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愿菩萨庇佑（1/1）

今天星期三。

下午放学在同学们的惊呼中，陈茉和闵静也跑上教学楼天台去看彩虹去了，很大很漂亮的彩虹悬浮在南明山的上空，她们互相依靠着欣赏。不同其他同学愉悦的神情，她们心里记挂着的是晚上的行动，此时李思维正独自前往食堂，也看见了这一道彩虹，他们不约而同想的是，不知道叶伟伦在何处，是否也能看见这一道如练般华美的彩虹？

虽然今天没有下雨，但处于雨季的南方不时也能见到彩虹，南明镇人见怪不怪了，更何况现在处于台风季节，今早天气预告说第6号台风“派可”将于后天登陆南州，空气湿度增大。

可以猜想，这道在黄昏的红霞粉空的映衬下闪耀着落日金光的色彩鲜明的彩虹、台风“派可”，以及“南明山少年离奇失踪”的新闻，一定成为了今天所有南明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美丽的景色总是留不住，时间的流逝将学生们装回了各自的座位上，晚修照常开始照常结束，在22点铃声响起时，陈茉和闵静已经掐着点离开了课室。他们在前门汇合，骑行到南明山正门，像上次一样放在了小卖部前面的停车位处。

闵婆婆正打了一桶水出来，拿着一个小铲刀，正在清理那些贴在卷帘门上、墙上、寻人启事上的小广告，叶伟伦他们向闵婆婆问晚好，闵婆婆见着熟悉的他们也笑着点头回应。

从这周周一起，这仨孩子每晚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南明镇，打了招呼就上山了，直到她收档做完整理清洁工作，三架单车还在，也不知道干什么，但估计和他们之前寻找的那个失踪的朋友有关，啊真是善良的孩子。她想到自己失踪的孙女，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们的动静，又一次仔仔细细探索地闵静的样貌，若有所思后，又回神继续干着铲除小广告的活。老了老了，眼睛不中用了，她自言自语地喃喃。

那些警察真是没鬼用，周一来过一支小队伍搜寻，一如既往地一无所获。当年也是如此，搜寻多次一点结果没有，最后帮她登报寻人、悬赏寻人，真消息假消息纷至沓来，多数来自南明镇外，甚至来自几千里外的省市。开始警察们还会证实真假，驱车追寻，后来时间越来越久，消息越来越少，渐渐地慢慢地他们就毫无作为了，只剩她一个老婆子不辞辛苦搜集线索，四处奔波。长年累月后钱没了人也找不到，风餐露宿食不果腹，要不是朱老师，还有那孩子……唉，也苦了建功那孩子了，把家庭都抛下了。

闵婆婆余光看见又有人来了，说曹操，曹操到。陈建功接过闵婆婆手中的小铲刀，清理着广告贴纸，但目光不自觉移到一架单车上，看着熟悉却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但很快抛诸脑后，认真清理新广告，把新的寻人启事贴上去了。

因为情景重现，陈茉他们先走那条“这里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小卖部捷径，走回了学校后门，从后门那条石梯路上山，前面是只有些许微弱路灯光的黑压压的林间山路，后面是黑漆漆的上锁的大铁门，但他们已经不像第一晚那样害怕了，人手一个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他们这么执着的一件事就是找叶伟伦在南明山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们相信那么大一个人在南明山不可能凭空消失。

为什么就确定是在南明山，除了从叶伟伦舅舅口中知道三个出口处的监控都没有拍摄到叶伟伦离开过南明山外，另一个扯淡的原因就是——直觉。他们三番五次地来到这，就感受到了叶伟伦的气息、朋友间熟悉的气场，还有玄乎的难以言明的感应。

当他们再次站到文殊庙面前，看着四盏亮堂堂的红彤彤的仿古灯笼电灯，他们关掉了手电筒。

随着闵静情景重现，她扶着朱红木柱子，踏上进入亭廊的最后一块台阶，他们也跟着闵静把步伐踏在台阶上；她跨进了高门木槛，缓步走向拜垫，他们就站在她身后静默等待。

在以往闵静静心跪拜的那几分钟里，陈茉就在一旁静静端详着文殊菩萨的金像。陈茉极少极少来文殊庙拜神，有也是在闵静的陪同请求下。毕竟作为留守儿童，她没有家长教授她求神拜佛这一项传统习俗礼仪，没有亲人为她祈福，以前她也没有需要她为之祈福的亲人。

可以说，陈茉缺少了崇敬神佛的神经，没人教过她上香，没人教过她三拜九叩，，没人在她直视神佛的眼睛嗔怪她，没人在她说不吉利话时说上一句有怪莫怪百无禁忌。

她毫无顾忌地打量文殊菩萨的慈悲为怀的三只眼睛，而胯下的青狮却睁着威怒的金色漆皮的双眸。

之前都是闵静一个人拜拜，违心地刻意地重复着那天的学业飞速进步的旧愿望。而今天她向陈茉李思维招手，提议道：“很多人都是来祈求学业进步事业顺利，但是其实文殊菩萨也护佑人们平安健康，今天我们一起拜吧，祈祷叶伟伦平安归家，相信以我们的诚心，菩萨可以感受得到的，会应验的。”

陈茉不知道情有可原，但李思维也不太清楚。

即使文殊庙在南明镇内，环境也极佳，即使李思维家庭氛围特别迷信，但家里长辈们极少带他来这里拜拜，李思维爷爷更是极力反对。他生前最热衷于去莲花山去拜观音菩萨，也不会选择就近的文殊庙。

就连李思维中考的时候，全家提议到南明山拜专业对口的文殊菩萨，也在老爷子的强烈拒绝下不了了之，以至于李思维妈妈在爷爷逝世后，总拿这件事说事；“公公那么迷信的一个人，偏偏就拒绝去文殊庙，文殊菩庙多灵验啊，你看阿华儿子去拜了居然就逆袭考上一中了，他还没我儿子优秀……”

李妈妈觉得就是爷爷不许家人去拜文殊菩萨，所以思维与市一中失之交臂，所以明明考前都一骑绝尘的成绩，结果就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只得继续委身于南明高中就读。

其实不只他们家，来这拜拜的总是青年人外地人居多，鲜少看见老一辈的村民来这上香。照理说老一辈人应该很热衷于祈祷，但是南明镇的老人宁愿跨好几个镇到莲花山去朝拜，也不愿来这。

在闵静从书包掏出一小包蛋糕卷放在香案上，陈茉和李思维也分别在两侧的跪垫上就位。

“文殊菩萨，我是好孩子陈茉，我有三个愿望。

一愿菩萨庇佑我的朋友叶伟伦，让他活着平安归家……

二愿我的家庭正常，父亲浪子归家，母亲对我关怀，（刘）奶奶身体健康……

三愿我的学业顺利。

菩萨，您知道我是第一次真心祈愿，有点贪心，有怪莫怪。”

她照样学样，三拜九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