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1/1)
过去可以代表现在吗?对于阁逻凤来说,过去不能代表现在。
少年游的记忆掠影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终究是过去,不是现在。
可是既然过去决定不了现在,现在也决定不了过去。就在李宓一行人来到阁逻凤面前的时候,阁逻凤不能够马上将过去的记忆挥之即来,呼之则去。
“诏王,好久不见。”李宓先开口说话。
“李公,这是折煞元也。”阁逻凤下意识回道。
阁逻凤此际的心情异常复杂,他不知道究竟要以热情的口吻还是以讨价还价的口吻。真实的情况是,阁逻凤并不能完全控制好语气。
“老友再次相见,竟然是在互相攻伐的战场上,真的是悲哀呀!”李宓哀婉道。
“世事如棋,也非人力所能定夺,盖天理也。”阁逻凤瓮声瓮气道。
“诏王莫非认可这天理?” 李宓反问道。
“认可又怎么样,不认可又怎么样?” 阁逻凤回道。
“暂且不谈这些了,老夫今天来,主要还是想跟诏王叙叙旧。”李宓岔开话题道。
“两军对弈之际,李公孤身前来,就是想跟元叙叙旧?” 阁逻凤惊奇道。
“诏王何故大惊小怪?”李宓谈笑风生道。
“李公,儿戏了。”阁逻凤说道。
“赴死也要喘口气吧!”李宓故意示弱道。
“谁要致李公于死地?” 阁逻凤明知故问道。
“天理要致老夫于死地。”李宓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道。
“李公不是前来跟元叙叙旧的吗?这琐碎国事,何必理会。”阁逻凤索性也破罐子破摔道。
“诏王言之有理,言之凿凿,这国事素来烦心,理它作甚。”李宓也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李公今天要叙什么旧?”阁逻凤问道。
“叙旧安能无美酒,诏王就是这么待客的吗?”李宓佯怒道。
“一来就讨酒,这南诏的酒可是没有长安的酒醇美的哦!”阁逻凤不客气道。
“多年相交,讨杯酒还不行了吗?这酒钱我照付。”李宓驷马难追道。
“酒来,酒来。”阁逻凤高声道。
一边的奴婢听到阁逻凤的诏令,赶忙捧着玉壶上来,袅袅身姿,微倾倒酒。
“倒满,倒满。”阁逻凤吆喝道。
“这姑娘是不错。”李宓赞不绝口道。
“李公是来讨酒饮的,还是来欣赏佳人的?”阁逻凤讶然道。
“美酒如佳人,佳人如美酒。”李宓沉吟道。
“李公,快快品品这南诏的酒。”阁逻凤热诚道。
李宓随即举樽痛饮,大呼:“痛快,痛快。”
“说说,这南诏的酒比之长安,如何?”阁逻凤问道。
“长安的酒是馊的。”李宓语出惊人道。
“长安的酒怎么会是馊的呢?”阁逻凤诧异道。
“长安的酒…….怎么就不是馊的呢!”李宓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字强调道。
“长安的酒是馊的。”阁逻凤心领神会道。
看似平淡无奇的几句话,正道出这一场导致知交互戕的战役就是一个馊主意。
从这里接下来,李宓和阁逻凤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时局也!
“可是李公,纵使长安的酒是馊的,你还是得几杯下肚。” 阁逻凤针锋相对道。
“这不就饮坏肚子了嘛!”李宓以柔克刚道。
“那索性就不饮了。”阁逻凤痛快道。
“还是这南诏的酒甘醇可口,老夫真想多饮几杯。”李宓百感交集道。
“倒上,倒上。”阁逻凤吩咐道。
顷刻之间,一边的奴婢马上识趣地将酒樽满上。
“诏王,长安的酒是馊的,可是不得不饮。”李宓为难道。
“谁倒的酒?” 阁逻凤语气尖锐道。
“反正不是胡姬倒的酒。” 李宓巧妙道。
“要是胡姬倒的酒,元情愿多饮几杯。” 阁逻凤来了兴致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李宓一边轻啜美酒,一边好不自在道。
“那也不失为英雄。”阁逻凤说道。
“说起来,逻些城的酒,老夫就没饮过,可为佳酿?”李宓引蛇出洞道。
逻些城正是吐蕃的国都。
“李公这记性这么差,逻些城的酒,李公怎么可能没有饮过?”阁逻凤嘲讽道。
“多年之前饮过,味道着实是有点记不起了。”李宓回道。
“李公说的是,新酒胜琼浆。”阁逻凤若有所指道。
“新酒是长安的酒,还是逻些城的酒?”李宓问道。
“目前是逻些城的酒。”阁逻凤直截了当地说道。
“诏王还是没有告诉老夫,逻些城的酒味道如何?” 李宓问道。
“可以倒些给李公,一饮便知。”阁逻凤回道。
“此处可有逻些城的酒?”李宓惊讶道。
“不会让李公失望,此处恰好有逻些城的酒。”阁逻凤说道。
“可饮否?”李宓请求道。
“可饮!来人,去将那米酒盛上来,倒与李公痛饮。”阁逻凤大声道。
不久之后,阁逻凤口中所说的米酒就已经经由奴婢的柔荑倒到精美的樽中,呈给李宓。
李宓接过酒樽,递近鼻子轻轻一嗅,说道:“哦,这酒香扑鼻,还不错。”
“李公可以一饮。”阁逻凤抬手示意道。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啦!”李宓盛情难却道。
“快饮,快饮。”阁逻凤快人快语道。
接着,李宓将酒樽靠近嘴唇,轻抿一口,而后才一灌而下。
“这味道似曾相识。”李宓品头论足道。
“这酒长安也有。”阁逻凤如实相告。
其时,吐蕃贵族盛行饮米酒,而这正是受大唐德影响。
“老夫就说嘛,这逻些城的酒,怎么跟有些时候无法入眠,府中下人递上来的酒,饮起来这么相似。”李宓一边砸嘴,一边说道。
“那依李公看,逻些城的酒比之长安的酒,如何?”阁逻凤追问道。
“一杯怎么评价得了,来,再给老夫倒上一杯。”李宓不予置评道。
阁逻凤摇了摇手,示意奴婢再将酒樽倒满。
李宓随即又举起酒樽,一套饮酒流程跟之前无异,饮完之后将酒樽轻轻放下,说道:“这哪种酒的味道更加醇美,恐怕得每一样都倒一杯,共呈此案,这样来饮才能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