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杨惠芳的一天（1/1）

多么无情无义的一句话啊。

陈茉感觉眼眶微热，她急忙快速眨几下眼睛，接过红包预放进书包，但书包变得鼓鼓囊囊难以容纳任何物品。她抽出书包里的东西，好好放置规整，却不小心将刚买的一些零碎物品抽出，散落在餐椅以及地板上，她手忙脚乱地弯身去捡，杨惠芳见状也帮忙她捡东西。

杨惠芳才弯身捡起一盒子回形针攥在手里，又准备捡别的东西时，却愣了几秒才拎起来。她拿在眼前，仔细察看着，直到陈茉已经捡起所有东西，看向杨惠芳，她才问：“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陈茉看着杨惠芳手上的蝴蝶发夹，有些疑惑，但很快想起，这是熊孩子小童跟闵静“交换”的，闵静并不想要，所以小童拿这个蝴蝶发夹扔给她们正中陈茉的头，后来一心想赶快离开这个熊孩子的攻击而就由她拿着了，也是那时候放进了书包，后来就忘记了蝴蝶发夹的存在，应该要把它还给闵静处置。

“这个不是我的，是别人不要阴差阳错塞给我了……”

“是谁给你的？是陈建功吗？还是谁？”杨惠芳变得有些激动，就连平平淡淡的声调都有了起伏。

为什么会提到陈建功，陈茉有些费解，但还是给了杨惠芳解释，“是一个孩子给我朋友的，但我朋友不想要，当时我也在，东西砸到我，所以碰巧我就拿着了。”

“一个孩子……”杨惠芳喃喃自语，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陈茉试探着看着杨惠芳，让她把东西返还给她，杨惠芳又仔细看了一下蝴蝶发夹后，不依不舍地还给了陈茉。

“这种样式的发夹，是我们年轻时的款式，当年我有个同学有着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发夹发卡，现在已经不流行了，这样的发夹没人生产了消踪灭寂了，没想到……真的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发夹，杨惠芳就放下端着的冷漠的架子了。

“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吧，是谁的孩子呢？”杨惠芳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关切地询问着陈茉。

“是我们高三级长的儿子，以前南明中学陈老校长的孙子。”

“陈老校长？的儿子和孙子？”杨惠芳显然记得陈老校长，她模模糊糊记得校长的儿子，她和闵安当年高中的时候，这小孩还是一个初中娃娃。她看着陈茉将蝴蝶发夹放进书包外层格子，看着书包外格的那层布勾勒出蝴蝶的轮廓，心里还想着：不是陈建功找到的，陈建功也不可能将闵安的东西给别人，如果这个蝴蝶发夹真是闵安的就好了。

“在我读高中的时候，陈校长就是我那届的校长，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在南明中学任职了，还有孙子了，时间真的过的好快啊。”杨惠芳自顾自地感慨，往事的一点心酸涌上心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陈茉没见过杨惠芳这般模样，她提及过去的事情显得那么受伤。

陈茉也对父母的过去充满着好奇，这里面有太多她想知道的了，比如他们如何相识相知相恋，最后为什么又选择不相往来，但是以她们之间关系是不能直白问，问了也是白问还会招惹杨惠芳的不悦。

于是她只能试探着问出：“为什么会以为是我爸给我的呢，爸爸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女孩的东西，除非是妈妈你以前留下的东西，爸爸才会将它们好好放着。”

陈茉这话一出，杨惠芳复杂的眼神看向陈茉，里面隐藏着很多过去的故事，呼之欲出。

“那大概不会是我的东西，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将我的东西全部不落地带走了。陈建功年轻时买过蝴蝶发夹送给别的姑娘，所以我以为是陈建功送你的。”

“送给别的姑娘？是那位女同学吗？”陈茉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信息，她能隐约感觉到这其中有一个儿女情长的故事，可能还关系到父母的婚姻结果。

杨惠芳听出了陈茉探究的意图，眯起眼睛露出一点不悦的神情，迟疑了一会才开口：“确实是那位女同学，但那位女同学在收到蝴蝶发夹那年就已经去世了。”说到去世时，杨惠芳斩钉截铁又满是遗憾。

“好了，我赶时间回去了。”她打断了陈茉的欲问还休，去结账了。她们在饭店门口就分别了，杨惠芳道别后拔腿就走了，陈茉伫立在饭店门口，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双手提满了东西，看着她的母亲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不只背影，她们本来就疏离的心也越来越远，她笨重地转身朝北往回走了。

杨惠芳往南走几步后，竟也回头看向陈茉，青春干瘦的身躯驮着书包拖着大包小包步履蹒跚地往前移动，令杨惠芳幻视她小时候蹒跚学步的样子。不过，幼时的女儿跌跌撞撞地扑进她怀里，而现在快成年的女儿也正一步一步远离她。

今天买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她有点拿不动的样子。唉，不知道她成年以后，还可以见面吗？她还想考北边大学，那么远的距离，以后还能见几次面啊？今天实在太赶了，没想到那家殡葬用品不做了，今天让人一顿好找，还下雨耽误不少时间。一天果然不够，以后还是请假两天过来好了，东西也能买了提去，还能买多点，应该买些好几年都能用得着的，唉。杨惠芳意识到自己有点泪目，便狠心转过身继续赶路回家。

今天的杨惠芳忙了一整天。从早上7点来到南明镇，原本想着先买些纸钱等祭奠用品，去南明山祭奠完闵安后，再在镇中心街区买些日用物品、衣服裙子、文具书籍给陈茉的。没想到原来镇边郊殡葬所已经关闭，那几家殡葬用品店也已经倒闭了。她只好返回镇中心问人，折腾了半天时间，才到达搬到隔壁镇的殡葬所的新地址，购买了祭奠用品返回南明山，还买好了一束鲜花。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已经下午了，天还下起大雨，她午饭还没顾得上吃就去陈家了，本想在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但真的一贫如洗，所幸也快到17点晚饭点了，休息了一会缅怀了一会儿就又同陈茉去镇中心老饭馆吃饭了，终于在饭店好好停下脚步休息。

饭馆的老板已经不是以前的面孔了，店面也翻新了一点儿，但味道还是那个味道。陈茉这年又长大了漂亮了不少，陈家也被她收拾得温温馨馨，陈建功还是没有死心接受，还在漫天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