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定义好坏（1/1）
去吃饭的路上，阳星言跟连清扬说起了曲雪漫的事情。
“那个来找我的女生是曲雪漫啊……”然后有些埋怨地看了眼身侧的连清扬道：“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连清扬冷哼：“我怎么知道会有人连自己暗恋对象都不认识啊？”
阳星言：……
他无奈地笑着说：“我不喜欢她……也没有暗恋她，小孩子不可以造谣。”
连清扬呛他：“不喜欢能聊十五分钟？”
阳星言解释：“我把我失忆的事情告诉她了，所以时间久了点。”
但是某人并不听：“我看你这是准备旧情复燃吧？”
阳星言懒得跟他继续这个话题，调侃道：“你嘴皮子这么溜，怎么没见你去参加中学生辩论大赛？”
“我嘴皮子这么溜，要是去参加辩论大赛他们还有的玩吗？”
“你倒是挺自信。”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没一会就吵到了小店门口。
因为今天是周末，店里从中午开始营业，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客人了，杨叔为他们留了一张在照片墙下方的桌子。
“我给你们准备了椰子鸡，你们先吃，我去帮忙。”杨叔把一锅椰子鸡和九宫格配菜端上来之后，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椰子鸡的汤清甜爽口，鸡肉嫩滑可口，阳星言这顿吃完后对杨叔的手艺更加佩服了，甚至萌生出了想要跟他学做饭的念头。
杨叔知道他的想法后很是高兴，他也很是喜欢这个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孩子，便让阳星言课业不忙的时候来店里，他随时可以教他。
“那我先谢谢杨叔了。”
连清扬端起还在冒热气的大麦茶喝了一口，看这一大一小聊得甚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角不经意间向上扬了扬。
最后他们在下午上课前的二十分钟离开了店里，阳星言走之前和杨叔交换了微信，说是没空来店里的话可以在网上请教。
快到学校的时候，阳星言问连清扬：“你还回去上课吗？”
连清扬一愣：“你为什么这么问？”
回想起上午上课一直在趴桌子连清扬，阳星言笑道：“感觉你课听得憋屈的很。”
连清扬有些局促，轻咳两声道：“还好，学生不就是要好好上课的吗？”
阳星言笑意更深：“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连清扬看着眯起双眼、嘴角上扬的阳星言，有些自暴自弃地问：“你不觉得我是个坏学生吗？”
阳星言斟酌片刻才开口：“那要看怎么去定义坏，有的老师可能会认为成绩不好的学生是坏学生，也有老师觉得成绩不是衡量学生好坏的标准，品行才是。但是人不只有学生一个身份，你有作为儿子的身份，有作为朋友的身份，也有生活在这片国土上的、一个公民的身份，每个身份对好坏的定义都不同，你可能不是一个好学生，但你会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就像一些罪犯，他们对父母孝顺，对朋友仗义，但他们并不是一个好公民。”
“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吗？”
阳星言微笑着反问他：“这话你要不去问问思觉他们，为什么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
见他不说话，阳星言接着说：“每个人都有存活于世的价值，不要轻易否定自己，也不要因为别人的否定而看轻了自己。”
话音刚落，上课预备铃就在他们身后响起。
阳星言挑了挑眉，问：“所以你要和我回去当一回好学生吗？”
连清扬低头笑了一声，说：“目前不要。”
他抬起头，看着阳星言。阳光仿佛为阳星言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边，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他轻声说：“你去上课吧。”
目送阳星言进校园后，连清扬直接回了自己的小洋房。
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连清扬的心情却很陌生。
阳星言的那些话仿佛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上，令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他的父母在他成绩名列前茅的时候不管他，在他成绩吊车尾的时候依旧不管他，但是多了以前没有的指责和谩骂。
连曜鸿说他这个样子不配做连家的继承人，不配当他连曜鸿的儿子。
可是他成绩好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是他的儿子。
别人家的父亲会给自己的儿子开家长会，一脸骄傲地说我的儿子考试进步了，又或是面色铁青的教训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成绩退步了；会在放假的时候带儿子去公园郊游，父子俩会并肩走在一起谈论科技或者军事；会在晚上儿子生病的时候带人去医院挂急诊，然后守在需要挂水挂一晚的孩子的病床边。
他的父亲对自己的关心永远都是在金钱上的，考得好了打钱，学校放假了打钱，生病了打钱。
他记得那天离开阳星言病房的时候，他的父亲对他说，连家的继承人不能有案底，如果阳星言执意追究，那他会采取手段。
他问连曜鸿，是不是准备把自己从户口本上移出去。
除非你妈再生一个，不然你永远都是连家的继承人。
连曜鸿说。
他们这对没有感情的联姻夫妇，怎么可能还会再要一个孩子？
所以我会采取手段，让里面那个孩子放弃追究。
他听见连曜鸿说。
他问连曜鸿是不是疯了。
连曜鸿对他说：所以啊，你要好好努力让别人打消这个念头。
他看着连曜鸿的背影，说：所以啊，老子都这么疯，儿子怎么可能不疯？
林伶站在连清扬的旁边，表情淡淡的提醒他，连家的儿子只会有他一个。
然后跟着连曜鸿转身离开了。
连清扬冷笑地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这个女人在病房里对别人嘘寒问暖的态度，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
躺在床上的连清扬翻了个身，随手抓过一个枕头抱着。
他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好儿子。
他现在也不想做一个好儿子。
但是他想做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一个能被阳星言信任的好朋友。
翻来覆去怎样都没有困意，连清扬疲惫地抬起手臂，用手掌遮挡住自己的双眼。
好想去他那。
他一个感受过光明的人，哪里还能独自忍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