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南屏寺双尸案（二）（1/1）

靳明月带着屠元明到验尸房门口，让他先等一会，她自己先走了进去。

于大娘刚给女尸整理好衣物。

“干娘，有什么新发现？”

于大娘听见她在门口与屠元明说话：“门外是谁？”

“有个人说来找娘子，我就让他顺便来认一认。”

“结果和在庙里预计的一样，她至少死了三天以上，致死原因就是上吊，身上没有其他明显伤痕。最令人不解的还是脖子上两道印记，形成时间一道在死前一道死后，不过我同意你之前的猜测，她第一次上吊应该是自杀。”

“已经死了的人又被上吊，绝对有人故意伪造的现场。外面那人说自己妻子四天前失踪，他怀疑是与外人私奔了，不如我先让他进来认一认。”

靳明月把屠元明叫了进来，他在门口处停了一会，才犹犹豫豫地走了到女尸面前去，眼睛却一直不敢直视过去。

靳明月看他的害怕不像是装的，便也没有催他，让他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提醒他：“你若害怕就不要直接看脸，可以先看她身上的衣服你是否认识。”

屠元明：“有……有点像。”

于大娘立刻道：“那你还不赶紧看是不是你娘子？这个时候你难道一点也紧张你娘子的生死？”

屠元明这才硬着头皮朝女尸脸上看去，眼神才刚转到那位置，他就立刻举起手臂挡住眼睛，大喊：“就，就是她……”

靳明月一把拉开他的手臂，快速道：“你看清楚！确定她就是你娘子？”

屠元明的脑袋又飞快地转过去又转回来，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就是她！就是她！”

于大娘瞧不上眼前这个胆小如鼠的人，她把他往女尸面前一推：“再看一遍，这会看清楚了再说！”

屠元明整个身体都在抗拒，但于大娘死死在背后顶着自己，他没法后退，只好定睛再看了看那女尸的脸，发着颤音：“看清楚了，就是我娘子李娇兰。”

于大娘这才让他走，他径直跑到门外开始呕吐起来。

既然女死者是李娇兰，那男死者八成就是和她私奔的对象了。靳明月听屠元明吐得差不多了，就带着他去隔壁项仵作的验尸房里。

项仵作比于大娘更讨厌磨蹭的人，他直接从后面架着瘦弱的屠元明到尸体前，让他睁大眼睛认。

屠元明看了一眼男尸就立刻又开始呕吐，项仵作嫌弃松开手，他就软软地坐到了地上去了。

靳明月有点同情这个弱鸡男人起来。

等他吐完，靳明月才问道：“认不认识？”

屠元明已经吐得眼泪鼻涕直流，说不出话来，只会一直摇头。

看他这个样子今天暂时是问不出什么有效线索了，靳明月叫了个伙计把他先送回去。

项仵作告诉靳明月，他和于大娘一起给两具尸体做过比较，可以确定女尸的死亡时间差不多要比男尸早一天左右。

男死者和女死者一样身上没有明显其他外伤，致死原因就是砒霜中毒，而且毒的用量不少。从身上残留的呕吐物分析，他死时吃的那顿还有酒有肉。

男死者的年龄大约二十几岁，衣着布料普通，手上皮肤粗糙，推测是来自普通家庭。

靳明月看见旁边的容器里有一些东西，便问项仵作：“这是什么？”

“他的身上除了沾着一些已经干掉的呕吐物，头发和衣服上还有一层灰尘，应该是米糠之类的粉末。”

“或许是死者第一死亡现场有这类粉末，也有可能是在尸体被转运途中沾上的。”

项仵作：“你干娘没同你说？那具女尸身上也有类似的粉末。”

刚才靳明月急着拉屠元明过来认尸，还没来得及跟干娘细聊。

两具尸体都是被死后移尸到南屏寺，幕后策划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如今女尸的身份已经清楚，男尸是否就是屠元明所说的奸夫？

如果二人真的是私奔，那屠元明就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了。但屠元明看着胆小如鼠，又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布置南屏寺那样的现场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得尽快弄清楚男尸的身份，调查他的背景。

李冲在南屏寺的案几底下找到两个包袱，里面分别装着一些女装和男装，看来这就是两个人出走所带的行李。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情能让两个人不顾一切私奔，最后还落得双双殒命的结局？

靳明月和李冲来找屠元明，开门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人，他见到捕快来了，第一句话便问：“衙门可是来叫我们去接人？”

“不好意思，暂时还不能。请问您是？”

“我叫屠良开，你们找到的是我的儿媳。”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屋里，“我儿子今早从衙门回来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吐得黄水都出来了……”

李冲脱口而出：“他这是吓得还是心疼他娘子？”

见屠良开神情尴尬，靳明月转移开话题：“李娇兰失踪当日的见闻和老人家跟我们详细说说。”

老人摇头：“我们家在街上开了个小商行，白天我们父子多半都是在铺子里，家中只有儿媳一人。那日傍晚我们收工回到家，才发现儿媳不见了踪影，房里也是乱七八糟，值钱的首饰和银两也不见了。我儿这才跟我坦白前几日小夫妻有过争吵，儿媳承认了自己有不轨之举，他怀疑儿媳是和人偷偷跑了。”

“他们成亲几年？感情一直不好么？”

老人叹气摇头：“成亲已经三年有余，小两口一直吵吵闹闹，我已经劝了不知道多少回就是不顶用。儿媳生性霸气泼辣，儿子偏偏性子懦弱，二人性情一直难以磨合。我本期望等有了孩子之后情况能好些，谁知道此事也一直不顺利，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生活和顺？我等来等去没有等来天伦之乐，却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老人说的潸然泪下，靳明月只好再转换话题：“家中除了你们三个，还有其他什么人？”

“没有了，他娘前几年就走了。”

“有没有什么丫鬟？”靳明月见屠家环境尚可，宅子也不小，可能有下人操持家务。

“家中就这么几个人的饮食起居，从没找过什么下人，都是我们自己捎带手就做了。又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没有那么娇气。”

屋里忽然传来了声音：“爹！爹！……”

“你儿子醒了，我们现在需要跟他聊一聊。”靳明月对李冲招手，便往屋内走去。

屠良开快步跟上来：“等一下！我儿子今天已经深受打击，大夫都给他开了安神的药物，你们不是已经问了我半天？为何还要去打扰我儿子？”

“老人家，这是事关两条人命的案件，现在男尸的身份信息还没找到，我们必须调查清楚，还请您谅解、配合一下。”

靳明月说的不容拒绝，屠良开犹豫片刻，也只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