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脱离关系(1)（1/1）
办完手续，陆染和李秋芬确认了上班时间，朝对方笑了笑，朝外面走去。
明天搬家，后天上班，时间刚刚好。
陆染抬头看着逐渐西下的火红的太阳，感受着旁边徐徐吹来的带着热气的风，想着即将脱离那个家，心里就充满了痛快。
走到门卫处，她朝大爷打了个招呼，对方笑着竖了竖大拇指。
“姑娘，我姓李，你叫我李大爷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李大爷，我叫陆染。以后还承蒙你多多关照。”
“嗨呀，关照啥呀，你这闺女看着乖乖巧巧的，可是个厉害人，可用不着我这看大门的关照。”
“哪能呀，看您这派头，就知道您老人家年轻时候是个有本事的。
我年纪轻，有做的不到位的还请您多多指教。”
“什么派头不派头的，我就一糟老头子，行了，你话咋这么多，快走。别耽误老头子我上班。”
说着李老爷子顶着一头寸长的白头发，穿着一身印着青山市服装厂字样的蓝布短袖，拿着一把蒲扇边扇边摇着头转身朝门卫室走去。
陆染也转头朝门外走去，抬头四处看了看。
都回家了呢？
还以为会等在这儿闹自己一顿。
不过，再过一会儿，陆文和陆明这两个二号三号狗腿子也要下班回家了。
……
从公交车上下来，陆染直奔国营饭店，此时还没到下班时间，里面只有零散几个人。
她摸了摸饿得能吃下一头牛的肚子，拿出肉票和粮票。
看着昂着头，一脸你爱买不买表情的收银员小姑娘，陆染有点羡慕。
这个时候在国营饭店，百货商店，供销社上班的，拿的都是死工资，没有提成一说，她们也就不在乎你是买多还是买少。
她点了一碗馄饨，又点了五个梅菜扣肉饼。
满满一大碗馄饨，上面放了一层葱花，里面零星飘着几片菜叶，玲珑小巧的馄饨一口咬下去，麻辣鲜香在口中四溢，皮滑馅美，肉嫩多汁，红油麻麻的口感让味蕾爆棚，非常美味。
新鲜出炉的梅菜扣肉饼，带着热气，轻轻一掰，酥脆的饼便破裂，一股带着香甜浓郁的梅菜味钻进鼻子。
一个馄饨，一口汤，再一口饼，简直快活似神仙。
不愧是国营饭店的老师傅，这手艺真是绝了。
美食的熏陶暂时让陆染抛开了所有，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间，她喝完碗里的最后一滴汤汁，打了一个嗝，转头望向旁边放着饼的盘子。
徒留一个空碗，一个空盘，啥也没剩。
她咂吧了下嘴，摸了摸鼓成一个弧度的肚子，来到收银处打包了五个饼带上，准备在无人处放进空间，那里面时间是静默的，可以保温。
回去后，他们肯定又要以饿肚子之类的来威胁她，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现在这身体相比末世，委实太弱了些，她有钱有票有工作，可不能亏了自个儿。
慢悠悠，如同散步般，陆染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到了家。
看着和左右邻居友好交流的陆文和田丹，陆染冷冷一笑。
“哟，阿染，你这是从厂里回来了。听你爸妈说，你把人周惠好不容易考中的工作占了。”
一个穿着面粉厂字样工服，面容尖酸刻薄的中年妇女，挑着眉，手里拿着一把大葱看着走过来的陆染唾沫横飞地大声说道。
声音之大，瞬间楼道里就围上了人，有些手里还拿着晚上要做的菜，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指责她的话。
陆文和田丹这两个渣爸渣妈则是显出一脸的无奈，指着陆染边叹气边给周围的人讲述着他们那换了一个主人公的故事。
尽管今天她的表现已经明显地告诉了田丹，她不会再为了那些廉价的亲情妥协。
可事实看来，不用现实狠狠打对方一次脸，是没法得到彻底安静的。
陆染睁着一双清澈迷人的桃花眼朝四周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看得很仔细。
确认完毕，没有一个帮她说话，全是站在上帝角度骂她指责她不善良不孝顺的。
这一幕真的太太深刻了，当初她被设计下乡，家人冷漠，何莲花母女讥讽。
天真到以为将自己的遭遇向周围邻居说出来，，会有人站在她的角度帮她说一句话，就一句…
事与愿违，得到的不也是这些人毫不留情地反向拉踩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这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哼！
细细想来。
邻里邻居的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难道她们看不出她在家里的遭遇吗？
看不出陆家人对待自己亲生女儿和周惠的态度吗？
看不见她打着补丁起了毛边短了一大截的衣袖吗？
不，只是相比陆家人而言，她陆染更弱，更好欺负罢了。
毕竟连亲爹亲妈亲哥都不喜欢的孩子又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在大家固有的观念里，那个不讨家人喜的孩子就是自己有问题，有毛病，大人有什么错呢？长辈有什么错呢？
错都是弱者的错。
人性！
……
陆染面露疯意地大笑起来，她抱着肚子伸出手从陆文，田丹，中年妇女到周围所有围观的人一一指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狗不能喂得太饱，人不能对得太好，各位是吃得太饱了，没地儿放屁吗？”
这话一出，直接引燃了众人的火气，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
毕竟不闹大，怎么进公安局呢？
“陆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读过书的说出来的话怎么比乡下人还粗俗。”
“真是浪费了你爸妈这么多年来给你出的学费。”
“对呀，你自己做了那种丢人现眼的事，还不能让人说了吗？”
“不怪你们家里人对周惠那丫头好，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是个白眼狼。”
“阿染，你这死丫头，真是把我们老陆家的脸都丢尽了，快跟大家低头认错。”
陆文涨红着脸，眼睛里因为过度震惊而带着红血丝。
他横了旁边的田丹一眼，朝陆染冲了过来，用力拽着她的肩膀，低声怒吼道。
紧随其后的田丹看着一脸疯意的女儿，想着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份肆无忌惮，面上带着怒火又微微泛着后怕，眼珠里泛着泪花看着陆染。
好像她又是一个能做人的妈了。
完全没看见田丹这副矫揉造作表情的陆染，挣脱开陆文的手，弹了弹肩膀上的灰尘。
靠在墙上，掀起薄薄的眼皮，漫不经心道。
“道歉？你们确实应该向我道歉。”
“快点啊，不是要道歉吗？我等着呢？”
陆文看着面前的一脸叛逆，肆意妄为的女儿，面上是遮不住的愤怒，站在原地直接朝陆染崩溃嘶吼道。
“我是要你道歉！！！”
“啊！！！你个死丫头就知道跟老子作对。”
说着，竟不管周围看戏的邻居，抡起蒲扇般肥厚的手掌来朝陆染甩过去。
早就注意到渣爸的陆染，眼睛转了转，换了个位置，在巴掌到来之前朝下一蹲。
只听“啪”地一声巨响。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爸，你打我干啥？”陆明单手捂着红肿不堪的左脸，红着眼委屈地朝陆文喊道。
陆染看着渣爸那红白交加的脸色以及渣哥那副蠢样，干脆再加把火，挑拨下这对爱做父慈子孝模样的真爱父子。
她站在人群中，蹙着眉，嘴角微翘，看着陆明的委屈样正义盎然地谴责道。
“哼，陆明你真是不懂事。说什么打不打的，这明明是爸爸对你那汹涌澎湃的父爱。
你怎么能这样扭曲爸爸对你的一片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