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宫墙新故事(1/1)
话说这广阳国国主,自打收纳了钟离愫进宫,两个人也一起用了几顿饭,钟离愫亲自下厨了好几回。
每次都能折腾点新花样的菜色,让国主胃口大开,且味美可口又不积食。
在这宫墙内,唯一能让国主心安的地方,大概就是钟离愫的这一方宫苑内,想想钟离愫进宫也有些日子了,两个人除了一起用餐,也就是偶尔对弈几局。
钟离愫在棋道有点聪慧,但还没到那种国手级别,跟国主私下里,没事两个人之间玩个两局,还是可以的。
另一位侧妃容凰,则是学会了韬光养晦,很少出来摆花架子,天天在自己的宫苑里,不知道琢磨什么,大有闭门修身养性的趋势,安分的连国主都有点侧目。
国主还以为是钟离愫那次与容凰的交锋后,被钟离愫拿捏了什么,导致容凰现在这样安守本分,懂事听话。
其实不然,容凰一开始,确实由于钟离愫的好心劝告,稍微收敛了一些。
但是后来见国主每每来了后宫,只去钟离愫的宫苑里用餐歇息,不由得妒意更甚。
不过她学会了,不再去找国主哭诉耍闹,而是偷摸儿的找了宫中的一些资历深的老宫女,多方打听一些宫闱秘术。
似乎热衷于此类,想要搞出点什么?
所以这才造出了她闭门修身养性的错觉,跟着她一起的几个宫苑的庶妃,自然也有样学样,闭门扫迹。
所以后宫一时间尽然各自安好。
这日,芳华轩的宫女静香,神色慌张的往主殿疾步而行,仿佛火烧眉毛一样。
主殿内正在小憩的钟离愫,身边守着两个宫史,正在给她捶腿捏脚。
静香进了主殿,直奔卧着的钟离愫跟前,然后墩身行了个礼,又往前靠近了一些,凑在钟离愫身侧,然后矮声低语:
“侧妃娘娘,果真她信了那个老宫妇的进言,最近几天一直在偷摸儿的让人从宫外运药物进来,还找了几个愿意试验的宫史,就等着药成了,好瞒天过海呢!”
钟离愫听着静香来禀,本来在眯瞌睡的眼睛,缓缓睁开。
盯了静香一会儿,察觉没有隐瞒之色,所言也比较真切。
这才放了心,这静香是她进了宫后,在这芳华轩内,仔细挑了的一个比较贴身的宫史,让她谨慎伺候,近身听用。
如今这静香因为替钟离愫办了几件确实靠谱又仔细的事情,很是得钟离愫欣赏,一应事务处理的越发顺遂,已经隐隐有了芳华轩宫苑内,大宫史的地位迹象。
钟离愫也不多说,只是撇了撇嘴,说着:“欸~,这是她自作孽,来日有了什么不如意的恶果,那也怨不得人。这人呐,所求太多,总归容易想岔了,剑走偏锋。”
静香听着自家主子的这几句话,小心应声:“谁说不是呢!”
“既已如此,本宫与她也没有利益牵扯,不好贸然做好人提点什么,由得她自己折腾,希望她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钟离愫又似有感慨的无所谓态度。
“另外,婢子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宫中有些采嫔不大安分,想着法儿争奇斗艳,欲在国主面前现现身,侧妃娘娘,咱们要不要出手相助一番?”
静香又露出那种出馊主意的表情。
想来是钟离愫给了她放肆的胆子,之前便有过放出假消息,引得后宫内一些仗着身份的,听了消息,特意等在国主下朝的路上,想来个偶遇邂逅,结果被国主骂的狗血淋头,直接下令关禁闭。
当然这件事,静香做的隐蔽,虽然那些宫妃也想查出来是谁教弄唆使,可偏偏查到最后,就是一无所获。
为此,静香还有些小得意,也让钟离愫对她比较满意。
在这个深宫后院里,如果身边宫史不尽心,还不伶俐,没点手段自保,那很容易死在这墙内,无声无息。
幸好,钟离愫进宫以来,一直留心观察,这才将静香从那么多分配来伺候的宫史里,挑了出来,留在手边。
静香原本只是个浣衣局的女史,因为嘴甜会说话,求了浣衣局的长宫史给自己个前途,这才被编入内史,送到了钟离愫宫里,成为了一宫的宫史,而后又凭着自己会做人,得了这脸面,让钟离愫倚重她。
浣衣局长宫史的这份恩义,她铭记于心,来了这芳华轩,没有被打骂受磋磨,就已经比其他几宫的宫史要好太多。
钟离愫平日里比较清冷不多事,性子也比较宽和随意,对下面的宫史也很保护。
所以,静香也愿意使出浑身解数,来帮钟离愫在这宫苑内,这后宫里,站稳脚。
当然,在静香眼里,她们家侧妃娘娘,很招人疼的,尤其是国主面前。
这国主但凡是有功夫,朝政闲暇之余,总是愿意来芳华轩坐一坐,陪着侧妃娘娘用膳,偶尔还下下棋,谈谈心事。
满宫墙内,哪座宫苑的主子,能有钟离愫这样的特别对待?
静香觉得,虽然后宫中的大妃位置一直空悬,可说不准,哪天国主就封诏给她们家侧妃娘娘了。
这前途一片光明,想想都让人欢喜。
“这样讨国主欢心的好事,自然得让她们多多出力,国主几天的行程,你找个稳妥的人,打听清楚,然后就放给那些个宫妃们自己去争取吧,说不定国主见了她们,觉得其中有自己中意的呢?”
钟离愫带着俏皮口吻,给静香答复。
反正后宫不缺女人,那么多庶妃和采嫔,天天巴望着国主能对她们多点关心,与其闲着针锋相对,不如让她们使出浑身解数,把精力放在如何勾搭上国主这条路子来?虽然明知道不会成功,可也是个乐趣。
宫墙内的日子,安逸又不平,得宠的人,过得如沐春风,万事顺心。
而那些个空有名头,却不被国主待见的宫妃们,则是过得水深火热。
容凰一开始以为自己出身不凡,又是唯一的侧妃,便把自己放在最顶尖的地方。
可进宫以来,一直得不到国主青睐,家中也偶有信催,让她多多主动,讨好国主,争取早日获得国主招幸,成为大妃。
这大妃的位置先不说,国主进后宫从不来她这宫殿一步,能有什么法子呢!
容凰也想早日得意,可这不是她一人之力可谋划的。
都说山穷水复疑无路,就在容凰为这件事头疼不已的时候,有人递上了个橄榄枝。
容凰进宫的时候,家中陪待了三个家生子女婢,一起进了宫。
这三名家生子对容凰,是真心腹。
从小一起长大,年年岁岁相伴。最主要的是三名家生子的父母兄弟,都在平邑大夫手中把控着小命,哪里敢随意背叛。
对于容凰来说,这三名家生子则是自己的眼睛,进了宫,万事都需要有自己人协助,各处都需要自己人盯着。
所以,这次的橄榄枝,正是容凰身边的家生子之一,青枣给她留意到的消息。
青枣是容凰宫苑里的大宫史之一,平日里负责迎来送往,礼仪接物等。
那日青枣正从宫锦司的人手中领了物料,将长宫史送出门,想着私下跟长宫史交个好,方便自家主子以后听用。
不曾想这位宫锦司的长宫史并不通达,一番颜色,鸡同鸭讲。
青枣多少有点气到了,脸上不显,客气的送走了长宫史,准备回去。
正巧在宫苑拐角处,遇上了两名内史处从官,本着宫内见了人面就得客客气气,青枣给两位内史处从官行了半个屈礼,其实按照品阶,她作为一个侧妃的大宫史,跟内史处从官品阶不差什么,不必要行屈礼。
可是青枣向来仔细,自家主子进宫许久,不得盛宠,这平时在宫中行事,还得忍着点,不能张狂。
所以,才有了青枣这一步屈礼。
对面两位内史处从官,也看到了青枣,认出了她是容凰宫苑里的大宫史,就客客气气的互相见了礼。
“两位从官急急忙忙,这是要去哪里办差啊?”青枣给对方各塞一个红包,随即问道。
那两位从官,也不客套,收了红包,立马塞进秀囊,生怕被人看到。
“大宫史太客气了,我们这是去听风苑办差呢!听风苑有个室选女,未被招幸,就身怀数月,上面下了令,让我们抓紧查报。”
两个从官说着还啧啧称奇,毕竟国主每次来后宫,都是去钟离侧妃的芳华轩,这听风苑的几位主子,压根就没被国主待见过。
现在冒出来个室选女身怀数月,这不得吓坏众人,国主听闻大发雷霆。
也是,国主什么都没做过,自己的宫妃却突然怀了孕,好大一顶帽子压着,能不生气?能不雷霆?
别说两位从官吓到了,就连听到了消息的青枣,也被镇住了。
这是疯了吗?这怎么突然就...?不好!这会不会跟自家主子信用的那个法子,有什么关联?那个老宫妇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青枣脸色越发难看,两位从官也只当做青枣被此等事件,吓到了心神才这般。
“大宫史脸色不大好,要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还有差事,就不多聊了。”
两位从官说完,便急匆匆的赶着办差去了,也不管青枣什么想法了。
待两位从官走远了,青枣才回过神儿,赶忙往自家宫苑走去。
进了宫,连忙跑过去给容凰禀告,将两位从官所言,一字不落的转述。
容凰本来还有点嫌弃青枣风风火火的样子,很没规矩,正想斥责。
结果还没开口,就听青枣急声相告此等疯事,听得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消息当真?”容凰怕自己听岔了,再次反复向青枣确认。
“主子,当真,那两位是内史处的从官,他们从来只听命国主的吩咐,哪里能做得了假,擅自处理宫妃呐!”
青枣此刻也顾不上别的,只想这件事别牵扯进来自家主子,就万事大吉。
“那他们可有说明,这名室选女为何突然有身孕?”容凰又问。
“没有,就说是突然发现的。”
青枣也有点不知所措,突然怀孕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这样,你先再去打听清楚,是哪位室选女突然有孕,听风苑好几位室选女,最高品阶的也就一个宋采嫔,应当好查,待你查明,再来复本宫。”
容凰赶紧安排了对策,因为她也不确定这名怀孕的室选女跟她那张从老宫妇手里要来的秘法法子,是不是相关。
万一事情查来了,查到她头上,岂不是要祸连家族?
她不敢随意赌,这种事情的风险性太大,她只能先定下心神,让青枣私下去接触了解,查完再说。
容凰不希望是自己身边出现这桩丑事。
青枣得了令,便赶紧出了宫苑门,趁着没人注意,往听风苑靠近,此刻听风苑内外,被宫卫围着,密不透风。
听风苑内,主事的宋采嫔已经吓破了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宫苑内,一个室选女,竟然无恩宠的情况下,怀孕数月!
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疯事!
刚刚内史处的两位从官找上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国主有什么事想要宣她,还高兴了起来,结果当两位从官告知她,她宫苑内的室选女被发现无人自孕,她人都傻了!
吓得连忙磕头,表示自己绝无任何苟且,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她也不屑于去做。
两位从官哪里敢受这位宋采嫔的磕头,好歹也是个有品阶的主子,再不得国主恩宠,也不是两位从官能随便糟践的。
只扶了起来,安抚了一番,又点名了具体哪位室选女,让她赶紧把人带来。
宋采嫔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吩咐身边的大宫史去将室选女带来。
众人这才有机会见到这位挂怀数月的人,长得一般,身材尚可,说她胆子小,也不小?毕竟敢私自怀胎。
说她胆子不小,见了人,一味的弱弱的躲着,战战兢兢,犹如受了惊吓的兔子。
此刻听风苑内,真是好大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