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1/1）
神明之威光，不可直视；天上之雷霆，不可违抗。
但，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
“所以说，你是想要发起御前决斗？”小派蒙飘在空中，看着身着红色羽织的淡金色头发的青年。
在神明目光注视之下，两人相斗，是为御前决斗。
胜者可获得向雷电将军进言的机会，而败者则会直面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
御前决斗，是神明见证的战斗，二人只存其一，虽然血腥残酷，但也足够庄重。
青年爽朗一笑，“那当然。这是目前能做到的进言阻止雷电将军颁布眼狩令的办法。”
“可是，输的人会被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
“无想的一刀”，是雷电将军武艺的极致，是最强的象征。那一刀只有“神罚”降下之时才可得见。
“那一刀，未必不可企及。”口中衔草的青年脸上毫无郁色。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空，果然和万叶说的一样。”派蒙大声耳语道。
“枫原万叶是我的挚友，他自然知我心思。”
“你在自豪些什么？！”小派蒙眼神担忧着急，“你发起御前决斗，万一输了……万一输了，万叶可是会伤心的！”
青年收起嬉皮笑脸，神情严肃。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则为义勇之士。身为武士，我自会坚守我心中的道义。”青年手握住挂在腰间的刀剑，“八重宫司大人曾尽全力阻止眼狩令的颁布……”
但如今，快要拦不住了。
人们的愿望不可被他人剥夺。
“而且，也该让高居于天守阁之上的神明向下听一听她子民的诉求了。”
“我支持你。”金发的旅者一手捂住胸口，目光同样坚定。
“呃…啊……”小派蒙手捂住头，“万一输了……你可是会死的啊！”
“这不还有另外一半获胜的可能性吗？”青年安抚派蒙道：“而且，就算是输了，能亲眼得见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身为武士，也值了！”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流浪武士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派蒙跺了跺脚。
“更正！不是流浪武士，是绀田村武士自卫队。”青年双手抱胸，“我有编制，和那些流浪武士不一样。”
“哇，你好得意的样子。有编制就这么了不起吗？”
“哼哼。”
……
“喂喂，你听说了吗？有人发起了御前决斗！”
“啊？是谁和谁要在御前决斗？”
“听说是绀田村武士自卫队的队长和天领奉行的九条裟罗大人。”
“你看，那个在天守阁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就是那个队长。”
天守阁下人头攒动，讨论声不绝于耳。
身穿巫女服的时闻头发披散在身后，静静呆在人群之中，目光落在那位决绝而勇敢的青年身上。
“你觉得他能赢吗？”小派蒙和旅行者挤在人群中，正奋力往前走。
“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不输。”空感觉自己要被挤成肉饼了，不止一次地觉得还是飞在空中方便多了。
“哎——空！我好像眼花了……”派蒙揉了揉眼，手指向“巫女”的方向，“好眼熟！”
空顺着派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和时闻对上了眼。
再下一秒，陷入沉思。
空挤了过去，“时闻？”
“嗯。”时闻淡淡回应，丝毫没有被熟人看到这副模样的局促紧张。
空上下看了身穿红白色巫女服的时闻一遍又一遍，眼中充满不可置信，“你怎么……”
“说来话长。”
“那个……长话短说？”小派蒙小声说。
“我选择不说。”时闻神色淡漠，语气也平淡得很。
说来话长，所以干脆不说。
很合理！
时闻重新将目光放到天守阁门前的平台上。
“御前决斗…必须一生一死吗？”空出声询问。
“从古至今，凡是御前决斗，都是一人生，一人去，从未改变。这是御前决斗的规则。”
御前决斗，由神明作为见证者，庄严而不可侵犯。
永恒不变的规则必须严格遵守。
空低垂下眼，仿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才抬眼看上台子。
人群一阵惊呼。
威严的女性神明踏步而来，而她的身边站立着飒爽的女子。
雷电将军和九条裟罗来了。
青年刀尖朝下，站得笔直。
“我要发起…御前决斗！”
“我接受。”九条裟罗点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站立在青年的对面，脸上无惧。
高高在上的神明轻轻点头。
“常道恢弘，鸣神永恒！”
御前决斗，就此开始。
两人都在武艺一道上造诣颇深。
刀光剑影，眼花缭乱。
谁也看不清上面两人的招式。
派蒙眼睛紧紧盯着在台上缠斗的身影，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时闻微微皱起眉，用着极轻的声音对着身旁的旅行者说：“旅行者，准备好了吗？”
“嗯？”空还没有反应过来，人群又一阵惊呼。
场上已然胜负已分。
青年刀剑脱手，人半跪在地上，微微喘着气。
九条裟罗对着青年微微低头，致以她最崇高的敬意，“承让了。”
见证了整场御前决斗的雷电将军缓步走下台阶，来到青年的面前，眼中没有丝毫情感起伏，就像一个只知执行指令的人偶。
紫色的雷光闪过，雷电将军的胸口慢慢出现一把刀剑。
雷电的神明一手握住刀剑，将其拔了出来，然后高高举过头顶。
一时间，层云变幻，风卷残叶。
每一个人都在这神明的威压之下噤声。
神明即将落下判罚，刀剑即将劈斩而下。
强光闪过，刀剑劈下，人们被这光芒刺得闭上眼睛。
等到雷光消散，人们正欲摆出悲戚的神情，哀叹英雄逝去的时候，却看到金发的旅者携青年滚落到一边。
青年并没有消逝在无想的一刀之下。
空艰难爬起身，手捂着头晃了晃，才勉强将自己从眩晕中拖出来。
刚刚，他是想凭雷元素冲上去为青年挡下那无想的一刀，却没想到他刚挡在青年身前就一股大力拍飞了出去，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住。
空将目光移到台下，那个身穿巫女服饰的身影早已不见。
驻守在一旁的幕府士兵见情况不对，持戈向两人冲来。
空发动元素力，将一众士兵击退，牢牢护住青年。
“不需要神之眼就可以驱动元素力……”
雷电将军向旅行者踱来，“你是个例外。”
“例外，是永恒的敌人。”
说着，竟又想要斩出无想的一刀。
雷电将军将刀于身前横斩，刀剑劈开风声，凌厉非常。
“我会将你，砌进神像里。”
紫黑色的结界吞没金发的旅者，朱红色的鸟居升起。
结界之内，天色泛着暗红，神秘而又寂寥。
在结界正中，半跏趺倚坐{注释}的神明缓缓睁开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