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君王妃（1/1）
妖界，瑞宁宫。
寻到后院桃林，见宫人纷纷绕道，传唤宫仆犹豫地止了步，纠结再三还是闷头走了过去。
桃林后园是移植不久的夜昙，粉紫呼应，一丛丛一簇簇，如云似锦。正中央的卧榻上隐于花海，隐约摸清两枚身影。
宫仆悄悄走近，暧昧耳赤的场景令他左右为难，背过身轻咳，唤了声：
“君上。”
见二人完全沉沦无视，只有模糊不清的低吟喘息愈来愈重，他又重咳一声，又唤了一遍。
灼儿率先反应过来，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宫仆，小脸一下子蹿红，松了吻，将脑袋藏进堇然的怀里。
堇然喉结上下滑动，唇边还余留着灼儿的口脂香气，哑着嗓子问：
“何事？”
“五……五君主。”
他拧眉，似有所想，半晌回道：“知道了，让他等着。”
想起什么，小厮又补充了一句：“五君妃一并前来，说是想见见灼儿姑娘。”
“见我？”灼儿探出半个脑袋，“为什么？”
宫仆刚想答，堇然摆手示意他下去，亲自解释道：“前些日子五弟成婚，娶了左相之女。”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见过她。”堇然眼神有些闪躲，“之前一起踏青的女子。”
灼儿恍然，“哦”了一声，却还是蹙眉不解。
“她怎么这么快转头嫁人了？又为什么要见我？”
“事有蹊跷，只怕……”
“无碍，她要见就见吧。”她努力加成想，“我记得除了她身边那个烦人的小丫鬟，她人还是不错的，当时还帮我说了话。”
“是吗？”堇然眼里的审视渐渐褪去，“也好，她既然嫁给了五弟，想来起不了什么风浪，你在妖界无亲无友，便让她同你说说话。”
“嗯。”灼儿应声，拢了拢衣，便要从他身上离开，腰身却被拽回，钳得更紧。
在她敞露脖的颈上轻咬啃下一个齿痕，堇然将她再次拥入怀中，意乱情迷糊了眼，低沉的声音附在耳畔：“不急。”
再次见到素颜，她已换了雍容华贵的装束，着了一身层层叠叠的蓝纱锦裙，金钗玉珠装饰了满头，只是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浅笑。
灼儿不由地坐直身，忐忑地顺了顺侧辫的头发。
环顾了四周灼儿寝殿的环境，素颜微微颔首，慢悠悠坐下。
“好久不见，灼儿姑娘。”她掏出一个锦盒递来，“我近日研制薰香，给你带了些，不要嫌弃。”
灼儿不客气地接过，里面是几枚精致的梅花香饼。
“谢谢五君妃。”
素颜神色变了变，又迅速换了笑脸，道：“你还是叫我素颜吧。”
话落，她唤了婢女点上一枚香饼，道：“先试试，若是不喜欢，我回头再换个配方重新送来。”
灼儿点头，瞅瞅她身后，见那个跳脚的小丫鬟没跟来，问：“那个小丫鬟呢？”
“哦，你说环儿，我怕她又冲撞了你，让她在宫外等着了。”
“无事，她直言快语也不算冲撞，倒还挺有趣的。”灼儿闲散地说着，抿了口茶。
“好，下次我带她来。”
素颜打量着她这身装束，脸色有些异样，忍不住问：“上次见你，你还是紫衣苗女的装扮，怎么换了这样的红衣？”
灼儿低头看了自己的衣衫，略露羞涩，捋了捋发丝，道：“阿然让我这样穿的，他喜欢我便换了。”
她眼眸低垂，似有秋水涌动，声音冷了下来：“可我觉得灼儿姑娘还是穿紫衣更显娇俏。你年纪尚轻，红色显得张扬成熟了。”
见灼儿面露不解，她话峰一转解释，道：“不必在意，我是有爱唠叨的毛病，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吧。”
“哦。”灼儿应声，也打量着对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顺势也转了话题，“你怎么突然嫁人了？”
素颜勾唇轻笑，只是带了苦涩：“父亲让我亲近妖君做君妃，好巩固世家地位，兜转了这么久，也只有五君主青睐于我，便嫁了。”
“只是为了做君妃？”
“嗯，也算是完成了夙愿，五君主早年丧妻，虽是续弦也是正室，”她快速敛去眼底的无奈，转看向灼儿，“我听人说你住在这里有一段日子，三君主没与你提及嫁娶吗？”
灼儿被呛了口茶，怎么转到她身上来了。
“我是半妖，以我的身份恐怕连侧室都做不了，反正我也不在意这些，阿然待我好便足够了。就算他负我，我就一走了之，也没那么多规矩。”灼儿虽然说得坦然，但话里还是藏了苦涩。
虽然她自己不这样觉得，但是在妖界，半妖的身份低微卑贱，权贵等级差异格外看重。她不想让堇然为难。
“可我听说……三君主曾经有一个侧室，就是半妖。”
“是吗？”灼儿假装不在意地笑笑，“既然是曾经，便是他以前的事，没什么好在意的。”
“灼儿姑娘莫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女子在外，总要求个名分。若真负了你，到头来一无所有，来去无痕，吃亏的总是自己……”
“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灼儿有些不悦地打断，最讨厌他人的说教。
“好，不说。”素颜莞尔轻叹，“上次见你，觉得你率性耿直，也算一见如故，我待在宫中实在无趣，便想见见你，也算有个伴。”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灼儿半信半疑，只试探着问：“素姑娘是想常来这瑞宁宫吗？”
素颜轻笑出声：“别误会，我既已嫁作人妇，便对三君上没了用意。”
灼儿还是带了狐疑地审视她，觉得对方也不像为了堇然来的。
随即绽了笑，灼儿回应：“我在这待得也是清闲，你若想来便来吧。”
再闲聊，无非是些家常锁事，灼儿对这位五君妃没有太大的败感，也没过多的好感。
不多时，有宫仆前来通报：“五君妃，五君主唤我催您。”
素颜应声，朝灼儿欠了欠身，道：“灼儿姑娘，我便回去了。”
“嗯。”
她一转身，脚下却是一个趔趄，不小心碰翻了香炉，洒在了彼此的衣裳上。
“没事吧？”灼儿眼疾手快地去扶她。
“无事，”素颜再次欠身，“都怪我举止欠妥，好在这香不是什么稀罕物，晚些我再差人送些。”
“不必了。”灼儿笑容明媚，看不出异样，“这香素姑娘自己多留着吧。”
“……好。”
见她走远，灼儿敛了笑，目光落在装香饼的盒子上。
“芷兰，”她唤了声，“叫你们君主过来。”
堇然仔细检查了那香饼，并未察觉异样，又差人寻了专业的来，也未查出异处。
“奇怪，是我多虑了？”
灼儿百思不得奇解，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若是担心，不用它便好。”堇然安慰。
“嗯，”灼儿合上锦盒，“也许真是我多虑了，那素姑娘不太像让心思深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