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割伤脚(1/1)
眼前破败不堪的小花园,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我的神经,最终,刺激着我发了疯般的满村跑!
是谁弄坏了我的小花园?
为什么要弄坏我的小花园?
为什么要折断妈妈买给我的葡萄藤?
我想不出来,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仿佛有人拿手在我脑海里肆意地搅拌着。
我疯狗般跑着,冲着,找了一家又一家人的后院,想看看是不是他们偷了我的映山红、山茶花和青松。
当我看到吴超家的前院里,刚刚种下没多久的映山红、山茶花和青松时。
我整个人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前院与他家的黄泥马路中央。
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眼泪糊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真切那些花苗树是不是我丢失的,可直觉告诉我,它们原本是生长在我的小花园里。
那些花骨朵,每一朵,我都看了不下百遍。
想摸,又怕碰坏了它们。
“哇呜……”
这一刻,我那迟迟发不出声音的嗓子,像是堤坝终于被洪水冲垮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小梅花这是怎么了?”
一好心大婶上前来询问,扯着我的胳膊,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但这会儿的我就是一坨从心到身都腐烂的泥。
无论她怎么拽,我都不肯起来。
“是吴超!”威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指着吴超的鼻子骂,“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把我姐小花园里的苗,都拔了,种在他家的前院里!”
“你才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吴超声音非常大,似乎被人冤枉让他异常愤怒。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拔了她的花!这些花草树木是我昨天从山上刚挖回来的!才不是从她小花园里拔的呢!”
“就是!这几样花草,又不是什么稀罕物,随便上哪个山头,都能拔回来一大堆,我儿子用得着去偷你家这几棵破花草?”
中年妇女尖锐的声音,大概是吓到威仔了,让他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看到那颗青松没?那上面可是有我姐扎的小皮筋……”
中年妇女立马呛声反驳:“那小皮筋是我扎上去的!不要以为就你姐有小皮筋!”
“哭毛哭!你们两个死没出息的东西!”吴芙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手一伸,指挥小白,“小白,快上去,咬这小偷的屁股。”
小白是一只很听话的乖狗狗,指哪打哪。
在他即将扑倒吴超的瞬间,吴缘拿着长长的扁担冲了出来,对着小白的狗头就是一顿猛敲,敲的小白呜咽不已。
夹着尾巴逃跑了。
“老子没偷!让你冤枉我!老子打死你!”回过神来的吴超,猛得扑向了我。
吴威、吴芙着急忙慌的赶来救我,随后,打跑小白的吴缘也参与了进来。
“他们小孩子打架,金凤,你就别插手了。”有人在拉偏架。
不知是谁,踩着了我的拖鞋后跟,接着我被人撞得我往前一个踉跄,鞋掉了,光着一只脚。
还没等我找到鞋在何处,下一秒,我就被吴超猛力推入了玻璃渣子堆里。
锋利无比的啤酒玻璃渣,瞬间扎入我的脚丫之间,尖尖的头从无名指与小拇指间冒了出来。
那一瞬间的疼痛或许是太过疼痛了,让我脚冷得像冰块,似乎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我的周围,全是锋利无比的玻璃渣,像一把把尖刀,让我不由的就联想起奶奶讲过的“坏人都会下地狱,都要受刀山火海的酷刑”。
我这是被人推入了地狱了吗?
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让我恐惧不已,全身僵硬了起来,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哇呜!”我发誓,我这短短的一生,从没哭得如此大声过。
瞬间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血!大姐姐!我姐的脚丫子被玻璃割断了!我姐会不会死啊?我不要姐姐死啊……哇呜……”
最先回过神来的威仔,小指头对着我,哭得比我还凄惨,仿佛我已经魂归故里了。
“让开!”
吴芙一把推开呆愣住的吴超,冲进玻璃渣堆里,腰往下一蹲,背着我就狂跑了起来。
“妈!救命啊!小梅花被玻璃割伤脚了,流了好多血!”
当吴芙紧张兮兮的背着我狂跑时,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一滴滴的滑落,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了我的不正常。
这时的我,明明痛得不得了。
可回头看着绽放在青石板上的红色血花,竟然诡异地涌上一股满足感。
一种被人深深在乎着的满足感。
似乎脚被割伤的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值得我分出注意力。
吴芙的背小小的,背着我跑起来,一点都稳当,仿佛下一秒,就会来个体力不支,让我们两人都摔倒在地。
可却让我无比安心。
她可是无比英勇将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她是比妈妈还厉害的存在!
“快!快用童子尿冲一冲!”大伯母气喘吁吁的走出房门,推着吴芙背着我走到后门口的小沟渠旁。
“芙妹,放小梅花下来,让她自己尿个尿淋一淋,你快去拿个筷子,再拿个碗,去我们家柴火灶的锅子底下,刮一些黑灰来,多刮点啊。”
大伯母吩咐完吴芙,立马推了推威仔:“去找你奶奶要几个用过的火柴盒过来,说清楚,是给你姐姐贴脚用的。”
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众人围着我团团转,已经不怎么伤心了,只是还在装模作样的抽抽搭搭。
听话的用自己热乎乎的尿,淋洗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刺激的我一阵哆嗦。
血与尿,混合着,流入清澈的小沟渠里。
吴芙急急忙忙的拿着半碗黑灰跑了过来,担心的问道:“妈,这么多,够不够,要不要我去罗婶婶家再刮一些来?”
“够了够了。”大伯母接过碗,挖了一大捧黑灰,压在我的伤口上,手紧紧地握住我的脚。
吴芙很是新奇,紧盯着我的脚问道:“妈,这样就可以止血了吗?”
“当然可以啊,锅灰可是个宝,包治百病的。”
回答完吴芙,大伯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警告道:“以后别去吴超家附近玩,脏!”
吴芙很是不解:“脏?哪里脏了?除了他家窗子旁铺了一大堆玻璃渣子,其他地方也不脏啊。”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我说的脏,是说他妈在做暗娼的脏,丢人现眼的脏。”
大伯母很是鄙视,不屑极了:“那个金凤,才三十出头,干什么不好,非干这肮脏的勾当!”
“哦。”吴芙似懂非懂。
沉默了一分钟,她似乎还是没有战胜那该死的好奇心,打破砂锅问到底:“妈,什么是暗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