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卖工作，出发北城（1/1）
不知不觉，1977过去了，1978走来了，新年也过完了。
看着通知单上面逐渐逼近的报名日期，陆染知道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日子一定下来，她就开始着手处理自己那份铁饭碗工作，心理价位在一千。
关系不错的直接报底价，不认识的抬高两百。
价格看着高，不过也就是一年工资的事，实际上还是对方赚了，她吃了亏，要知道现在去给人当徒弟都要白干三年才入门呢！
想想陆染就觉得自己真是个不慕钱财的大善人。
她先去找汪艳说好离职时间，确定好对方不需要这份工作便直接在办公室放了一个炸弹。
“同志们，战友们，感谢大家这两年来的陪伴与帮助。大家都知道我考上大学马上要走了。
现在我要跟大家说的就是我这份工作的去留，咱办公室的我给大家一天的时间考虑，先来先得，不偏不倚。”
徐凤罗有良四人被陆染的操作震住了，很快又回过神做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最先来的是罗有良，不过在他听到陆染的报价后，愣了一下，表示价格有点偏高，他需要回家好好商量一下，陆染点头认可。
做买卖，东家不成西家成，总有一家是双方都满意的。
何况她这份工作完全不愁卖。
这不，走了罗有良，又来了刘国华和徐凤。
两人都是为自家刚返城的知青亲戚问的，陆染笑着报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这两人不错，可他们想要这份工作的亲戚吃相就有点难看了，竟然直接还了三百，想以七百元的破烂价买她这份金子工作。
可陆染是谁，除开陆家那份脏钱，一向只搂进不漏出的。
她淡淡扫了对方一眼，“不好意思，我这工作不愁卖。一千也是我看着关系不错才给的价。你想要拿七百买，左转废品处理站，好走不送。”
说完，陆染朝已经面红耳赤的徐凤和刘国华露出一个微笑，没搭理对面跳得起劲的两家人，转头离开了。
这事一出，她和没达成合作的三人，关系就很微妙了。
不过陆染不在乎，她照样每天上下班。
确定离职时间的倒数第三天早上，陆染准备中午找不缺工作的食堂阿姨问问有人买工作不买的时候，田妙找上了门。
“陆染姐，你那工作还在吗？我想跟你买。”
“马上就要不在了，你算来的及时。咱俩也不用废话，价钱你应该也知道了，一千块钱，不还价，能接受，交了钱咱就去办手续。”
为免出现之前的白跑事件，陆染直接干脆明了的将她的想法投给了面前气喘吁吁的田妙。
经历了连着三次的“价格高，想要还价”的事，陆染对熟人杀价已经有了一定的阴影。
她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小姑娘，心下对其已经不抱希望了，正想着说“不行就算了。”
田妙就睁大眼睛眼，咬着唇角，看着陆染一鼓作气道。
“行，一千就一千。不过我的钱都在家里，陆染姐你能给我留到中午吗？”
“中午？我等你到午休过后。”
“谢谢，谢谢陆染姐，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喜极而泣跑着离开的田妙，陆染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慢悠悠回了办公室。
吃完午饭，还没睡上半小时，田妙捂着胀鼓鼓的荷包走了过来。
“陆染姐，钱我已经带来了，你看咱俩什么时候去把手续办了。”
说完话，田妙朝左右瞅了瞅，拉着陆染去了一个安静的无人角落。
陆染接过钱，数了一遍，确定金额没问题揣进自己衣兜里才道。
“午休后就可以去人事那儿做工作交接，你让接我工作的人下午到就好。”
“行，我让我姐午后过来。”
陆染笑着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趴着睡觉时才想到田妙说的是她那个去了疆省的姐姐。
是个心善的。
这钱估计也是她自己存的工资。
下午待她跟田妙一起朝人事处走去，其他三人才回过神。
陆染把工作卖了。
还是田妙这个小丫头买的。
陆染给她少钱没，她是多少钱买的这份工作。
一千还是八百或者价格更高。
…
希望落空，三人互相看了看都转过头将目光落回了自己桌上。
怎么就忘了陆染的脾气，忘了她不是如长相般柔弱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染看了眼被田妙带过来的黑瘦姑娘，眼神闪烁了两下，没说什么，直接带着人到人事处做了工作交接。
“你明天就来上班吧！我还要在这待两天，这两天我可以带一带你。”
“好的，谢谢陆姑娘。”
“嗯！”
跟对方说完，陆染便去找财务将自己的工资结了。
陆染仗义，厂里的人情味也很足。
在知道陆染两天后离开，还会给新员工做培训后，便特意让汪艳转告她，宿舍住到最后一天没问题。
让她后面几天放心住。
需要注意的就是，离开时要去宿管阿姨那做最后一道登记。
对于这些，陆染自是没有不应的。
处理完工作的事，陆染松了一口气。
她头天晚上和宋彦书约好第二天中午一起去邮局寄东西后，便将明面上的一些厚棉被厚衣服归拢到一块儿，放在空床上。
寄完衣物，陆染扫到空间里她去陆老大和陆老二家收的东西，脑中暗自打算，“马上要去北城了，以后也不会用这些陆家用过的东西，还是找地方悄悄处理了，免得看多了，晦气！”
第二天下午，一下班陆染借了一辆自行车一个人偷偷去了乡下。
小心为上，她将空间里那些陆家破烂分了好几个村处理。
衣服棉被锅碗瓢盆类的她直接放在了那些看着就很穷苦的人家。
床之类比较大的木件，她丢在了行人来往较少的后山上。
处理完所有东西，天已经完全黑了，站在泥土地上，陆染还能听见后山传来的野兽叫声和旁边村里偶尔的狗叫声。
不过所有的烦恼，在她看见空了一大块地方的空间后都烟消云散。
将手电筒绑在自行车的龙头上，陆染想着来时的路况慢悠悠回了服装厂。
没了其他事干扰，陆染最后一天放开了带田妙的姐姐田梦熟悉工作。
对方相比田妙话要更少一些，不过是个勤奋好学的，知道她就只剩一天时间学习，便争分夺秒地看资料，朝陆染问问题。
中午。
陆染在食堂点了五六道菜，请了她们部门宣传部还有食堂阿姨及其他部门认识的人，一起吃了顿便饭。
好聚好散，万一以后有用得着人的地方，她也好开口不是。
不提陆染心中的种种打算，一起来吃饭的众人心里对她的好感是蹭蹭往上飙升。
罗有良三人因工作一事而对陆染生出的芥蒂也都消散的无影无踪，单留下一层浅浅的悔意。
“哐当哐当哐当”“轰轰轰轰轰轰”
火车进站了！火车进站了！
快走！拿上包裹赶快上去！
轰鸣声不断，冒着浓烟的火车刚一停稳，聚在站台上的人们直接一拥而上。
门挤不进，大家就从车窗翻进去，递人的递包裹的，陆染看得眼花缭乱。
估摸着眼前的盛况还会持续好一会儿，陆染便决定跟苏眉好好说一会儿话再上车。
“眉眉，你和许安要好好的，我们就先走了，咱们以后再见。”
“嗯嗯，好！”
“阿染，我舍不得你。我后悔了，我应该报北城的大学的，呜呜呜！”
“我也舍不得。”
陆染和苏眉互相抱着哭了一会儿，又擦了擦眼角松开对方。
“老许，苏眉既是我表妹，和我家陆染关系更是杠杠的，没了我们在一旁盯着，你可要始终如一地对她好，要不然看我们不追到你家让你好看。”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可是已经确定了婚期。老宋啊，你要加把劲，可别我跟小眉婚结了，证领了，孩子有了，你媳妇儿跑了，哈哈哈！”
“婚期定了？那你可要多上心，听说沪市年轻帅气的小男生可多了，要是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可就搞笑了。”
宋彦书冷笑一声，从上到下扫了扫许安，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意提醒道。
许安带着笑意的脸庞直接僵在了原地，一双带着怒意的眼睛直直瞪着对面的宋彦书。
兄弟俩都属于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得给你捅一刀，让你也痛一痛的人。
宋彦书：“……”
许安：“……”
互相嗤笑了一番，宋彦书和许安撇着嘴偏过头走开。
宋彦书走到一半，睨了许安一眼，扯过对方拿在手里的包裹挂在身上，转头朝后面的陆染大声喊道。
“小染，火车马上要开了，咱们该上车了。”
“来了来了。”
陆染接过苏眉手里帮她提着的包裹，挥别了苏眉，许安两人，蹬蹬朝宋彦书跑去。
上火车是个技术活儿，不光眼睛要利，手脚还得快。
陆染跟着宋彦书走到走不动道儿的上车口时，看着不听列车员招呼继续莽着朝里面冲的朋友们，走到地面和车子的入口处，指着身后大叫一声。
“妈呀！这是谁掉在地上的大团结和一包衣服啊，好几身呢，衣服料子看着也不错！”
没上车的纷纷后退朝地上望，上了车想朝下面走被陆染和宋彦书拦住了。
“往前走啊，拦着道儿干嘛！”
“我东西掉在下面了！”
“大团结？衣服？”
“嗯哪嗯哪！”
“喔，我看错了，没掉东西。你现在可以安心前行了不。”
此时不提登上车的前面几人心里有何作想，后面抢位子上车的却是将两人牢牢记住了。
“那俩人刚刚是故意的。车子马上就要开了，再这样咱们可能都上不了车。大家排队走，这样快点。”
陆染没想到自己弄这一遭，后面的人还排起队，最后所有人都赶上了火车。
就是大家上车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位置，是找他俩。
陆染：幸好走得快！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陆染透过车窗看着不断远离，最终化成一个小黑点的苏眉，许安两人和春山市火车站。
心情十分复杂。
有不舍也有对新事物对未来的满心期待。
“小染，别发愣，人越来越多了，咱们还得去找车厢和车位呢！”
“来了!”
陆染回过神跟着宋彦书一路穿过狭隘拥堵的车厢过道，人群来到他们车票显示的卧铺车厢。
走进车厢，看着每个床铺都有人，陆染一时怀疑起了他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一块儿来往的人不多，她放下手上提着的包裹，将手上的票递给旁边站着的宋彦书。
“彦书，你看看是不是咱俩走错车厢了，这个车厢咋每个床位都有人呢！”
宋彦书看着眼前的情况，心里也有点怀疑，他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腾出手接过陆染递过来的两张票，退到进门处，对着上面的车厢编号一一比对。
“没错啊！我们就是这个车厢，我来回看了好几遍了，准没错。”
说完，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深邃和明媚的眸子里涌动着同样的东西。
“他们的床铺被人占了！”
念头一定，陆染和宋彦书各拿了一张票收好，便重新拎着包裹，昂着头气势汹汹朝里面走去。
里面的有心人早就注意到了门口那一幕，看着那对年轻人放下东西又提起走进来，心里细细一想，便搞清了情况。
无非是有人没买票，买的站票或者硬座，跑来卧铺车厢占便宜来了。
这两年轻人看着面容和善，可那眼睛却透着不好惹。
也不知道是谁脸皮这么厚把人家床铺占了。
不管了，他还是继续看戏！
进了车厢，从第一个床铺开始，陆染和宋彦书就拿着票比着位置一一查看，直到将整间车厢走完，两人互相道了心中的猜想，一起将目光锁定到一处堆着东西和人的地方。
陆染唇角上扬，心里堆了一团火气。
搞了半天，是你们啊！
宋彦书放柔了面庞，端的是一派温润君子，看着就容易亲近。
“走，咱们过去。”
自陆染两人一一比对床铺时，车厢里躺在自己床上休息的众人便将目光移向了两人。
聪明的一看便知有人占了眼前这两位年轻同志的床铺。
脑子有坑的则是暗暗讥笑两穷鬼装模作样。
这不，随着陆染和宋彦书朝一个位置逐渐接近，大家心里也“喔”的一声。
原来是这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