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人吃鱼肉鱼食人(三十八)(1/1)
说王麻子家建在坟头上,这究竟怎么个事呢?话又得往回说了。
早些年王家女儿撞死在屋里,死过人的房子到处都是,可偏偏王麻子头上那位姐姐就没落得个好死,从那以后家里有些不干净,说白了就是闹鬼。
说王麻子他姐姐死后大概两个月的一天夜里,一家人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屋里有人走动,还到处翻东西,刚开始还以为是大半夜的,家里进贼了。
王家穷了八辈子,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按理说不应该招贼惦记,可明明就听到屋里有动静。俗话说得好——“破家直万贯”,家里再怎么穷,人小偷也不可能空手而归,哪怕是破罐子破碗都要带走两个。王麻子他爹确定是家里进贼了,怎能置之不理,起身就要去查看。
说老时年间的农村,家家户户床头基本上都放有一根棍子,一般都是由桃木而做,其作用有两个,一是防贼,二是辟邪。
且说王麻子他爹拿着棍子出了卧房,提心吊胆的在房内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也没发现家里丢了任何东西,他放下心来,自顾自叨咕:“噢!大半夜的,定是自己听错了。”想到这,他就要回屋睡觉。刚要抬腿,这时就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王麻子他爹那时终究是胆大,握紧棍子就朝厨房走去,推门一看,就见厨房里蹲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嘴里发出一阵“咕叽咕叽”的声响,似乎是在吃东西一般。
且说当时看到这女子的一瞬间,王麻子他爹倒也没那方面想,心里挺纳闷,一般做贼偷这行当的都是男子,很少有女性,看这女子的背影,还挺熟,似乎以前见过,但一时没想起来。
正当他疑惑之际,躲在地上那女子缓缓回过头来,借着窗口传来的月光,好悬没把王麻子他爹给吓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如白纸一般的脸,厨房里那个女子,竟是已死多日的女儿。这骇人的一幕吓得他怪叫一声,屁滚尿流的跑回来屋内。
自打夜里见了鬼,就不敢在这屋里住了,说什么都要搬家,把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变卖后,一家人就搬出了大塘庄。
出了大塘庄往南走上一两里的路程,这里有块空地,听祖上说这地儿还是属于他老王家的,只不过多年无人来往,已是一块荒地,正中有一棵柏树,树大根深、叶茂遮天。
此地有棵老柏树,王家人看在眼里,也不觉得奇怪,接下来在大树后方选好地基,就准备建房,什么柏柳不进宅这种说法,也没放在心上。
那时大塘庄家家户户都忙着开凿鱼塘,没人愿意来帮忙,一家三口刚把地基挖到一半,哪承想黄土之下竟埋着一口棺材。
看到这口棺材,王麻子他爹这时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此地会有一棵柏树,敢情地下埋着死人。
这口棺材早已破烂不堪,揭开棺材板一看,但见棺中有一具死尸,不过早已化作一堆白骨,白骨身上还套着一身官服,看样子还是大清时期那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衣服也已发霉腐烂,棺中除了有件破衣服,还有几个瓶瓶罐罐。
您都不用想,这几个瓶壶瓦罐定是棺中死者的陪葬品,满清时期的物件儿,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够他老王家吃一辈子了,奈何这家人肉眼凡胎,根本不识货,再一个觉得拿死人东西晦气,就没敢动。
虽说没顺死者的物件儿,但还是在坟包上起了房子。
说完以前的王麻子一家,咱把话头挖回来,且说当时候光明爬在树上往院内窥探。
院内火光通明,候光明躲在树头窥得真切,就见王麻子蹲坐在地上正磨着刀,在他旁边,躺着一团胖乎乎物事儿。
在这之前,候光明猜想王麻子大半夜的磨刀,估计是要杀猪宰羊,但看到地上那团物事儿后,惊得他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躺在地上的并不是猪,也不是羊,而是一个人。
借着院内的灯光,就见地上那人胖乎乎的,少说得有两百多斤,更让候光明诧异的是,那人还穿着警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胖警察侧躺在地上背对着候光明,看不清脸,虽说没能看到正面,但从身形来看,这人似乎在哪儿见过,不光如此,还挺熟,奈何候光明当时被惊得不轻,一时间没想起来。
再仔细打量,发现地上那警察后脑勺竟有个窟窿,显然是被王麻子给开了瓢,鲜血顺着那窟窿眼儿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已然没了活气儿,是个死人,这一幕看得候光明汗毛孔直立,不由得就想起了王麻子吃人那事儿。
早些年王麻子吃人,他候光明那也只是听说,不曾亲眼见过,心里或多或少还抱有怀疑,可当下的形情,即便候光明再不怎么相信,也不得不往吃人那方面寻思。
就在候光明胡思乱想之际,院内的王麻子停住了磨刀的动作,起身走近那警察,不由分说把其衣服给扒开扔至一旁,随后提刀便砍。
饶是候光明也剁过不少死人,可看向王麻子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且说候光明当时躲在树梢上都看呆了,待回过神来,地上那具死尸早已被王麻子剁成一滩肉泥,溅出来的鲜血则把他王麻子染成了一个血人,这厮也没顾得上擦洗,转身进了厨房,不大时,提着只就木桶出来了,走到那滩肉泥前,弓着身体一把一把的将肉泥捧起来扔进桶中,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整只木桶被装得个满满当当,一通忙活下来,累得王麻子满头大汗,也没顾得上喘口气,提着装满人肉的桶便要出门。
一看王麻子要出来了,可把候光明给吓坏了,生怕王麻子发现自己,忙跳下树梢,拉着媳妇儿藏了起来。
好在当夜天太黑,出来后的王麻子愣是没发现有两大活人就躲在自家鱼塘边上。
候光明那俩口子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瞪大两眼就盯着王麻子看,这一看不要紧,可把二人惊得膛目结舌,候光明心中大骇,怪不得王麻子要把死人剁碎,敢情这是学自己用人肉喂鱼。
黑夜中,王麻子手中提盏油灯,借着灯光,就见他王麻子将木桶中的肉泥一把一把的撒向鱼塘,溅起层层水花。
俩口子摸着黑回到家,乡下娘儿们像个没事人似的,倒头便睡,候光明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净琢磨王麻子用人肉喂鱼这事了,想来想去,认为自己用人肉喂鱼,八成是被王麻子给发现了,要不然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怎么也会想到这招?
候光明倒不在乎王麻子是否用人肉喂鱼,他担心万一这事暴露出去,自己恐怕也要因此受牵连,到时候只怕是小命难保。
候光明越想越觉得后怕,坐在床头一边抽烟一边叹气,他媳妇儿被吵醒,满腔怨言道:“唉我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抽哪门子的邪风?”
候光明骂道:“睡睡睡,你他妈的就知道睡,那王麻子用人肉喂鱼到时候被发现了,是不是得连累咱们,今后万一传出去,知道咱这鱼是用人肉喂养长大的,谁他妈的还敢买咱家的鱼,钱赚不到是小,保不齐咱俩还得吃棵黑枣儿!”
乡下娘儿们一听这话吓一跳,猛地坐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问候光明:“那,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候光明冷笑一声:“怎么办?要我说王麻子一天不死,咱俩这条命迟早得被他拉进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现在就去弄死他。”说完这话起身就要走。
他媳妇儿急了,忙一把拉住他道:“这,这,这能行吗?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候光明转头对她吼道:“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他妈还分不清事情的严重,我这样给你说吧,这事有他王麻子没我候光明,有我候光明就没他王麻子,给老子撒开。”说罢再不顾媳妇儿的反对,一把将其甩开,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不说乡下娘儿们在家中怎么担惊受怕,且单说候光明。
候光明出门的时候,这时鸡也打鸣了,天边也泛起了白光,一路无话,快到王麻子家时,在路边捡起一块石头藏在身后,来到王麻子家门口,抬手敲门,不大时,只听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准是王麻子那人跑不了了。
王麻子开门一看来人是候光明,心中是又惊又疑,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候光明把心一横,从身后伸出藏着石头的手,猛地朝着王麻子的脑袋就是一下,这一石头下去,王麻子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瞬间倒地,是气绝身亡。
事后候光明背起尸体就朝着王麻子家鱼塘走去,走到鱼塘边上,一用力把王麻子的尸体倒插在鱼塘的淤泥中,口中骂道:“王麻子啊王麻子!你他妈的不是学我用人肉喂鱼吗?老子今天就让你家鱼塘里的鱼吃个够!”
做完这些,还不觉得解气,又朝着王麻子的尸体吐了几口痰唾沫,这才转身离去。
按照他候光明本人猜想,既然王麻子敢用人肉喂鱼,说明他家鱼塘里的鱼也要吃人肉,到时候鱼塘里的鱼儿们定会把王麻子的尸体啃食得一丝不剩,自己杀人害命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哪承想王麻子家鱼塘里的鱼根本就不好这一口,王麻子的尸体泡在水中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当时大塘庄家家户户忙着迁祖坟,对于王麻子的死,都认为是个意外,没人深究,更没人怀疑到候光明头上。
王麻子上无老、下无小,死后没有家人替其收尸,大塘庄老村长一看这样可不行,王麻子再怎么不招人待见,终归到底还是大塘庄人,不忍其死后还暴尸郊外,出于人情,于是自己掏钱去订做了一口薄皮棺材,又吩咐几个年轻小伙子,当天就把王麻子的尸体打捞上来,事后装进棺材给草草掩埋了。
谁料想死后也没落得个好,当天夜里,等人们都睡了后,候光明扛着锄头出了家门,直奔王麻子的坟地而去。来到坟前,二话不说就开挖,没费多大功夫,就把王麻子的尸体给刨了出来,和以往一样,为了不露出马脚,又将坟包给原原本本填好,事后背着尸体上了山,来到后山厨房,将尸体大卸八块剁碎后,最后扔进自家鱼塘喂了鱼。
说大塘庄迁祖坟,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个月,这才将后山所有的坟茔迁至村前,刚忙活完这档子的事,大家伙气都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警察却找上门来了。
原来大塘庄有个叫小胖的小伙子,在城里做巡警,这段时间失踪不见了,村长得着信,事关紧急,大半夜的,也顾不上睡觉,动员整个大塘庄的人家帮着四处打听打听。
候光明两口子当天夜里也参与其中,候光明这时才想起来,怪不得当初在王麻子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个警察那么眼熟儿,敢情是同村人。
当时大家伙对于小胖这人还抱有一丝希望,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人还活着,只有候光明那俩口子心里明镜,小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奈何二人心里装着鬼,小胖失踪这事就没敢对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