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太上老君来了吗(1/1)
程织岁蔫巴巴的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骤然抬眼,“医生,我还要化验吗?直接输液不行吗?”
医生理所应当道,“发烧当然要查清原因再用药了,看看是细菌感染还是病毒感染,或者是别的原因。化验是必须的,若非你着急,需要排查的项目还很多呢。”
程织岁由不死心的扒住桌角,“这个……能打个商量吗?”
“怎么回事啊?小妹妹?你不会害怕扎针吧?”医生笑道。
程织岁一言难尽的垂下脑袋,又摇摇头。
她倒不是怕扎针,只不过有点晕血。
“从这个走廊过去,住院部也一楼能交费,那边距离更近。”医生在她身后嘱咐。
“哦,谢谢。”
医生担忧的看着她,“你自己一个人没事吗?”
“没事。”程织岁讪讪一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本来就浑身没劲,一想到即将要抽血,两腿就变得更软了。
住院楼的人明显比急诊要多,程织岁瘪着嘴巴,气若游丝的到收费窗口交了费,又捏着交费收据,游神一样的往回飘。
回到医生办公室,她被安排到治疗室等待。
护士小姐姐正在处理上一个病患,她只得坐在楼道的坐椅上等待,如同要被送上西天一般绝望。
等待的过程度秒如年,程织岁望着治疗室的大门,有种想拔腿逃跑的冲动。
其实,现在跑了也来得及?
这种想法一旦萌生就不可磨灭。
为了不让自己临阵退缩,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她将手机屏幕横过来,打算开了一局游戏打发时间,可当看向手机屏幕时,又头晕目眩的想吐。
太惨了。
不是生病一个人来医院的惨,而是把一颗被捧惯了的珠子摔到地上的惨。
程织岁正在酝酿消极情绪,接受所谓人生滑铁卢,后肩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诶。”
不高不低的声音从倏地耳边响起让程织岁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来,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因为个子太高,又穿了一身黑,脑袋顶把走廊顶灯的光线挡住了,看起来就是一团黑色的阴影,就像蛰伏的巨兽。
程织岁突然想到自己下午做的那个梦,里面那个鲜血汇成的恶魔,两段场景无声重合在一起,她张大嘴巴,有点崩溃的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啊——”
哪里来的恶魔,速速现出原形!
她平日里胆子没这么小,奈何人在生病的时候太脆弱!更何况这是她最最讨厌的医院!
程织岁紧紧闭上眼,把整张脸都埋在白嫩嫩的手掌里,嘴里低声快速嘀咕。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你在念什么?”
慵懒低哑的声线,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让人耳朵有一股酥麻感。
妖魔鬼怪怎么还会发出人的声音?
还挺好听的?
程织岁没被表象迷惑,秉承着不听不看的念想,继续念自己的金光神咒,直到说完最后一句咒语。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然后,她捂着脸抬起头来,一寸一寸的打开指尖,小心翼翼的将眼睁开一条缝。
‘噗’的一声轻笑,将她紧绷的神经线剪断。
程织岁听着声音,又将手掌从脸颊上拿下来一截。
‘恶魔’已经在她身侧坐下来,就隔着一张单人座椅,双腿随意敞开,身子微躬,侧着半张脸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楼道白色顶光灯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了人形。
看到面前那张放大版的帅脸,程织岁的呼吸短暂滞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煞时间,她有点恍神,一度以为看错了,又揉了揉眼。
“太上老君有过来帮忙吗?”祁昼憋着笑,哑着嗓子问。
“应……应该是来过了吧……”程织岁怔怔说道。
带走了恶魔,还送来了一个大帅哥。
这是什么买一赠一的服务?
祁昼无声一乐,唇角牵动带着散漫的笑意。
程织岁定定看着他,见眼前的幻象迟迟没有灰飞烟灭,才接受了现实。
“学长,你……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是公立医院吧。”
程织岁小声的嘟囔,“你走路怎么都没声儿的?”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害她脆弱的小心脏被吓了一大蹦,现在心跳都不太正常。
“我走路有没有声不知道,倒是你,”祁昼懒洋洋的瞥她一眼,淡笑道,“我之所以跟过来,就是想看看刚刚从我面前飘过去的白影……有没有长脚……”
寒意从脚底板冒出来,程织岁还沉寂在下午那个噩梦的阴影中,吓得魂都快出来了,忙不迭的看了看自己的脚。
还在。
不对,他说谁是白影呢?
想到这里,程织岁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祁昼将她的小情绪尽收眼底,没忍住闷笑了一声。
程织岁胀红了脸,“大晚上在医院的,你可别吓唬人!”
“就你这小猫胆儿,也敢一个人出门?”祁昼挑寻思着问。
程织岁抿着嘴唇,强行挽尊,“我平时不这样的。”
“那你平时什么样?”祁昼舌尖顶在腮边低笑,似乎想起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一个不爽能二段踢的那种?”
程织岁看清楚他逗弄的眼神,顿时记起自己和盛琳对峙的片段,登时觉得没脸见人,瘪着嘴巴不说话。
发烧不算倒霉。
一个人发着烧来医院也不算倒霉。
但一个人发着烧来医院,又被想追的男生抓到窘态,频繁翻车,算不算倒霉?
如果算的话,那她现在是倒霉透了!
程织岁想着自己在天才男生面前连续几次的翻车经历,破天荒地垂着脑袋沉默,连带着对抽血的恐惧都忘了。
祁昼手肘撑在扶手上,兴致盎然的看着距离自己仅有一个座椅的小姑娘。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耷拉的眼皮子,白嫩嫩的脸颊透着两抹不太正常的酡红,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脚尖儿,软绵绵的蔫儿在椅子上。
祁昼觉得喉咙有点痒,稍移开了些目光,“生气了么,转校生,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程织岁揪起小眉头,“我不是转校生,我有名字的。”
她确信第一次见面他就在胸卡上看过她的名字,并且念了出来,可现在看来,证人家根本没记住。
“我叫程织岁,前程似锦的程,牛郎织女的织,岁月静好的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