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殇城（1/1）

炎炎九月，壬戌月、甲子日，大街人流撺掇如织布鲛丝般井井有序。

随波逐流，风起涟漪渐渐。

灼热的气流横窜上下，地面干裂出几缕细纹出来。

商场的大板块上依旧播放着今日来殇城的情景近况，路上的行人表情都近乎麻木的向着目的地奔去，只是行动或不迟缓而焦急。

荧幕之上，新闻联播的主持人一身深蓝色西服，条纹衬衫在内，语速干练而迅捷标准。

“根据近期消息显示，我市中心合图花园旁东方向振江高中近日里出现多起学生死亡事件。”

“被害者不限男女，年龄在16-19岁之间不等，且在警方第一时间到达犯罪现场时所发现的皆是死者全身赤裸、衣衫不整，身上有各处机能被利器损害。

“基于时间的严重性，我市警察局也是在第一时间全体出动，调查被害者的死亡原因，一定贯彻落实。”

“愿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早日将害人者逮捕归案，还被害者家属一个交代，让死者早日安息。”

话音方落，就在荧幕上的主持人收起稿件准备终结午间新闻时突然动作一滞。

主持人面目明显一凝，道：“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注意，我市高校临沧大学有一名学生失踪，且失踪前夕去过商街，地点为邵氏文玩店附近，望广大民众可以分心留意……”

街道上稀疏的人群闻言纷纷迟缓步伐，眼中看向荧幕之上的照片。

那是一个约摸二十岁的男生，面貌清净秀气，单眼皮高鼻梁，眼中清澈见底，画面中的他带着笑容，格外富有影响力。

可这张照片落在民众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此时他们都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同一句话。

——“又失踪一个，不知道这个还活着没有。”

“造孽啊！到底是谁在殇城为非作歹，法治社会下还这么猖狂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霎时一位老者带着鱼尾长纹气愤的方才说罢，身旁站着的男士立马接上话茬。

“大爷，你没看现在殇城都出了多少起命案了吗，那杀人犯要是有王法还会这么猖狂吗？”

“就是就是！”同样的一名女人道：“现在上头都派下人来了，结果还是没有找到杀人犯，到时候如果殇城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活不活我不知道。”一位身着工装的女生扎着马尾辫迅速跑过，手中的公文包一晃一动，“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去上班，我现在不就不活了。”

霎时间有人嗤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资本主义添砖加瓦呢？”

刘玥脚步一滞，扭头道：“只要能让我活下去吃饱饭，做一块砖头一块瓦片又怎么了。”

话毕，她手中的公文包继续摇摇晃晃，身影逐渐没入阳光的投射中。

然则站在一片阴影中的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眼神，没有半分思量就各自散去。

·

殇城中央直辖市公安局，郁郁的气氛如同黑云压在天空之上，沉闷的一张网密不透风的遮掩住。

其中人来人往，口不做声，步履匆匆。

三楼，公安局长办公室内。

“噔噔噔”，手指的关节敲在木质的办公桌上，上面的文件堆砌繁乱。

公安局长操着一头半白发，一双深邃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

此时他沉沉出声，声音格外铿锵有力：“所以说还是没有丝毫的线索找到杀人凶手，对吗？”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方胜吐出一团烟雾颔首回答。

砰的一声巨响，公安局长的手重重的拍打在办公桌上，一些紊乱在边沿的文件瞬间掉落在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是再完美的犯罪都会有痕迹，现在出了多少起命案了？”

公安局长伸出四根手指向着方胜有力的比了个数，他的声线格外压迫：“四十四起，整整四十四起命案！”

“这已经不能用猖狂和无法无天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狂妄无度！”公安局长一下又一下拍着办公桌，起起落落：“这是把国家的法律法规踩在脚下随意蹂躏！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收敛之意！”

方胜重重吐出一口气出来，打断道：“可你说又有哪个凶手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呢？更何况还是一下出来三个凶手。”

尔后又道：“老人、婴儿、学生、青年、中年个个死亡场面骇人，血液四溅，且是一个杀完后下一个再杀。”

方胜：“敢公然挑衅我们的团伙犯罪，你觉得对方会是什么路子呢？”

公安局长眉峰愈发紧蹙起来，尔后突然间转移话题：“这件事上面已经重心监视了，不出意外近期还会派一批人下来。”

方胜从喉中吐出一个字节：“嗯。”

待他回后，公安局长坐下身，用手揉揉眉心，目中直直看向殇城最中心的建筑物。

而目光之中则是一座高塔魏然矗立，这是当初泸国为了彰显和平友谊修建的标志性建筑。

只是前年来新上任的泸国总统却对华国越发虎视眈眈，局势一度很紧张，如果此事的悬疑在泸国那边才是真真正正的麻烦起来了。

届时便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抓几个杀人犯，而是国家单方面宣布事宜，届时世界联合会上必然会有大风波。

想到这此处公安局长地眉心骤然一跳，总而言之在事情还在可控制之内时如今他们能做的也只有遏制。

恰时，东面的落地窗前，透明的材质照耀着殇城或多或少的事。

阳光自天空中投下，烦躁到如同黑白钢琴键上急促的音符，灼热的光线被削减的越发涣散，但还是无法避免的感觉到有一阵不同寻常的热意。

又一顿一停的脚步声匆匆传来，办公室的门被力道适中的敲响。

门外传来声音：“局长、方队。”

公安局长收起忧郁的眉间，恢复往常一贯的严肃模样，沉声落款道：“请进。”

随着话音落下，门外走进一位训练干速的女警员，她身着警服志标，没有动容的脸上隐隐约约有丝压迫，只是现如今被一些阴沉所掩盖。

而坐着的二人见她如此神色面容也或多或少的颤动，目光落款于女警员的身上。

女警员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公安局长，眼见着局长开始翻阅起来也开始口述。

“方才我们接到报警来线，说是我市著名旅游景点佛陀塔附近的的松子林中发现一具被倒掉的尸体，后续根据现场民众反应说是和前夕失踪的学生穿着一致。”

“后续根据相关人员及其法医鉴定，死者的死法依旧是和前面十几起学生死亡案件一致。”

话到此处，女警官有一阵恶寒，但还是继续诉说着事件整体：“这十几起案件中皆是男性的生殖器官消失，且内脏皆失，其内有一成型的胚胎。”

一口浓烟萦绕，方胜顿时出声：“有没有检查现场民众的手机等，坚决避免照片、视频流落到网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只有见到才是现场会造成最大的恐慌，人言就不用限制了，让他们可以传，堵不如疏。”

“好的，一切事情都按照方队的处理方式进行。”女警官沉吟一段，询问：“那殇城电视台那里还是让主持人按照原先的说辞吗？不需要再再加一些描绘现场恶劣严重的词汇吗？”

方胜摇头，道：“人耳相传是一回事，终究也只会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在，民众也潜意识里不会全信，但若是电台都这么说才是真正落实所谓‘谣言’。”

女警官一怔，这才有些抱歉的颔首：“是我疏忽了，只单想事情风向没有考虑民众因素。”

方胜刚要出声，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手机铃声。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

伴随着两道目光传来，公安局长拿起电话就接起来，期间手指不断点着方才女警官递来的文件。

只是在公安局长目光愈发严肃的同时，方胜却依旧像一个指导晚辈的老师，继续经验之谈：“我们这些做党员的，第一个是要为民众考虑，其次是国家。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只有水安分了舟才能安然行驶。”

“得了，收起你的孜孜教导。”公安局长面色肃穆，对着女警员和方胜下一条指令：“从现在开始，凡是在内没有重伤的警员全体出动巡视殇城的每一个角落，将民众全部安顿在家中。”

“稍后电台那边会发布新闻，各行各业也会全体进入停滞期。”

女警员面色重新肃穆起来，“好的，局长，我这就将指令派下去。”

说罢后，女警员就走出办公室，只是方胜却独独留下来，他目光凝神的看着坐立难安的公安局长，问：

“市长发下来的指令？”

公安局长没有颔首，也没有表示否认，而是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高塔。

而方胜却是了然道：“看来是上头发下来的了，只是这个上头是有多上呢？”

片刻后，他道：“是委员会那边吧？”

话音过后便是一阵静默，公安局长身旁的气质逐渐凝滞，目光越发低沉，鱼尾纹渐上而狭长。

他从口袋抽出一支烟，向方胜伸出手：“借个火。”

方胜颔首了然，用右手拿出火机向着公安局长右手执的烟头下放。

顿时一道清脆声响，火苗倏地撺掇而出，烟雾逐渐渺茫，方胜见状收回手，将火机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公安局长深深浅浅的进行着烟雾吞吐，口中喃喃：“市长说是副主席亲自下的指令，让殇城进行一段停滞期，在这期间民众不能随意走动。”

方胜略微一挑眉，明显也是有些诧异：“没有说什么具体信息？”

公安局长摇头：“市长也只说是指令派下，旁的他也不清楚。”

“这就有意思了。”方胜霎时露出一抹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说让进行停滞期，可现在殇城发展的势头正凶猛，突然呆滞肯定会会有损失惨重，结果上头还什么原因都不说。”

一团烟雾缭绕，模糊掉两人间的视线，被阳光映出视线，看得出一些五彩斑斓：“上头的意思就是他派什么指令你就怎么干，别的也不多问了，总而言之上头不会拿这些事随意下指令，能下这种指令肯定也是经历过深思熟虑的。”

方胜颔首：“也是。”

只是他的目光却看向远处环抱殇城的山川，别来流水长下，过夕阳如同锦雾花海潮流动，万里华彩。

他突然就想起殇城一个史记发展。

公元前1965年，自初代王朝“史”灭亡，徽朝得建，初代徽王季氏曾以殇城作为国度，欲为天下各地之龙首，国度史称“刿”。

后季氏年享五十有三崩殂，二代徽王上位后因殇城逐渐枯荣而迁移国度，自往南去，得一肥沃地作国度，史称“迁”。

而至公元前1745年，徽朝灭亡，在新朝国君准备移居迁城时却发现迁城早已经不是什么肥沃土地，反而是当年被抛却的殇城却是一块欣欣向荣、经久不衰的好所在。

只是那时的新朝国君想要再迁移殇城时却发现那里早已经自然形成一大民力，由于土地的肥沃和山地等天然优势让里面的居民个个姿态富饶，身强力壮。

而早已经因为讨伐昏庸地徽朝第四代君王的兵力早已经衰弱，新国君王无力再争，只好让却。

尔后这段历史分别被称作“二百徽朝”和“南宋北赭”，其中寓意分别为存在两百年的徽朝灭亡，自此天下分作两块，南有宋北有赭。

至于后来的历史表示赭国灭宋，化作锗朝之于天下安定六百年。

六百年安定间，有关殇城一诗被当作童趣玩味。

“帘过晓处硶云烟，斑驳不过珠与弦。遥是云巅龙含珠，去往瑶台见妙言。”

而当时间慢慢来到现代，殇城的旅游业曾为了宣传旅游业用无人机拍摄天中群山环抱着的殇城。

然则却在无意中发现清晨迷雾萦绕、曦而垂落的殇城像极了一条环抱龙珠的沉睡金龙，威严而又沉肃。

当时因为这个事件，曾一度让殇城的旅游业菁菁向荣，不少人不远千里也要看到清晨高山上沉睡的殇城。

也有人拿这首不成任何可妙之处的诗拿来看，说此诗讲的就是殇城。

只是至于事件真伪，也没有人能去问明当年写作之人。

·

偏离殇城、可以说是根本不在殇城范围的群山中。

众多山峦以及清水溪流渐尺，墨竹笔直矗立。

青山瀑布从云霄而至，飞驰眷恋与人间涧低下落，轻轻环绕一下又一下，去过无数低谷山处闻鸟鸣。

轻吻到空气中带有清凉的留念，陈无妄越发感叹起来。

他的目中看向远处无数青竹矗立守候的中式大林园，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那林园颇大，木门叽叽哇哇，好似陈旧但却是金丝楠木添就而成，牌匾没有一个字的挂着漆黑门框。

烧至黑又不深的瓦片链接着一片又一片的屋檐，不断渐深的的将整个园林上方层层叠叠的环绕个干净。

又有多少丹青仍旧有色，带着清涧。

陈无妄躬身行子午，声音大喊：“活死人一脉后辈，陈无妄特地来见老道爷，给您献东西来了。”

声音经久不绝，不断环绕，周边山峰岩石不断击打声音到一字一顿余音绕梁，不衰不默。

日落天中正位，彼时为乾，盛过纯阳。

声音不断激荡，远处瀑布不断向下窜流一下又一下。

登时，一瞬间，声音的回响霎时间断裂，瀑布也宛若停顿一般在空中断流成一半的存在。

一道无比浑厚的声音从无数山谷和群山中释放出来，无比沉重的啸吼带动巨大的风力将树立的墨竹险些折腰压断。

墨画的浓色动态，一时间倒真成了一副山水画，只是瞬息之间便变了原样。

而还在躬身的陈无妄却是确确实实的还在怔愣，一双本就混浊的目中更加显得混沌起来。

而身处房中塌上酣睡的九臻却是倏地睁开双目，一双黝黑的目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冰冷但又好似有温度，像漩涡一样将任何事物吸入其中。

他讷讷慢言：“它这是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