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逃(1/1)
南疆一处山林中,程十鸢拿着一本上面沾满了泥土的芳香的书,用着稚嫩的小手扫开着上面的泥土。
《神农本草经》
看着这被泥土遮掩的书名,程十鸢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
爹爹应该不会怀疑这本书的来历吧!
程十鸢拿着书放在怀抱里面,遮遮掩掩地回到苗寨最边上的一个房子里面。
“爹!爹!”程十鸢想要告诉爹爹这个好消息,只要爹爹看见了这一本书,然后学会这里面的内容,应该就不会被苗寨其他人欺负了。
“鸢鸢,怎么啦?”程爹爹背着一筐虫草,衣角处沾染着几处脚印。
“爹爹,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程十鸢冒着哭腔,拍打着程爹的衣角。
程爹沉默着,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切,谁叫他娶的人是苗疆圣女,还倒贴着上门,他们看不惯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程十鸢眼泪一滴一滴掉落着,自己的母亲这段时间,在准备着金蚕蛊,因为娘亲和爹爹在一起的原因,有好多人都反对着娘亲这个苗疆圣女,娘亲说要养一只金蚕蛊,证明给他们看。
程十鸢擦着眼泪,自己心里还在委屈着,反倒是先安慰着程爹。
“娘亲好久都没有回来了,爹爹,你等着,等娘亲回来之后,我要娘亲给你报仇。”
程爹不言不语,只是用着充满父爱的眼神看着程十鸢,眼睛里面明明灭灭的是他的挣扎和痛苦。
程十鸢想了起来,自己还有东西要交给爹爹。
她从怀包里面拿出《神农本草经》,上面记载着大陆上所有的药材药性。
程十鸢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关于药材的书,又或者说,大家都在藏着,不外传。
自己这副身体的爹爹,以前是一个药馆的小医师。
一次偶然,碰到了外出历练的娘亲,两个人一见钟情,暗度陈仓,而我,是他们的未婚子。
苗疆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圣女和爹爹在一起了,压迫着爹爹和娘亲放开。
直到娘亲说,她可以炼出金蚕蛊,愿意把第一只金蚕蛊贡献给族长,他们才饶过爹爹和娘亲一命。
并将爹爹带回了苗疆,爹爹在苗疆这里,整天被族长的弟弟欺负着,听说族长弟弟曾经喜欢着娘亲,所以才这样子欺负爹爹。
程十鸢从小看着爹爹,看着他从开始到温文尔雅到现在的文文弱弱,都是被他们欺负的。
虽然那个叔叔每一次看到自己,对自己很好,但是就算是这个样子,程十鸢也不能原谅他。
程十鸢不想让爹爹在这个样子下去,他得有一个东西支撑着。
于是她费了好多年,从能拿笔开始,她就一笔一画地将这一本《神农本草经》默写了出来。
她欣喜地将书展示在程爹的面前:“爹爹,你看。”
“这是……”程爹疑惑地看着这本书,他翻开书,看着里面一张一张的药材和图画,眼里渐渐浮现出狂热和惊喜,他沉浸在《神农本草经》里面,程十鸢叫他都没有反应。
“爹爹,爹爹……”
程十鸢看着门外的小伙伴:“快点啊,十鸢,沁姨要上课了,她本来就讨厌你,你要是迟到了,她骂死你去。”
“好,马上来。”程十鸢犹豫地看了一眼程爹,应该没事吧!
自从那一天之后,程十鸢发现自己的爹爹确实变了,每天不吃不喝,连家里面的蛊虫虫草也不准备了,一天就是在看着那一本书。
程十鸢开心的同时又有点烦恼,自己每天学习蛊虫之后,回到家还要照顾虫子和爹爹,又累又辛苦。
有一天,程十鸢回家,看见爹爹在烧那一本书。
惊得程十鸢赶紧放下虫草药筐:“爹爹,你干嘛,那是我……好不容易捡到的。”
这个时候,程十鸢发现自己的爹爹不对劲了,他好像充满着精气神,变回了以前温文尔雅的样子了。
他抚摸着程十鸢的头发:“鸢鸢真不错,这段时间辛苦鸢鸢了。”
他又接着看着火盆里面渐渐消失不见的书:“这本书,不应该在这个世上,况且,你的爹爹我开始全部记下来了。”
“真的吗?”程十鸢震惊着。
“嗯。”程爹点头,然后和程十鸢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鸢鸢,你想不想和爹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外面的世界?”程十鸢脑海里面浮现着前世李相夷的三二事,江湖太复杂了。
她想起来了前世自己中的碧茶之毒。
话说,自己是怎么死的,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
不会是碧茶之毒发作,然后梦里面死去吧!程十鸢耸了耸鼻尖,也不知道相夷哥哥会不会为自己哭泣。
“不愿意,我不愿意去外面的世界,爹爹,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程十鸢抱着程爹的脖子,翁翁地说着。
“听娘亲说,外面有宫门和无锋,他们两个人门派针锋相对,打打杀杀,苗疆这里平平安安的,我不想出去,爹爹。”
傻瓜,苗疆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程爹想起之前他在采虫草之际,看见了无锋的从族长那里出来。
恐怕这苗疆之地,也要归顺于无锋了吧!
想到无锋,程爹眼里充斥着恶意,无锋视人命如草芥,苗疆要是归顺于无锋,那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程爹拍着程十鸢的后背,哄着程十鸢入睡。
“砰砰砰……”
夜里,守岗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程爹来到那个人的屋里面,他自己出其不意,将这些天他自制的毒倒在他的嘴里。
那个男人扑腾扑腾几下,七窍流血,了无生息。
随即,程爹戴上衣帷,遮住自己的面容,于夜色之中,逃离了苗寨。
“仰阿莎!!”
族长看着死去弟弟的尸体,守岗的人说昨天晚上模模糊糊地看着程爹的身影出逃了苗疆,她痛苦地大叫着程十鸢母亲的名字。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族长抱着自己弟弟的尸体,冰冷无情地说:“去把阿鸢叫过来!”
“作为仰阿莎的女儿,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在千千万万的蛊虫之中存活下来的。”
苗寨的其他人面露难色,程十鸢才六岁,是不是……
“族——”
族长阴鸷的眼神看着她们,低吼着:“怎么,你们可有异义?”
众人发现,族长居然流下了血泪,她们垂下头,无人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