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红月巨眼（1/1）

冰冷、黑暗，韩成的周围被一片漆黑的冰冷雾气所笼罩，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漆黑，一阵阵刺骨的寒气从脚底的石板中传来。“这是哪里？”韩成举目四望不能窥见一丝光明，漆黑的雾气仿佛将整个空间都给吞没，就算伸出双手也不能窥见丝毫轮廓。

韩成迈开脚步向着前方走动，“啪嗒啪嗒”脚板踏在地面的声音在空气中一圈一圈地回荡，沉闷而又压抑。“该死的，有谁在吗，这里是哪！”

没有人回应韩成，周围寂静一片，安静得令人心中发颤。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四周的黑暗未曾增长一分，未曾削减一毫。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事情不是可见的希望也不是无望的终点，而是不知终章的未知。这片黑暗似乎没有边际永远无法走出，又好似下一刻就可以脱离苦海走向光明。可怕的不是天堂和地狱，而是夹在中间之人的患得患失，它将韩成的心灵碾碎吞没，让孤独和痛苦的负面情绪将其侵蚀。

“虪齺魕爧蠿齺虪龘靐”随着负面想法愈演愈烈，一阵阵混乱而不可明说的低语在韩成的脑中响起。这声音急促、狂暴、不成章法，不符合任何语言的逻辑规则。这种话语不需要传情达意，它的本身就代表着无法被人类理解的疯狂和绝望。

随着声音响起，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从脑中传来。“艹”这种疼痛感一出现便达到了人类所能承受的临界点。一瞬间的眩晕感，让韩成站立不能，捂着脑袋瘫倒在地，身子如同龙虾般蜷曲颤抖，泪腺因为过度痛苦的神经信号而大量分泌泪液，韩成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我这是要死了吗？”

就在韩成最后的一丝理智的心弦即将崩断时，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那混乱恐怖的低语突然消失，整个世界就在一瞬之间安静得可怕，源自于那低语产生的巨大压力的消失让韩成的精神为之一松。他就像是一只死鱼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一滴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滴的一声响。

还不等韩成感到庆幸，他眼角突然瞥到一抹红色的光芒，那光芒所映照的范围越来越大，一直到将整片黑暗驱散，将地面映耀出一片的血红。

韩成艰难地爬起，一点点地扭动略显僵硬的脖子朝着红光传来的高空望去。他的瞳孔猛的一缩，一对瞳孔之中映照出的是一个巨大的月亮，这月亮猩红如血，巨大得近乎将整个天空掩盖。其上的红光诡异而妖艳，将整个世界都染成血红一片。

看着这个大到超出逻辑的月亮，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遥远轮廓，一种难言的恐惧在心头涌起，那是生物对高等存在本能的畏惧和臣服。突然，那巨大的红月的中心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之下露出了血色的瞳孔。这哪是什么月亮，这分明是一个血红色的巨大眼珠。

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管从瞳孔沿着眼珠表面向外延伸，将整个眼珠覆盖。那些血红色的血管一伸一缩，就仿佛是律动的心脏，诡异而又恐怖。

盯着那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巨大眼球，韩成感觉手脚冰凉，喉头下意识地滚动却发现口中一片干涩，一种恐惧和无助的感觉近乎将他淹没……

“啊！”韩成猛的惊醒，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将枕巾浸湿。“又是这个梦，又是那个场景，当年遇到的那个如月般巨大的血红眼珠究竟是什么。”韩成眼神阴翳地自语，心绪混乱烦闷。

他从床上起身，来到卧室的衣柜前，将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脱下，一个肌肉匀称的身体便暴露在空气中。这身体之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疤痕，诉说着这几年少年所经历的艰辛和危险。

换好了衣服，少年拿起桌边的眼罩盖在了微微有些泛着红光的左眼上。

伸手开门走向客厅，厨房中一个曼妙的倩影正在进进出出。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朝着韩成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哥哥快来吃饭吧！”

她是韩成的妹妹韩雪，不过不是亲生的，是父母领养回来的。虽说不是亲生但韩成跟她的感情却比大部分的亲兄妹的感情还要亲。

“嗯”韩成应了一声静静地走到桌边坐下。

兄妹两人早就习惯了彼此的相处模式，妹妹端着碗一边吃一边问着韩成自己感兴趣的问题，而韩成只是静静地听着，必要的时候回答几句。

“哥哥”聊着聊着，韩雪的脸上的笑容微微的收敛。

“嗯？”

“今天还要去吗？”

“嗯”

“一定非去不可吗，这几天你都回来的很晚，甚至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没有音信,有的时候……有的时候……我真怕这一次你走了下一次就再也看不到你了。”韩雪轻轻地揪住自己的衣角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韩成没有说话，他端起碗将最后的一点粥喝掉。然后他抬着凳子放在了韩雪的旁边坐下，轻轻搂住韩雪的肩膀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韩雪闭着眼睛感受着韩成胸膛的温暖和健壮，她伸出手反抱住韩成的腰，企图从他的身体中找到更多的安全感。

这是两人以往就一直存在的相处模式，每当韩雪心中感到恐惧寂寞的时候，就会像这样轻轻地抱住她，用自己的方式给她安慰。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屋子之中陷入了一阵的安静。

“韩雪，父母走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肩负起身为一个哥哥的责任，为了你我必须要加入猎魔者，只有那样我才能赚到能够维持你每月抑变药剂的钱。”

韩雪一言不发，只是将自己的头埋在韩成的胸膛里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个月你注射药剂了吗？”韩成突然问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韩雪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依旧把头埋在韩成的胸膛里。

和自己妹妹相处了这么久，韩成一下就看出来了妹妹没有注射的事实。

韩成伸出手想要去掰开韩雪环抱住自己的手，韩雪却不肯放开。

韩成叹了口气，又轻轻拍了拍韩雪的后背“乖，忍一忍就好了。”

韩雪这才不情愿的放开了抱住韩成的手。

韩成来到房间一角一个保险柜前扭动，啪嗒一声将锁打开，然后打开柜门。一阵的寒气从其内扑来，白色的冷凝蒸汽之中此时正摆着三只类似注射剂的圆筒，透过晶壁可以看见其内淡绿色的液体。

当年一场红色的血雨洒满了整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因为那一次的诡异发生了病变，无数的畸形怪物诞生，无数的旧世界的王者苏醒。整个世界都飘散着一种病变因子，在这种因子的长期影响下所有的生物都在一步步地发生着病变。为了抑制这种情况的恶化，全世界联合起来集结了一批最优秀的研究者研制出了抑变药剂。但是这种药剂的制作成本不低，而且大多时候有价无市，并不是一般家庭所能承担的，所以韩成为了妹妹赌上自己的性命加入了猎魔者组织。

韩成抽出一支注射药剂之后重新将柜门关上，他拿着注射剂朝着韩雪走去。韩雪的身子缩了缩，似乎对药剂很是抗拒。

韩成抓住她的手腕将衣袖撸起，将药剂注射器的底部按在韩雪光洁的藕臂上，然后按下注射按钮。

韩雪的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她紧紧咬着牙齿，双眼因为痛苦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身上的皮肤变得通红。

注射器中的绿色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韩成轻轻地搂住自己的妹妹，眼神坚定。“雪儿，你身上的排异反应已经很轻了，等到你身上真正产生了抗体之后，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快了，就快了，再坚持一下好吗，等你产生了抗体，哥哥保证不会再离开你。”

“嗯”韩雪压抑着痛苦轻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