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梦中梦（1/1）

阿龙和我，阿虎和方柔两人架一个，给他俩直接丢到了张昂面前，张昂还在原地拉着小洁哭呢，看到这场面一下就惊住了，小洁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么直接，也愣在了原地。

我上去扯着这两人的衣领将他们撕到张昂跟前：“道歉，告诉张昂，你们不配做父母。”

张涛倒是脸上有了几分歉疚，张昂妈愣了几秒，恶向胆边生，大喊：“我道什么歉!他就是个杂种!他是我肚子里生下来的，我爱怎么说怎么说，管得着吗你......”

不等她发癫完，我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你他妈.......”

没想到张昂从地上爬了起来拉开我的手说：“谢谢你，姐姐，你放开爸爸妈妈吧，我想跟他们说点话。”

这下全场都静默了，张昂妈也不发疯了，一脸疑犹未定的盯着张昂。张昂好像有点怕他妈妈，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慢吞吞的说：“妈妈，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小孩，我知道我是不被爱的孩子，只是出生不是我可以选择的，如果可以选的话，我希望你不是我妈妈。”

然后转向了张涛：“爸爸，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想有个别的孩子，我不会再碍事儿了，可以选的话，我也希望你不是我爸爸。”

方柔往我肩上一趴：“呜呜呜，太可怜了。”

张昂父母大概根本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都愣住了，片刻后未说只言片语，消散了，现在换我愣住了。

方柔叹了口气：“封印解除了。”

她话音刚落，我就感受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慌乱中小洁的手拉住了我，带着熟悉的暖意，一阵白光闪过，片刻后睁眼，已经在北云商厦的一根柱子跟前了，柱子上鲜艳的符文正在一点点消散。

身后传来张昂的声音：“张晓?你是张晓吗？”

我惊讶的转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张昂的脸和骨骼居然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就像那天和小卖部见到的一样。他居然扯出一个阳光的笑：“想起来了，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还是逃不过一死，幸好当年小鱼没拉着你一起死，不然你得少活好几年。”

我突然鼻子一酸：“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

张昂笑了笑：“我只知道我是自杀的，其他的事情我一概忘记了。”说着指了指我身边的小洁：“连她，我也不认识了，我只记得一些生前的事儿了，我感觉我睡了好久，什么都忘记了。”

我摇摇头：“没事，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我慢慢来，我一定会搞清楚当年是怎么一回事的。”我话音刚落，小洁就拉住我：“姐姐，快点，去下一个吧，不然要来不及了。”

我问小洁：“什么来不及了?”

小洁看了一眼外面黑下来的天，表情越来越焦急，拉着我就往另一个柱子旁边凑，我疑惑的跟上去，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

不过这一次，却是来到了儿时的教室。

我震惊的望向眼前熟悉的一切，正在想这又是谁的梦。突然我感觉脚腕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我浑身一抖，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立刻跳着甩脚，边甩边叫在我旁边发呆的员工：“阿虎阿龙!救驾啊，有鬼！”

方柔反应迅速一条红绳飞出直接栓住了那只罪恶的小手，用力往出一拉，又是一个和小洁死相相同的小鬼，面色青紫，尊容不忍直视。

此时我已经退到了阿虎身后，小洁安慰的握住我的手：“姐姐，你自己就是鬼啊，而且这里是鬼梦，就是有鬼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姐姐是胆小鬼，怕鬼。”

小洁张开骨头笑笑：“姐姐，你真奇怪，你不像鬼，倒像是人。”

我摸摸她的头：“鬼不都是人变得吗？”

小洁摇摇头：“你不像之前来过得那几个人，他们才是真正的鬼。”

我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方柔不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你们还聊上了。”说着提起那个小鬼的耳朵：“说，藏在这干嘛。”

小鬼非常淡定：“鬼娘来了，我看你们作死。”

说时迟那时确实迟了，队伍后的张昂一声惨叫，儿时的噩梦赫然又一次成真，我看着鬼娘掐着张昂的脖子飞奔，奋不顾身的追了上去，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他从我眼前消失!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了狱长有加成，我居然堪堪跟得上鬼娘的速度，当然也有可能是鬼娘挨了那一脚，受了重伤。

鬼娘一路奔到了我儿时最讨厌的地方，水井处，然后停了下来，她转过身表情依旧狰狞，嗓音嘶哑的说：“我以前见过你。”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如果她真的见过我，那就只能那天，想到这，我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我是实在讨厌这口水井。

这口水井位于操场的东南角，听说当年修操场的时候是计划拆除这口井的，但是正修的时候工地上出了不少怪事，比如总有人看见井边有女人对着井水梳头，半夜常听见尖锐的哭叫声。这些小事儿一般是吓不到工头的，工期到了活没干完比有女人哭可怕一万倍，问题出在井水。

刚开始，没有人用那口井的水，但后来有一天全城停水，工人食堂就用那口井的水做了饭，做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色香味俱全。但是吃的时候，有的人吃出了大团大团的头发，有的人吃出了指甲手指，有的人直接吃出了尸块，顿时整个食堂尖叫声一片，但是当警察来的时候，大家发现饭里面混的只是一些砖头碎渣而已，哪有什么尸块。可是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说自己吃到的一定是人体组织，一时争执不下，所以这件事就以警察取水化验暂时告一段落了。

报告出来后，结果一切正常，那就是普通的井水，但是工地上的工人们不干了，纷纷闹着回家，说这事儿太邪门了。工头不敢让事态再发展下去，因为这一批人一走，活肯定没法按期竣工了。于是他请了一位游方道士，听说那老道士神的很，往井边一坐，自言自语了好一通，然后往井口贴了一张符，跟工头说，井得留下，而且得学校收留一个八月二十八号出生的女孤儿进来镇井。

工头照做，果然工地不再发生怪事，那井也就这么一直留在操场了，为了避免学生贪玩掉进去，周围是坚固的一圈铁栅栏。

至于我为什么讨厌这口井，就要从那个孤儿讲起。老道士这么一说，工头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孤儿，那个孤儿几乎整个南村家喻户晓，因为她样子生的极好，但是却傻得出奇。眼看着长到了九、十岁，不少老光棍都动了歪心思，还好有了这么一出，大家都赶紧荐了这个女孩儿上去，她正好是八月二十八生的。

我们听过了这个故事，所以既对这口井敬而远之，对于这个孤儿也同样是。

这个孤儿傻得出奇，可是却很爱这口井，我每一次去操场都能在井边看着她，事情的转折是在一个燥热的中午。

那天中午，我睡不着觉，于是偷溜到操场，当时我沿着墙边慢慢走，远远就看见孤儿在那，她居然翻过了铁栏杆半个身子都在井里，我以为她要掉下去了，吓坏了，小红领巾的正义感油然而生，我飞快的跑过去拍打铁栏杆大喊：“喂，你出来，别掉下去了，很危险的!”

她的身子很明显一僵，然后慢慢的从井边把头伸出来看着我，那个眼神，让我做了几年的噩梦，那个冰冷，充满死意和杀气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个傻子。她擦了擦脸上的水，声音特别嘶哑：“你看到了什么?”

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转头就跑，身后风声呜呜呜的吹，就在我感觉要被追上的时候，小鱼出现了，她抓住我：“你跑这么快干嘛？”

我急得跳脚，想转头指给她看有人追我，可是我转头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远远一看，井边的孤儿也不见了。第二天，她又恢复了那个傻样，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那天我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自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敢靠近这口井，我一靠近就觉得浑身发毛。

此时我站在这口井前，想清楚了那天为什么傻子会是那个眼神，因为那根本不是傻子，而是鬼娘，所以她才说，她见过我。

鬼娘看我退后一步便打算直接抓着张昂跳井，我奋力奔上前去，扯住张昂，一起掉进了井里。掉进去之前，我听到了阿龙阿虎的喊声，希望他们可以找见我。

随着砰的一声落水声，我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和小洁拉着我的感觉很像，看来此处又是一处封印之地，鬼梦中的鬼梦，梦中梦，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