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么是酒（1/1）
雪依旧飘飘扬扬的洒落在大地之上，一时间看不到尽头。
半月之久没有见到过太阳，压抑的生活几乎以压倒的优势压倒了人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奇怪的是，每当夜晚降临之时，月亮却十分明亮的挂在那里，就像是守住了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
天空的夜变得很不一般，白日的深沉在此刻变得毫无踪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专家们也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压抑许久的人们逐渐渴望起了黑夜，只为了能够在那凌晨三点看一点皎洁的光辉。
这一晚上，嬴秦睡得很好，因为他第一次在父亲那密不可封的嘴中听到了母亲的事情。
不管那什么神啊，人啊，蛋啊是不是真的，即便有可能是他说的胡话，但是他终于迈出了走出那段阴影的第一步。
而他相信，自己与母亲的距离也终将越来越近了，关于那留在自己身体中的两颗蛋，嬴爸没有说个明白，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还是在那个地方，嬴秦又顶着风雪，独自一人被暴雪埋没在环境之中，赫然成为了守护这座城市唯一的一座冰雕。
“你小子，八成是疯了吧，这么冷的天，竟然一个人站在这里！”
嬴秦甩掉了身上的积雪，口中冒出热气。
不远处正有一人面对着他，抱着一只很大容量的热水袋。
来人长得很魁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长得不错，拥有他这种中年样貌的成熟帅气。
说话时，男人嘴中的热气刚一遇到冷空气，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冰珠掉落在地上。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别在外面傻站着了，进来聊聊天吧。”
男人笑着向嬴秦招了招手，然后也不管嬴秦听没听到，自己走进那唯一营业的小酒馆中。
嬴秦没有回应他，继续站在风雪之中，等待着那扇大门再次开启。
……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月亮再一次挂在了天上，闪烁着那微弱并皎洁的光辉。
嬴秦望向四周，四肢已经十分的僵硬，身体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汗，与透过衣物的冷空气撞击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股冷流在衣服里面打转。
看来这扇门今天是不会打开了，今天果然，又没有等到。
每家每户不约而同的闭了灯光，享受着月光洒向每个人窗前的小桌子上，希望他带着自己的美梦走到晴朗的天空下。
“你还没有走呢，在等人？看样子你等的人是来不了了。”
男人叹了口气，好像很心疼嬴秦一样，手上的茶壶冒着热气，看上去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大叔。
嬴秦笑道：“无妨，早知道会如此，他不来，但是我会等待。”
“我的傻兄弟，有些事情是等不来的，你认为的可以不过是在别人眼中的一厢情愿罢了，所以你懂的吗，你必须主动出击。”
男人招了招手，再次邀请嬴秦进屋一坐。
这一次，嬴秦没有拒绝，摇摇晃晃的走进小酒馆之中。
屋内很古朴，看样子是一间很清新的小酒馆，只不过里面的样式在嬴秦看来都比较老土，即便是没有这场大雪应该也没有多少生意。
男人用茶壶给嬴秦倒了一杯，杯口上冒着热气。
嬴秦看都没看就喝了下去，感情深，一口闷！
嬴秦的胸口顿时变得暖洋洋的，嘴上火辣辣的：“奶奶的，怎么是酒！”
男人被吓了一跳，反驳道：“老子这里是酒馆，不是酒是什么？！”
嬴秦被骂的无语，好一会儿缓过劲来，道：“你这酒也太上头了，我还从没有喝过像这么烈的酒。”
“你懂什么，我这可是存了几十年的老酒，这么好的酒你竟然不懂得欣赏，真是十二岁做媳妇——什么也不懂。”
“我是看咱俩有缘才拿出来给你喝的！”
嬴秦再次闻了一下酒香，确实是好酒：“这大雪天，其他的生意全都关门了，为何独有你这家酒馆？”
“为了生意啊，我总得吃饭吧。”男人满脸无奈，摇了摇头。
“可是这冰天雪地，也没有客人吧？”
“你不就是吗？”男人说道。
嬴秦心头一颤，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和你说啊，我可没有钱，你不要想着讹我！”
男人一笑，挥手示意他坐下：“不让你付钱，我请你。”
男人说的很坚定，看不出欺骗嬴秦的样子，嬴秦这才坐下。
“你这大叔还真是奇怪，一会说为了生计做生意，一会又莫名其妙免费请我喝酒，你到底有没有钱啊？”
男人奇怪的问道：“这两者有关系吗？开门就是为了生计啊，不过和我请你喝酒有冲突吗？”
嬴秦沉默了片刻：“你真是个老妖怪，说话还很有道理哩。”
“我还真就是个老妖怪。”
男人笑了笑：“这么大的雪天，你在这里一待就是半日，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等人？”
之后男人又说道：“好几日了，我都在这里看到过你，你等的人还会来吗？”
嬴秦愣了一下。
好几日？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男人！
“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嬴秦坚定的说道。
男人大笑几声：“好，那祝你们早日相见！”
男人一饮而尽，嬴秦看着自己手中的酒，不禁咂咂嘴，男人笑道：“无妨，一口喝不下，那就分两口喝！”
嬴秦：“分两口喝？对啊，还能这样。”
嬴秦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一边品一边念叨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站起身来低声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我要打烊了。”
嬴秦醉意上头，朦胧的睁开双眼，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打什么烊，这才几点，再陪我喝几杯！”
“我真的要打烊了。”男人再次说道。
嬴秦一拍桌子，晃晃悠悠地指着男人的鼻子，道：“打什么烊，你开这店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我给你钱！”
说着，嬴秦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摞钞票，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大概有小几百的样子。
“坐下，我请你喝酒！”
男人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隐藏的富豪呢！”
嬴秦给男人的茶杯中倒满了格格不入的酒，然后自己却一饮而尽。
男人笑道：“不是请我喝酒吗，你怎么自己喝上了？”
“我请你喝酒，你不会自己倒啊？”
“可那是我的茶杯！”
嬴秦凑到男人的耳边，静悄悄的，醉醺醺的，说道：“我，我乐意。”
随后哈哈笑起来。
“想来你也是个苦命人吧，大叔！”
男人一愣，倒酒的手停顿了下来，脸色一转方才的和蔼：“怎么说？”
“你若不是个苦命人，怎么连陪你喝酒的人都没有？这鬼天气营业，却只能和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你不是苦命人是什么？”
男人咬着嘴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续满了一杯：“你不也是，这鬼天气独自一人在这里等，还一直没有等到。”
“所以说，我们都是苦命人！”
嬴秦苦笑，眼角不知为何流下一滴泪水。
“今天，我们二人相见如故，我愿与你结为生死兄弟，致我们苦尽甘来！”
嬴秦意识已经模糊，拉着男人的胳膊就要跪下结拜。
“你看上去长我几十岁，没关系，我不嫌弃你老，从今日起，我称你一声大哥，我是你小弟，哈哈，咱们也不辜负这一壶老酒！”
男人面露尴尬之色，但不知为何，还是点头答应。
碰！
“小弟，小弟，我们要打烊了。”
男人推动了几下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嬴秦，小声嘟囔了几句。
随后一声轻叹，男人将嬴秦扶到桌子之上，仔细注视着嬴秦的面容。
男人又倒了一杯酒，将它推给嬴秦，自己则拿着酒壶大口的闷上两口：“没想到，在我的末日之中还能有人和我借酒消愁，也算是对我的安慰了吧。”
男人轻抚了一下嬴秦的头发，好像在考虑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最终，男人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放进嬴秦的手心，转身离去。
打开酒馆小门，一阵冷风吹来，暴风雪涌进来一片，但是男人并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雪，身后瞬间长出了八只恐怖的蛛刺。
男人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熟睡的嬴秦。
“小弟，你猜对了，我真的是一个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