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古怪（1/1）

“公主，你可知太子身上有什么物件可以证明其身份吗？”司沫凝眉看着这一个个笼子，实在是不忍心细想下去。

“有，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太子哥哥的名字，还是有一年太子哥哥生辰我送的呢。”昭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随后却突然反应了过来：“你问这个干嘛，太子哥哥不会在这里吧？”

司沫瞧着昭华逐渐激动起来的神情，斟酌了一下开口：“这只是我的猜测。”

昭华却是快要哭了出来，她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怎样一副场景，但从现场这浓重的血腥味以及令人心神不宁的低吟声中，她大概也能推测出这里绝对是个不亚于监牢的地方。

若是......若是太子哥哥真的在这里，他怎么能受得了......不！不会的！昭华光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就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司沫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依旧联系不到师尊，她不能在这种地方一直待下去。

她举着镜子，靠着那微弱的光，一个挨着一个的在每个笼子前寻找起来。好在她的夜间视力是极好的，不用费劲就可以看清每个笼子里的东西，但那些可怖的扭曲的脸也让她一览无余，冲击着她仅剩的理智。

检查到最后，她甚至只余下了麻木，那许多相似却又惨状不尽相同的画面像一张网，将她密不透风地裹织在了里面。

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是这些血肉模糊、痛苦低吟的画面。而她什么都做不了，连减轻一些他们的苦痛都做不到。

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笼子，在这堪比地狱的尽头，里面的人靠坐在生了锈的铁笼内，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身上的衣服已然被血浸红又全部变成了褐色，瞧不出一丝原本的模样。

司沫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眼神在那人身上挨着一寸一寸地看去，什么也没有。她有些失望地轻叹一声，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那人的手中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看起来很像是一块牌子。司沫伸手轻轻捏住了牌子的一角，想要从那人的手中拽出来，却发现那人攥得非常紧，她一时竟拽不动。

她又不好直接掰开对方的手，于是附在昭华耳边说了一句，接着便听昭华用发抖的嗓音唤道：“太子哥哥，是你吗？”

昭华的话音刚落，就见那人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牌子从手心里缓缓滑到了地上。

司沫捡起，将上面的血迹脏污一并拭掉，那牌子的原貌终于显露了出来，与昭华所说的别无二致，正是一枚玄山玉佩，上刻宏殊二字。

“公主”，司沫不知该如何告诉昭华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犹豫地唤了一声，正要狠狠心说出口，昭华却猛然挣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笼子里的人。

“是太子哥哥，对吗？”昭华喃喃出声，也不知是在问司沫，还是在自言自语。

泪水无法控制地从昭华那双好看的凤目中流出，她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极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嚎出声。

可是眼前的事实却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这就是她的太子哥哥，如今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但她还是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

眼见昭华就要承受不住地向地上倒去，司沫赶紧扶住了她的肩：“公主！您请振作一点，我们还得把这个消息带出去呢。”

“对对对，我们赶紧出去找人救太子哥哥！”昭华失魂落魄地推开了司沫，她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了，只一心想要赶快出去。

司沫看着走得踉踉跄跄的昭华，不放心地搀扶住了她。

待二人重见天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狂风裹挟着阴云，将云层吹得七零八落，一场似乎酝酿了许久的大雨正欲来临。

“公主，您赶紧去找人！”司沫一边说着一边往举办宴会的大殿跑去。

可是越走越是觉得无处不透露着古怪，整座皇宫如同无人之境，本该侍卫值守的地方竟没有一个人，宫女太监也不知都去了何处，像是凭空消失了般没有留下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到不似真实的世界。

若是再观察得仔细点，便会发现这一路上不仅仅是没有人，就连活着的东西都没有。来之前开得正盛的各异花卉好似一夕之间失去了活力，变得干竭凋零，到处是枯萎靡败的景象。

司沫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极力压下自己心头的不安，凭借着记忆到了大殿门口。

大殿的门扉紧闭，完全不似刚来之时的满目辉煌，整座建筑被一股颓靡之气所笼罩，像是兀自沉寂了百年无人问津，彩色的雕花也被磨平了棱角露出里面的木制漆面，表皮就这样随风剥落，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沙尘。

司沫轻易地就将摇摇欲坠的殿门推开了，更加厚重的灰尘扑鼻而来，呛得她止不住地咳嗽着。

不禁咳到泪花都被呛了出来，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她却在这片朦胧中瞧见了一个白色的人影，那熟悉的身姿让她心头一喜。

“师尊？”司沫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却久久未见人回应。

司沫向着那人影走了过去，越是离得近就越是让她笃定，此人定是师尊无疑了，世上再无第二人能有如师尊这般清冷绝尘的气质。

可是师尊为什么不理她呢。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要将那雾蒙蒙的糊在眼前的感觉抹掉，可却是徒劳。

直到近在咫尺了才让司沫看清，在灰败的落满尘埃的大殿中师尊依旧纤尘不染，靠坐在那金銮椅上阖着双眼，睫毛轻颤，眉头微微皱起，紧闭着的唇已经被抿到泛白，神情有些痛苦又有些像是在挣扎。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那通身的贵气。

云景似是感觉到了小姑娘的靠近，在衣袍下的双手紧紧攥握成拳，青筋爆出，终于艰难地嗫嚅着开了口：“走......”

嗓音沙哑极了。

“师尊，您怎么了？”司沫没有听清，凑得愈发近了。

“快走......！”云景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似的用尽了全身力气低吼出声，他现在尚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我不走。”司沫这次没有乖乖听话，师尊的状态很不对劲，她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