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丫鬟之死（二）（1/1）

被杀的丫鬟雪兰到底跟什么人结怨如此之深？

雪兰的父母来领尸体，刚进衙门哭得昏天暗地，陪着一对老人来的还有一个小伙子，看上去也十分悲痛，双眼都是肿的。

靳明月以为是雪兰的兄弟，一问才知竟然是雪兰的未婚夫，叫辉子。

她问道：“你们何时定的亲？”

辉子边抹泪边说：“年初。说好这个秋天成亲的，人就突然没了……”

“雪兰平时和谁走的比较近？有没有说过跟谁有矛盾？”

“雪兰心气高，就算有点什么事也不喜欢说出来，但是从没跟人结仇过。”

靳明月把他们领到验尸房，三人见了雪兰的尸体更加哭得不能自已，父母加未婚夫，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感情最深的三个人了。

靳明月不忍心看，走到了外面去。于大娘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那姑娘好像怀孕了。”

靳明月很吃惊：“你确定？”

于大娘摇头：“不能。即使怀了也是没多长时间，她的心口下至肚脐之间摸上去有轻微坚硬感，与怀孕症状相似，但单凭外表我无法肯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这姑娘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只有解剖尸体才能知道答案了？”

“你这话可千万别去他们面前说，这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人都走了，你又要说把肚子剖开，又说人家姑娘怀有身孕，这说不过去。”

靳明月犯难了，这个信息对破案至关重要，但是尸体解剖在这个年代是件极难实现的事。屋内三个人悲痛欲绝的哭声还不绝于耳，自己再去跟他们说这个事，恐怕对方当场就会打过来一耳光。

她把辉子叫到门外，想从侧面打听一下。

“辉子，你跟雪兰感情怎么样？”

辉子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都有在准备成亲的事了吗？”

辉子点头：“家里需要修补的地方，我都已经弄好了。”

“你跟雪兰多久见一次？见面都做些什么呢？”

“我每个月都会去李家看她，不过她总是很忙，每次见面说不上两句话就让我走了。”

“那……你有没有拉过她的手？”

“没有，她说成亲前我一下都不可以碰到她，有一回我实在没忍住摸了一下她的手，她气坏了，好几个月不愿意见我。”

靳明月内心叹口气，这辉子可真够老实的。

“雪兰和东家的关系怎么样？”

“她没跟我说过，不过有一次我替她娘送东西过去，才说上一句话就听见李家娘子在屋里好像骂人，雪兰说夫人又骂人了她得赶紧回去了。”

“她有没提到过李乔？”

辉子摇头：“她不喜欢跟我聊天，说我像木头。我想说点她喜欢听的，但这么说她都高兴不起来。”

他应该察觉到雪兰对自己谈不上什么喜欢，会不会因爱生恨？辉子看起来确实有些木讷老实，不过人有多面，靳明月还不想太快下结论。

雪兰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李家，或许线索也是在那边。

靳明月再次来到李家，开门的不是李娘子，而是另一位妇人，自称是李娘子的妯娌，名叫丽娘。

原来李娘子昨天撞见尸体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家里又只有雪兰一个丫鬟，还好李乔有个弟弟住的不远，就让自己的妻子过来帮忙。

李乔没在家，说是去店铺里了。

李娘子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发出哼声，看起来痛苦极了。丽娘说李娘子昨晚一整晚都没睡着，一闭眼就觉得雪兰站在床前，吓得她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那李老爷肯定也被吵得睡不着了吧？”靳明月问。

“他好得很！”李娘子的话听上去有不少怨气，“他以前通宵达旦的睡不着，后来大夫给开了个药方，每晚睡前一碗药汤喝下去。轰天雷都叫不醒他。昨晚我怕成那样，他都没睁眼安慰我半句。 我苦苦熬着也不知道图什么……”李娘子哭了。

“李娘子，我今日是想来问问，雪兰这姑娘平时怎么样？干活可还好？”

李娘子擦了擦眼泪，换上了无足轻重的表情：“就那样吧，小丫头心气高的很，我看这活她也干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怎么说？”靳明月追问。

丽娘在边上插话道：“她手脚还行，就是看着总跟谁不服气似的，别家丫鬟对主子都是低眉顺眼的，她想的不一样。有一回我还听见她跟我家丫鬟说这世上谁也不比谁矮一截。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弟妹。”李娘子叫了一声，“人死为大，这些闲话就别说了。”

丽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捕快来问话，我也只是有什么说什么，不算闲话吧？”

“当然不算。”靳明月也笑笑，“再说这话我又不会拿到公堂上去说，咱们就在这聊几句而已。这雪兰可有什么相好的男子？”

她这话问的很突然，把两位娘子都给愣了一下。

李娘子讪讪道：“这我们可不知，她也不是什么都跟我们说的。”说完又捂着头开始呻吟起来。

靳明月知道这是在赶自己了，她识趣地站起来告辞。

李冲过来找靳明月会合，他说刚从李乔的书店里过来，去找店里的帮工了解了一下情况。

“李乔可在店里？”靳明月问他。

“没有，就一个杂工在那里。”

“那就怪了，刚才李娘子还跟我说李乔去书店了。杂工跟你说了什么情况？”

“昨天案发的那个时辰里李乔确实去了店里，不过帮工还说这几天店里都忙着大整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后面的仓库里整理东西，没注意到李乔是什么时候从店里离开的。”

“看来还得找李乔谈一谈，李娘子这边也还有话藏着没说。你带点人去找一找李乔到底去了哪，我去找街坊邻居问点李家的八卦，没准能套点有用的。”

靳明月看见街对面有三四个大婶正眼睛看着这边交头接耳的，那应该就是这片区域的信息交流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