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喜峰口（1/1）

当方正化将朱纯臣等人带回东厂诏狱时，朱由检带着两位忠奴，缓缓走上煤山，一路上的朱由检很是沉默，身后的二人都发觉，默默跟在身后不语。

直到走上山顶，来到歪脖子树旁，露出苦涩笑容，疲惫道：“辛苦二位。”

曹化淳与王承恩一脸疑惑，向前一步，弓着身子，恭敬道：“皇爷，是奴婢们那做错了事，望皇爷责罚。”

一手撑在树干上的朱由检，柔声道：“不，不，错的是朕，是朕做错了。”

“今生有幸，得你二人忠心，朕心甚慰。”

“曹大伴，王承恩，朕命工部开始修建陵墓，也给你二人留了位置。”

听言的的二人，重重跪地，惊恐道：“皇爷，老奴与承恩那做错了事，要皇爷赐死？”

“奴婢与承恩，侍奉陛下十余年，无大过错，今日皇爷为何？”

回过神的朱由检转过头，捧腹大笑道：“你们误会朕了，朕如何会动手杀了你二人，你们的忠心朕知晓。”

“朕是给你二人留了位置，享受后世朱家人的供奉香火。”

听到这话的二人，身形先是一顿，接着更是连连磕着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朱由检来到二人身前，一人一手将二人扶起，三人来到歪脖子树，都坐在树旁，朱由检靠着树，抬起手放在眼前，透过指缝，看着天上的彩云，淡淡笑道：“你二人还记得，朕，登基那日被天雷劈中，生死一线间，昏迷中朕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朕就吊死在这棵树上……”

“在梦里，朕毁了大明，断送朱家江山，成了亡国之君……”

听到这话的二人，心里震惊万分，如遭雷击，静得不敢出声，呼吸都不敢用力，浑身颤抖。

“不要怕，这个梦，让朕犹如利剑悬脖，会时刻谨记不再犯错，朱家的江山一定不能在朕手中断送。”

“朕，听魏忠贤说，登基那日，龙辇被神秘人动了手脚，在紫禁城皇宫里，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曹化淳再次跪地，惊恐道：“皇爷，宫廷禁卫，是奴婢的职责，没让皇爷感觉心安是，奴婢的过错。”

朱由检摆手道：“以后没外人在，别动不动的跪，朕，不喜。”

“宫廷禁卫，至嘉靖爷到皇兄这，都不太平。”

“朕翻阅历史，发现至成祖之后，京师这皇宫都有问题，错不在你身。”

“朕与皇后的安全，交给你二人，朕放心。”

“怎么？感觉，朕自从被雷劈后，性情大变？”

“也是，谁在鬼门关前走一回，重回人间，谁还没点变化。”

“感觉朕，太过杀伐，是个暴君？”

“覆灭阉党近万人，这次又突然对勋贵武将动手，对三大营下死手？大致会有两万人会死在这次动乱。”

朱由检笑着，看向摇头的二人，继续道：“再加上山西八大通敌之家，朕不用猜也知道山西官场必定会烂在骨子里。”

“皇太极在那里的渗透，必定超乎朕的想象。”

“对了，不知道是看到这歪脖子棵树，还是朕太久没抒发心中郁结，一股脑的与二位说说话，大明皇帝的担子实在太重。”

“今日，朕的话太多了些。”

朱由检一手抓着树枝爬上树，抬眼看向三大营的营地，嘴脸微微上扬，露出些许邪魅笑容，不经意间，感觉自己对杀戮，未有反感，反而有点上瘾。

在树枝上靠着，缓缓闭上眼，仿佛见到三大营中的激烈厮杀，手向前一推，举手间，就决定近万人的生死，以后还会影响十万，百万人的生死，深呼吸后，咬着牙，想着自己是万兆之民的君父，是大明万里疆域的主人。

朱由检浅浅笑着，嘴里低声呢喃道：“老祖，没有你，我还会是那亡国之君吗？”

闭上眼，在煤山歪脖子树上，沉沉睡去，树下两个忠奴护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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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由检睡去的时候，皇太极在科尔沁草原集结近兵马。

大军中军以多尔衮骑兵为首，外加蒙古科尔沁、喀喇沁、察哈尔、喀尔喀诸兵合兵近二十万，一日便至喜峰口关前，大阵有序散开，直扑喜峰口。

端坐大帐中央的皇太极，一手招来后金诸将，为首的是十四贝勒多尔衮、大贝勒代善二人跟在身后的是莽古尔泰（努尔哈赤五子）以及贝勒济尔哈朗（舒尔哈齐六子），萨哈廉（代善三子）、阿巴泰（努尔哈赤七子）。

随后紧跟着杜度（褚英之子）、阿济格（努尔哈赤十二子）、多铎（努尔哈赤十五子），站在最末的是豪格（皇太极长子）、岳托（代善长子）。

蒙古科尔沁、喀喇沁、察哈尔、喀尔喀四大部落首领，坐在皇太极身后。

一众人站在皇太极身后手握刀柄而立，众人目露凶光。

这在大草原连绵不断的十数万女真铁骑，有个特点那就出奇的安静。

各个旗主未发话，竟然无一人会出声，安静的只能听到马蹄声。

女真骑兵的安静与蒙古骑兵吵杂怒骂声，形成鲜明对比。

在大军中还有一支千人部队，与其它兵马很不一样，那就鳌拜统领的噶布什贤超哈，这一支极为特别的部队是皇太极的亲卫军队。

千人全部身背火绳枪，腰间配的最锋利的弯刀，每个人极为魁梧凶悍，脸都由萨满法师涂抹上特殊符纹。

每匹战马都比寻常马匹高大不少，都散发出浓厚的杀伐之气，让人生畏。

而在军队最末还有一支八百多骑兵组成的特殊部队，这支命曰铁浮屠的军队，没有统领。

因为这支铁浮屠的首领，就是皇太极本人，人马皆披重甲腹面，腰配双刀。

皇太极走出大帐，面无表情，鹰视狼顾就是此人模样，缓缓抬起手，指向喜峰口，沉声道：“兄弟们，灭明第一战，大军中由谁首出征？”

“那有近四万大好头颅，等着我们的弯刀去砍？”

多尔衮与鳌拜正想出声，被皇太极一个眼神逼退后。

接着看向蒙古喀喇沁部首领拉斯喜布、布颜阿海、莽苏尔三人。

“你蒙古喀喇沁部，多年受到明朝欺辱，曾经是大元守卫者的你们，眼前的这座城可敢破？”

被一群人瞩目，最年轻的莽苏尔，心里早就蠢蠢欲动，身后近二十万大军，这可是实打实的兵马摆着。

莽苏尔露出阴狠眼神，牙一咬，心一横，沉声道：“金大汗，我莽苏尔愿亲自带着草原勇士攻下首城。”

莽苏尔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缓缓出列，骑向自己的部落前，举起弯刀，大声喝道：“翻身上马，架起攻城器械，先给我轰上一波后，喀喇沁部的勇士，随我冲锋。”

一声声号角的轰鸣后，拉出一排装上巨石的砲车营，一阵飞石飞向喜峰口城头，前方手持弯刀骑兵，战马嘶鸣，个个跃跃欲试，原本有些胆怯的人，想起身后望不到头的大军，便浑身是胆。

第一骑，冲出阵中，疾驰朝喜峰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