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威严无比的老太太(1/1)
张老师现在,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儿子,在母亲面前忏悔,根本没有了平时的儒雅。
肖幻梦本来是想上前护着老太太的,现在也缩在她旁边,半点不敢吭声。
老太太的脸很冷,冷得像冰霜。和平时对肖幻梦的冷不同。她对肖幻梦的冷,只是一层不想让她靠近的保护色。
但现在的冷,却是透心寒的冷,让人看了,不禁直打哆嗦。
老太太看向郑丁柔。郑丁柔只觉得自己在她的注视下,血液都似乎凝住了。她的手脚都僵住了。在老太太强大的气场下,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老太太字字珠玑,嘲讽着眼前这个无知的妇人,“羞辱?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羞辱。给我跪下!!!”老太太厉声喝道,声音充满了威严。
郑丁柔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眼中的泪水,也流了出来。她不想跪,但老太太的气场太强大,她撑不住,只能跪下。
张追梦对着老太太跪下了。肖幻梦在她脚边跪下了。十五年来,第一次见老太太发如此大的火,原来是,如此的恐怖。
“羞辱?你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羞辱吗?是无能的人,被强者欺压时,那才叫羞辱!
我欢天喜地的叫小梦上来给我磕个头,你竟然敢说,这是我对他的羞辱?
我告诉你,有你这样的母亲,才是对小梦的羞辱!幸亏他的性子不像你,否则,我还不屑于他给我磕头呢。
不懂,就去学,否则,不要出来贻笑大方。是谁告诉你,磕头就是羞辱人?我们这里是礼仪之邦,一种礼仪代表着一种意思,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辰,面对不同的人,就算是同一种礼仪,它也会根据时间,地点,人物,代表着不同的意思,这些,你又可懂?”
老太太的一番话下来,郑丁柔哑口无言,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但,老太太的训斥还没有结束。
“你身为张儒的妻子,不为他分忧解难,反而要他处处替你善后,让他把时间,浪费在你那不必要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当中,这才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一个妻子,应该是和丈夫共进退,琴瑟和鸣。让家庭安宁平和,而不是净扯些家长里短,毫无意义的事情来分散他的精力。有这样的妻子,才是对丈夫最大的羞辱!”
郑丁柔想要反驳,说老太太的话是错的,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张老师跪在那里,低着头,无声的流着泪,一滴,两滴,三滴……,在地板上晕染开来。
他以为,他的一生就这样过了。除了责任和担当,无情无爱。就这样终了一生。
可今天,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老太太,把他心底处最隐晦的心思,全部摊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才让自己发觉,原来,自己也需要爱与被爱。可是,这一切,终成泡影。天生的责任感,让他禁锢在这个家庭中。惘然度过一生。
老太太心疼他的隐忍,无法让他脱离了这个家庭。但最起码,不让他毁于妇人之手。
如果不是娶妻不贤,张老师的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想到此,老太太的心中,更是火烧火燎的痛。对郑丁柔,更是没有好脸色了。
她清傲孤绝的脾气,做不来低声下气的去做个和事佬,那便已强硬的手段,让郑丁柔心生忌惮,不敢再做岀什么妖蛾子来给张老师添堵,还他一方宁静。
这是她唯一能给他做的,再多的,则是过了。她自己也会唾弃自己。
老太太所做的一切,张老师都懂,所以他才感动。就好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母亲的庇佑一样,舒畅极了。
张老师向老太太磕头,谢她的一片维护之情,也谢她给予他的这份让他感动至极的,母爰。
一直求而不得,爱而不得的亲情,竟然在老太太身上得到。而且这个老太太不但懂他,而且爱他,护他,面对这份久违了的亲情,无人知道,张老师是多么的感谢老太太的恩赐。
张老师磕完头,张追梦很自觉得在座垫上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九个头。实实在在,没有半点的掺假。
老太太看向张追梦,眼睛晦涩难懂,“小梦梦,我这样呵斥你母亲,你恨我吗?”
张追梦摇摇头,实事求是,“你是长辈,看着晚辈如此荒唐,怒其不争,出言相告,并无不妥。
你并非是在蛮不讲理的呵斥我妈,而是桩桩件件,都是有依有据,并没有不妥。
子不言母过,但我心中,确实是更心疼我的父亲。如果能还父亲一片安宁,确实是再好不过。”
郑丁柔在大姐和二姐的规劝下,再加上那天确实被她哥伤了心,就再也没回过娘家,也没联系过她的爸妈。
可是,郑丁柔不回娘家了。回到家,张老师又要辅导儿子,又要在网上做兼职,帮人做翻译,代写文案,等等,一个人恨不得劈开两半来使,哪里有时间陪她看电视,闲聊。
这让郑丁柔无比的郁闷,经常吵闹张老师,让张老师更是疲惫不堪。
一进门,老太太便看见了张老师眼底下的淤青,一看便知是严重的睡眠不足的样子。心中恼怒至极,才忍不住对郑丁柔发难。
张追梦则是把父亲的艰难,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更心痛父亲。如今老太太以长辈的身份,申诉了母亲。如果就此让母亲不再各种的作,他又怎么会怨恨老太太呢,只会对老太太很真心的感激。
郑丁柔呆呆的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父子俩。她是为张追梦着想,才和老太太对上的。
可是,那对父子,除了给老太太磕头之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让她坐在地上,无助至极。
老太太再次问她,“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郑丁柔想要大声的去反驳老太太,她没有错,凭什么要她跪在这里?
但是,老太太的气场压得她不要说开口,连喘气都成了问题。除了无声的流泪,她不知道她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