等人,反倒是自己人打了一个热闹。
而在此处营地之外,两千余汉军骑兵趁势来袭,直接闯入了鲜卑大营之中,又四处放火杀人。
……
“报告首领,大营西侧被汉军骑兵袭击了”
一个鲜卑头领来到中军大帐外,直接对着阙机单膝跪地道。
阙机眉头一皱,他才刚出大营观看北边的火势,没想到西边又被汉军袭击了,真是让人头疼啊。
“你去通知大营南侧的两个千夫长,让他带人去支援后方”
“是,首领”
小头领答了一声,迅速翻身上马,向南而去。
……
就在鲜卑南营的千夫长刚刚抽身前往后营不久,申雄率领着两千五百全甲士卒抵达此处。
“兄弟们,今日随我杀个痛快”
申雄一声大喝,披着重甲率先向着鲜卑营地杀去。
辽东士卒们忍了一天,一边大声喊着“杀个痛快”,一边举起兵刃紧随着申雄杀入鲜卑营中。
而鲜卑南营此时仅有数百人看守,面对强势的申雄军,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抵抗,很快就被申雄带人杀穿了。
眼见前方无人抵挡,申雄便直接带人向着鲜卑中军大帐处杀去。
……
“首领,不好了,南方出现了大股汉军”
阙机心中一震,为什么汉军会从南面而来,那他布置在东侧的兵力岂不是白费了吗。
这时阙机看了看自己身旁竟才只有一千余人,冷汗一出,当即醒悟道:
“快让东营的三个千夫长撤回来,与我一起抵抗汉军”
“小的遵命”
……
可惜鲜卑人没有及时控制好马匹,也没有及时汇聚好骑兵,骑马多的有百余人,少的则只有十余人,其余更多的小卒只能走路。
这样散乱的鲜卑军队,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整齐的申雄部汉军士卒,以及典韦、杜誉所率领的汉军骑卒,更何况是两面夹击呢。
由于抵抗较少,申雄率先带人杀到了鲜卑中军大帐,与阙机麾下千余鲜卑战到了一起。
申雄军携复仇之势,加上兵甲犀利,很快就杀散了下马后战力大损的千余鲜卑精锐,甚至差点儿就将阙机也给斩杀了。
阙机也是运气好,他刚骑马打算逃窜,就遇到了从东面赶来的近三千鲜卑援军。
喘了口气,阙机调转马头,脸上愤怒地指向申雄等人道:
“鲜卑儿郎们,给我杀死这些汉军”
而这三千鲜卑援军还算有所准备,有近千人都骑上了战马,剩下两千人也简单地列了一个方阵。
在得到阙机的命令后,三个千夫长立即带领部下迎着申雄杀了过去。
因为有骑兵牵制,申雄军实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竟一时和少有训练的鲜卑步卒打得有来有回。
幸好没过一会儿,杜誉和典韦等人也杀穿了西营,赶到了中营战场。
“兄弟们,随我支援主公”
典韦一见情况,立即带着手下四百多骑冲向了鲜卑步卒的后方。
而杜誉也带着主力骑兵近两千人冲向了鲜卑骑兵,与之贴身近战,靠着人数碾压对方。
随着己方援军到场,申雄所率汉军步卒士气大振,压着鲜卑人一阵狂杀,直接将鲜卑人逼得崩溃了开来。
“儿郎们,我们中计了,快逃”
阙机用鲜卑语大喊了一声,然后就带着身边数十亲卫向着东面逃去。
申雄虽然不知道阙机说的是什么,但他见着对方首领逃跑,心中一急,竟直接抢过了一个鲜卑人手中的长矛,猛地向着前方投去。
“啊——”
长矛一瞬而过,正中阙机后背,阙机惨叫一声,坠马身亡。
“兄弟们,随我杀光鲜卑狗”
申雄兴奋地高喝了一句,手舞暴雪破魂枪,毫不留情地对着鲜卑人展开了血腥杀戮。
“杀光鲜卑狗”
数千汉军士气大振,恶狠狠地向着剩余的鲜卑人屠杀而去。
……
一夜过后,申雄军杀死鲜卑近八千人,仅俘虏了鲜卑头领十人,而剩余的数百鲜卑人则侥幸趁夜逃跑了。
天色刚亮,杜誉又率领骑兵向北追逐鲜卑而去,先后经过辽阳、望平,斩杀鲜卑三百余人,大胜而归。
两日之间,辽东方面消灭的鲜卑人数,共计九千两百余人,仅七百余鲜卑人逃回了草原。
但辽东自身损失也是不小,有三千余平民被鲜卑人杀害,八百余士卒重伤战死,两千人负有轻伤。
还好申雄从鲜卑人手里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包括七千匹骏马、三万只牛羊,以及六千皮甲、一千铁扎甲、五千长矛、四千骑弓、两千环首刀。
经此一战,申雄威震幽州,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番人不敢弯弓而抱怨。
捷报入洛阳,朝廷以九千两百余鲜卑首级之功,加封申雄为都亭侯,食邑七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