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时空(1/1)
罗紫米趁着周日把从废纸厂里挑来的书整理了一下之后顺便把家里也清洁了一番,反正她不会跟自己那个行为不正当又想着嫁入豪门贵族的姑姑罗梨花一样没门。在罗紫米到门口丢垃圾时,她看到了垃圾桶里有张白纸黑字的试卷。那是一张打满勾的物理卷,特别是那个鲜红色的98,很吸引人的眼球。在姓名那条横线上是用楷体字写着“傅一剧”。罗紫米把手中的袋子不停一秒地丢下去。
在一片死寂空旷的空气中,忽而传来一声柴门开的声音。罗紫米转身时看到了上午遇到的那个高领男生,但他的发色并不闪亮。罗紫米意识到原来是两个人。尽管相貌上有些不同,但感觉上仍有相似之处。
他与她的视线都没有在彼此身上逗留一秒,也没有交叉,他与她只是在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然后各自目中无人地冷漠踏上属于自己的道路。罗紫米像是常人们提到白米就会想到饭那样的想到他应该就是傅一剧。
傅一剧总是习惯在光线较亮的地方半眯起眼,因为那些可恨的光线会如同针尖般刺痛他的瞳仁,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像老鼠躲着猫一样的躲在巨大的楼影里。
橱窗里倒影着的人影一闪一闪的,如同灵魂般抽象而虚拟。
傅一剧慵懒地拖着白色鞋底,感觉走上一步就会消耗掉一个运动员跑了一千多米的体力。其实,刚开始男生只是因为肚子饿而不得不离开家去找点吃的,但后来看到橱窗里的自己的头发长了,于是极为索性地转到一间常去的理发店。
店里有一个女青年在打扫愁丝,当她第一眼见到傅一剧时误以为是今天上午的李又词,仔细一看,才发现认错人。他们不过是衣服上相像罢了。
她轻声问:“要理发吗?”
“。。。嗯。。。”,傅一剧边翻杂志边低声回应,他停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说:“。。。陈小姐呢。。。?”
这回女青年终于头脑灵光地闪到陈江的脸去,她说:“好的,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半个钟头的安静,店里没有再来其他客人。店员依旧是那个穿得很凉爽的女青年。傅一剧坐在镜子前依旧翻他的杂志,然后他发现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发型。刚好这时陈江忙完了。
一声惊讶的“哦”的一声使傅一剧转过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江满脸淫贱的微笑着跟一柳枝似的扭着身子走来,并且边用风骚的声音说:“是你啊,一剧。。。。”
傅一剧没有理会他,好像没看到陈江似的继续翻杂志。陈江一走过来就拿起梳子剪刀,然后再拿起发巾准备给傅一剧围上时,傅一剧突然截止,轻声说:“等一下。。。”
“怎么了?要到厕所小号还是大号?”
“。。。不,叫你去洗手而已。”
“我的手怎么了?我的手不是挺干净的吗?”陈江说着亮起他修长光滑的手指,像孔雀开屏那样在傅一剧面前摆弄着。
傅一剧有眼也不去看那脏手,低声说:“。。。碰过女人的手。。。”
陈江这会儿才意识到,然后自个儿哈哈大笑地转身进入里间。
傅一剧看中的是陈江的技术,因此,原本那些对陈江很娘娘腔的各种行为互相抵消了,像是这样节外生枝的事倒是家常便饭。有一回陈江只为傅一剧剪了右边的头发然后跑到门口接了一个多钟的电话。不过后来,傅一剧只付了一块钱,说是给陈江磨剪刀的费用。
坐了一会儿,门被使劲而粗暴地打开。从镜子的世界里,傅一剧看到了一个金发灿灿的与自己穿着同一种款式服装的同龄男生。女青年顿生厌恶进入里间。李又词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傅一剧的旁边,然后转动椅子,嘴巴嚼着口香糖大声喊:“贱夫人,我来了。”
傅一剧皱了下眉头。
“来了来了……
”陈江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擦着。
傅一剧变得严肃起来,而李又词则睁大雪亮的瞳孔。隔了一秒,两个男生异口同声说:“恶心。”
一张明媚如阳光四月天的脸与一张冷漠如冰湖的脸相互对视一下,然后各自不屑地将脸转向另一方向。
陈江哈哈笑说:“别这样别这样,又词你等一下,我先给一剧。。。”
“妈的现在说话不算数吗?老子我可是跟一呆头鹅似的从上午等到现在的耶。”
陈江不好意思笑笑,然后看向傅一剧。傅一剧对着眼前的杂志,不冷不热说::“开始吧,就那个发型。。。”
陈江与李又词同时望去,李又词火气冲天盯住陈江,骂道:“臭娘们,你出卖我的发型?”
“我没有,那本杂志是你上午放在这里的,不能怨我。”陈江像个委屈的女孩子说。
李又词想想,确实如此,但蛮横不讲理说:“反正你先帮我剪,我就不追究。”
傅一剧也等得不耐烦了。
两个男生谁也不让谁,傅一剧对李又词的谩骂持不理睬的态度。后来李又词注意到傅一剧身上穿着的衣服与自己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于是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火候越来越旺。
经过一番胡闹,陈江决定让自己的两个徒弟为他们照着那个发型剪,剪得好看就好看,不好拼死也没有用。
暮色降临,温度骤降。李又词心里抑住许多不爽,他回家洗了个澡,穿上件白色棉袄后就打电话给蔡子酷,叫他到日式馆等他。
在日式馆里的喧闹声中,其中夹杂着李又词愤怒不已的抱怨声,他口无遮烂的描述着今天去理发的各种情形,而且在发泄的过程当中还少不了比手划脚的动作。
艾克儿安静笑着。
蔡子酷忙着吃板烧,所以在咽喉里随便的啊嗯一两声。突然间他涨红脸,张着嘴巴,对着正在放辣椒的老板摇着手。艾克儿和老板不知他在干什么。
“你在干嘛啊?”艾克儿问。
李又词说:“他说。。。”
“不要辣椒。”双层叠音。
李又词朝四处看看,他想,人这么多也有回音啊。
蔡子酷指着嘴。
老板问:“这回又怎么了?怎么尽是你的故事啊?”
“他要。。。”
“一杯冷水。”又是双层叠音。
李又词这下子百分之两百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回不回音,他敏感的东张西望,好像没人在关注蔡子酷。
蔡子酷喝完水,他感觉好点之后就忍不住露出舒服的神情。
艾克儿瞥了一眼,说:“真一饿鬼似的,就算是抢劫,也没你这抢法。活该你差点去西天见你的蔡氏祖先。”
“我不是抢,我是辣.。”
李又词说:“你可别给辣死了,到时我可不负责任。现在社会还处于小康水平,你英年早逝的话,土壤的质量可没那么好。”
艾克儿说:“也别找我,我可生不出一个一百多斤的巨婴。”
蔡子酷鄙视说:“瞧你们那样子,是说一点也不像,但一听你们讲话的内容,别人马上就知道你们是亲戚。你们这一家族,说话的最大特点就是说的比唱的还要难听。”
艾克儿僵硬地拉长嘴角假装笑一笑,他可不像李又词那么擅长率直,一听到不好听的话就很不屑地瞥了一眼。
蔡子酷见李又词这个样子便暗自欣喜。然后他将脸侧过左边对一男生说:“谢谢你,你很醒目。”
“没什么。”李又词和那男生说。
因为声音一高一低,很容易听得出是双重音。
蔡子酷看了看右边的中间隔着艾克儿的李又词,然后三个人同一视线投向最左边,此时的傅一剧如同漫画睡美男的180度侧脸放大焦倍地映在李又词眼里。
傅一剧斜了斜眼,置之不理。李又词有些厌烦的别过脸。
艾克儿惊讶说:“怎么是你啊一剧?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在呢。”
蔡子酷指着自己说:“因为中间隔着我啊!”
“。。。哦,没事。”傅一剧付完钱就走了。
李又词的脸色这时才稍微好看了点。
艾克儿略带调侃说:“表哥,你跟一剧挺有默契的嘛!”
“契个屁。”
“你没发现他的发型和你一样吗?”
“细心的我发现了。”蔡子酷说。
“他个鸟样啊,他剪这个发型有我亿分之一的好看妈的姓菜的跟我姓李。”
“不用了,我姓一个蔡在过节时已经够累了,再姓一个李,人家在过节日,我怕我连神都拜不过来。”
艾克儿说:“你真是诚心,难怪你家祖宗把你保佑得跟菜似的。”
蔡子酷原本是要回应艾克儿的。突然间李又词很火的拍了一下桌台对他们破口大骂,“丫俩真一瞎了眼,刚刚说的那个混蛋就是这一只。”
很多人朝他们看了看。
蔡子酷和艾克儿颇为尴尬的列了列嘴,同时平移一个位置假装不认识。
罗紫米终于等到有一个空缺处,她挤了过去对老板说:“两份寿司。”
李又词只觉得这声音好像被冰冻了很久很久似的,倒是热情得光芒万丈的艾克儿提高声调说:“呀,紫米啊。。。”
“哦,是你啊。”
“真难得在外面遇见你,晚饭吃了没?不如坐下来,一起吧!”
“不了,谢谢。”
话音刚落。李又词仰着脸,诧异说:“咦?。。。拖棺材的妞?”
罗紫米面不改色对他翻了一眼。她给完钱就跟艾克儿道再见。
艾克儿美好如花笑着叫她慢走,等罗紫米离开之后,整个脸就开始乌云密布。
蔡子酷向李又词使了几个眼神,李又词赶紧闭嘴息事宁人。
像是罗紫米,她对城市生活并不抱太多的希望,相反,她比较向往梭罗·戴维·亨利家旁边的瓦尔登湖,那种僻静的环境,或许她可以过上落后但充实的日子。
每次推开门进入家里,罗紫米总会看到自己的梦被麻将桌上的麻将击裂破碎的样子。好比今晚,她的姑姑罗梨花用涂着口红的嘴咬着一支雪茄,在如此寒冷的冬夜穿着件复古的旗袍,坐在麻将桌边翘着二郎腿和其余三个大男人大吵大闹。罗紫米对这些司空见惯的事早已麻木不仁。她大部分时间是在一扇木门隔绝的小空间里度过在家的日子。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深夜,罗紫米起来上厕所时无意间发现了罗梨花的房间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射出的一缕金色光线将原本无法触摸的暗涌活生生地分成两半。但更令人在意的是,里面时不时传出的呻吟让罗紫米误以为罗梨花生大病。于是她带着天生的冷静轻轻的推开门。
小小而微弱的黄色灯光的范围内,距离罗紫米最近视线的是一个深红色且特大号的胸罩,床底下是凌乱的衣服,还有床上一丝不挂的两个人亲密无间地缠绕在一起。
罗紫米夹紧眉头,忽而肠胃一阵剧烈的翻滚,感觉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正在往咽喉迅猛地爬上来。罗紫米的下个动作便是捂住嘴连忙冲向厕所,对着厕盆,不停地干呕。一段时间之后,她才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于是她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拿起脚边的脸盆放了一盆冷水洗了一个冷水脸。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丝毫的冰冷,现在在她全部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罗梨花和那男人像是沉溺于酒精里,他们是那么的沉醉,甚至是对罗紫米的出现也无所察觉,直到罗紫米将一盆冷水用力地泼洒在床上时,上瘾的两人才停下来。他们发着冷,头发滴着水,羞愧而困窘的拉扯着枕头被子遮住身体。
“马上给我滚出去,”罗梨花恼羞成怒,像只母狗乱叫乱吠说:“是谁允许你踏进我的房间的?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罗紫米忍住怒气说:“你也别忘了你只不过是寄住于我家而已。”讲完就拿着脸盆出去。
罗梨花从来不会因为罗紫米的过分行为而有一丁点的改变,她仍与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酗酒,赌博,抽烟,上床。其实罗紫米并不想理会罗梨花在外面风花雪月,但她决不允许罗梨花和那些男人在她父母的房间里做一些低流下贱的事。
气温不但没有上升,反而下降,唯一不变的是弥漫在空气里令人头疼的白色天光。校园里有一种不退去绿色的树,但罗紫米就是叫不出它的名字,而那些灌木丛,更是免谈的清瘦。
下课铃响起之后,大多学生都不愿踏出教室门口,和外面的冷空气切磋,不过茶水间挤满了臃肿的学生,一个个不是红着耳朵就是赤着鼻子,就是刚张开双唇话未说先吐出一口热乎乎的白烟,然后又在空气里很快地蒸腾消失。
罗紫米在走出教室门口时突然撞上了一个身影,而且刚好撞到了胸口。
“抱歉.“罗紫米说。
“没什么。。。“一个有气无力的男声回应道。
“紫米,你没事吧,“艾克儿走过来,看了看罗紫米对那人说:“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嗯,还真的有点困。”
罗紫米没说什么,她向艾克儿打了个手势就走了。
艾克儿点点头,对男生说:“一剧,有什么事吗?“
罗紫米听到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说:“下午的会议你负责吧,我太累了。”
艾克儿抱怨道:“拜托,我这个副主席只是辅助你的好不好?又不是什么都代替你?”
“我下课了。谢谢。”傅一剧讲完就走,他并不理会艾克儿在他后面叫嚷嚷说:“你算什么学生会主席?”
傅一剧头也不回一直走,缓缓停下来测了侧脸,说:“我都说不当了。”
在一个天灰蒙蒙的早晨,罗紫米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课本急忙忙地锁上门然后走出弄堂。尽管内心急如焚火,但她的表情却是异常的冷静。
每在穿过这条只能容得下两个人的胡同口时,罗紫米就会觉得生活很美好。但今天美中不足的是,自行车的铃声扰乱了这个美好的天地。罗紫米下意识的靠着墙边走,可骑自行车的人还是在女生身后摔倒了。
罗紫米缓慢的回过头,这时的傅一剧眉头紧锁地扶起自行车,他不作任何疼痛的表情,放掉一只手,轻轻地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推着车,拐着腿。罗紫米知道他想在走出胡同口后再骑。
“对不起。”罗紫米在傅一剧经过自己身边时说。女生尽力的往墙壁靠。
“没什么·。”
果真不出所料,傅一剧刚走出胡同口就坐上车子,骑没一下子就直接倒地了。
罗紫米看了看手表,还有六分钟。心里盘算一遍后觉得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于是走到傅一剧身边扶起自行车坐上去,她半侧着脸问正在扫衣服的傅一剧说:“能跳车吗?”
“。。。试试看吧。”
路边的风景忽如跳帧的视频一闪而过,那些逐渐远离的阳台上直插苍穹的避雷针,被如五线谱的电线分割成块的天空,过往的人儿,所有的一切,都在飞一般的倒退,宛若时光越流越长,越流越远。
当罗紫米载着一个像天空一样安静的男生进入校园时,学生们接二连三的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乃至窃窃私语。罗紫米从来都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与议论,她直接把男生载到保健室去。停下时,罗紫米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原来是因为傅一剧将脸贴在自己的背上像个贪睡的小男孩般酣甜地睡着了。
从保健室出来的的艾克儿见到这一幕也颇为吃惊。罗紫米知道艾克儿在想什么,刚张开嘴巴要澄清,一阵惊天动地的跑步声便由远及近。
过了一会儿,李又词往保健室这边跑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了一下,两眼目光放直’且充满了恐惧,尔后他才迟钝的发现旁观的女生。
罗紫米表示很吵的夹紧眉头,而艾克儿则奇怪喊:“表哥。。。?”
李又词焦急地边回头边喘着大气问:“克儿。。。有什么地方让我躲一躲?。。。妈的林总就要杀过来了。。。?“
“你不会跑吗?反正你的腿那么长,跑起来至少有山鸡那么快了。。。”
“问题是。。。气太短了,跑不动了。。。”
“那就藏到保健室里去。。。”艾克儿生气说。
李又词真就想都没想一头栽进去。
艾克儿想起什么似的说:“喂,别。。。,老表,见你消失的这么快林总连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往保健室里冲了,你必死无疑。”
李又词连个屁大的反应也没有。罗紫米说?:“有保健室的钥匙吗?”
“哦?有。。。”虽然是不知道罗紫米要干啥用,但艾克儿还是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并且指明其中一只。然后在她把钥匙拿给罗紫米时顺便把傅一剧摇醒。
罗紫米刚把门锁上,喜欢穿的跟个交通员似的林总便如一副风景展现在她们的视野中。他环顾四周,宛若一匹正在寻找猎物的野兽。当他发现整个宽阔的校园北角竟空无一人时他将犀利的眼光投向保健室。
“这位同学,有没有看到一位金色头发的男生?”林总问。
“没有。”
林总望向艾克儿,艾克儿很心虚的摇摇头,而傅一剧则事不关己的坐在台阶上发困。
“这门是你刚刚锁上的吧?”林总对罗紫米说。
“不是。”罗紫米冷静说:“我们来的时候就一直锁着。”
“可我刚刚明明就看到你在锁门。”
“我只是想确定它是否真的锁上,这是正常人常有的心态。”
林总没说什么,只是叫她们回教室里去。等到林总确切离开后艾克儿才把门打开。可傅一剧却很不耐烦的挤进去直接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难道你的精神就这么不值钱?”艾克儿说。
傅一剧像是贴在梦的边缘呢喃道:“我好懒,懒得睡不着。。。。。。。”
床上呓语的男生逐渐靠近睡眠,而躲藏在白色维帐后的李又词探着脸贼头贼脑的出来,见林总不在于是长叹一声。对于罗紫米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点心怀感激,可就是不想拉下脸道谢。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艾克儿生气问。
“我这么纯良,是会干坏事的人吗?”李又词自以为是的拍拍袖子,
“你纯良?我说你还圣洁呢?你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具有一个好人的特点,还好意思把自己说得跟南丁格尔似的。”
“拜托,你这表妹心向着外人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嘴巴也是朝外伸的啊?难道我染头发会引起他妈的色盲症不成?”
女生们恍然大悟,原来是抓仪表不及格的。
李又词往床上的男生看了一眼奇怪问:“那家伙是谁?”
艾克儿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是傅一剧。”
李又词跌掉眼球问:“妈的姓菜的说你有喜欢的人该不会是这一只吧?”
罗紫米对于他人的闲杂事情不想听也不想过问,她在临走前只跟艾克儿说傅一剧的脚受伤了。
李又词的内心里其实是挺感激罗紫米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这并不影响他心里的不爽,并且在女生离开时在她背后不屑的撇撇嘴,然后迟钝地发现身边的艾克儿已经用眼神杀死了他几万遍。于是马上变换嘴脸,把艾克儿拉到门口,再三叮嘱说:“我说,你的眼睛如果近视就马上给我配眼镜,白内障就马上给我滴眼药水,如果你喜欢傅一剧那种人就算我是乐天派我也马上不高兴死。”
艾克儿红着脸把李又词推开,害羞说:“人家哪有喜欢他?”
“没有就好。”
突然间林总的声音在走廊中空旷回荡。他好像跟另一个人说“我要去问一下艾克儿李又词的爸爸的手机号码。。。。。。”
李又词听到林总的声音只想到自己必须立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而艾克儿想到的是该不该将手机号码给出来。智商不同的人所想到的事情是有差异的。就好比现在的李又词,正为了那几条毛的颜色而手忙脚乱的寻找安全的洞穴,他完全听不见艾克儿所问的该不该给手机号码。结果男生慌乱中抛出一句“你觉得爽就给”。
艾克儿两眼充满火光,正当她要火山爆发时,正在乱转的李又词脚盘勾住了地上的电线,艾克儿原本想要大骂一顿的粗话变成了“小心”。
李又词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身体向前倾斜,第二反应是自己的上半身趴在傅一剧身上,第三反应是自己吻着傅一剧的脸颊,第四反应是全身直冒冷汗地跳起来,擦着嘴不停地骂粗话。
艾克儿惊讶的放大瞳孔,两颗眼球将近凸出来,双手捂住嘴巴,一句话也没说。
傅一剧缓慢地醒来,他在床上像条虫子一样伸伸懒腰,一边睁开睡眼一边嘀咕说:“啊…,痛死人了。。。”
艾克儿边回神边装傻问:“你,你怎么了。。。?”
傅一剧慵懒又怪异说:“…感觉有很重的东西压在身上……”
艾克儿慌得直冒汗,总不能告诉他李又词亲了他一口吧,于是随便找个借口说:“你该不会是鬼压床了吧?”
“……哦,这样吗?”傅一剧迷糊低语呢喃。
李又词全程手机听到了以上对话,骂道:“你他汪才是那只鬼!”
赶紧跳窗走人,在空无一人的科技楼后面擦着嘴气急败坏骂:“妈的我李又词走梅花运才会碰上姓傅的,怎么这么衰呢,他妈的睡得被人抬去火化肯定也不知道,哎呀他妈的真叫人火大。”
罗紫米因为迟到的缘故被叫班主任到办公室狠狠地训了一餐。
在离开时,有一个气质高雅的女生走进来,那经过加工的大波浪卷发长在一张艳丽的脸上显得更加迷人。
她们两人互相看了眼,那女生很有修养的朝罗紫米莞尔一笑,而罗紫米只是冷淡的把视线移开,随即就听到某男教师说:“杜拉,在这边。”
白昼变得很短,黄昏也来得很快。罗紫米和艾克儿聊了一会儿话蔡子酷就“牵着”他的宝马出现,遇到这种场面,一般情况下罗紫米都是离得远远地,她也不想被人当成话题来讲,于是向艾克儿说再见。
在刚准备进入胡同口时,,几个衣着花里胡俏的女生突然围住罗紫米,等罗紫米看清场合后,自己已经被拖到附近的一个角落里。原本在这里就很少有人走动,那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更是无人问津。
眼前围成一圈的妆容很浓的社会女青年带着一股阳刚的暴力气息。罗紫米知道自己有麻烦,但麻烦的来由还不清楚。
“听说,今天早上你载着傅一剧去学校啊?”站中间的一个金长发美女说。
罗紫米小心的回答说:“那是意外。”
“意外?”她提高声调问,而她身后的女孩们贱格的笑着,金发女说:“那你可要小心了,因为这样的意外会让你吃不消的。”
话音刚落,金发女就一脚揣在罗紫米的膝盖后,罗紫米感到一阵痛楚,无力的跪在地上。
金发女蹲下,她托起罗紫米的下巴恶狠狠的警告说:“你最好离他远点罗紫米,不然,你会死得很好看。”
罗紫米甩开她的手,,冷冷问:“你收了人家多少钱?”
“你凭什么问我?”
“就因为载着傅一剧去上学这样的理由被打我不服气。”
“既然不服气,那就打到服气为止。”
女孩们又是一阵淫贱地嘲笑,金发女孩使了一个眼色说:“不服气就打到服气为止。。。”
‘罗紫米全身疼痛,反正她知道无论怎样都是死路一条那干嘛还不像英勇的战士一样牺牲。想到这里罗紫米就豁出去地赌一把,她猛站起来,像个木头人一样让她们踹。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在忍痛可又很淡定,似乎被人揍根本没什么好怕似的。
这种要打就让你打个够的神情使女青年们多少有些吃惊,她们逐一逐一地停下来。目瞪口呆看着罗紫米。
见女青年们停手,罗紫米只好靠着以前学过的一些政治然后乱编一串说:“根据法律第78章第106条受害人的人身安全一旦受到无故肇事者的侵害,有期徒刑16个月并和理赔款3万7百人民币。”
“你发什么神经啊?。。。”一女孩掩饰内心的怯懦生气骂:“你以为你是律师还是法官?。。。有病啊。”
“法律没有规定不是律师法官就不可以懂法律,如果你为了挣那几百块钱被我告到法院,这一点都不划算,这根本就是赔本的买卖,所以,你们可以选择杀了我。。。”
“你以为我们不敢吗?另”一女孩吼道。
“我没说你们不敢,你们什么事干不出来啊。”罗紫米冷静说。
“那倒不是,”金发女说:“一般威胁到我们的事我们都不会做。你明白吗?”
“看来你们经济真的很困难,如果你们收了别人的钱替人做事,那下次打我的时候请你们蒙着脸,别再让我认出你们是什么模样,如果只是因为傅一剧。。。”
“妈的,现在是我要打你,而不是听你说教,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你自己的状况。”金发女发怒说。
“打吧。”罗紫米把书包扔到一边,面无表情说:“打完给我马上滚。”
女青年们有所顾虑地畏畏缩缩。罗紫米终于发飙了。“妈的要动手就快点,我很忙的,你们一次性打个够,省得以后天天来浪费我时间,你们最好把我打死。。。。”
她们惊愕盯住罗紫米。罗紫米见她们傻愣在那里,于是拐着去捡书包,她把书包单靠在肩边冲着她们吼说:“现在让你们打你们又不打,他妈的什么意思?不打我就要去忙了,警告你们,如果你们在背后袭击我的我就马上睡地上,让你们踹死,反正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你们老这样想打又不打,一打有不把我打死,我他妈就真的法庭见。。。”
罗紫米一口气吐完就一瘸一拐地走过她们眼前,她不管她们是哪种表情,反正罗紫米自己说过的话她自己会遵守。当她走进胡同口的时候,发现那些女孩没有跟过来,罗紫米一瞬间把她一直伪装的坚强与冷静如一片一片退却的鱼鳞般只剩下懦弱的身体。她瘫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喘着气,在这个冷风阵阵的冬天傍晚,罗紫米被吓得满头大汗,浑身发热,仿佛夏天一直都在身边·。
远处自行车车轮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在这里干嘛?”这是一个冰冷而死气沉沉的声音。
罗紫米抬起脸,傅一剧背后的路灯使他看起来那么的佛光普照,至于表情,就只看到一片黑。
罗紫米皱起眉毛,想了想说:“我要查一件事。但必须要有你的协助。”
傅一剧拉出学习桌的一个抽屉,然后拿起一只用彩色纸张折成的蝴蝶拆开,“就她一个人。”
“杜拉?”罗紫米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记不起是从哪里听到的。又问:“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怎么了?“
“没事,打扰了。”
傅一剧多少也猜出她怎么一回事了,但他没有问罗紫米。
罗紫米从傅一剧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厚,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一个身影晃动了一下,伴随着一声一声响亮的高跟鞋的声音,身影移向罗紫米的家。
罗紫米推开柴门,罗梨花叉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金色而光滑的旗袍突出了她性感的身材,她左手抱右臂,右手夹香烟,血红色·的·嘴唇翘起,朝上空吐出一团一团的白烟。罗紫米一向对罗梨花视之无存,她只管走向自己的房间。
“何必那么急呢?反正大家都是干同一行的。。。。。。”
罗紫米目光尖锐看向一脸嘲讽的罗梨花。罗梨花蔑视问:“怎么?被人逮到,生气了?这么快就回来。。。他到底给了多少钱?”罗梨花将烟头挤到烟灰缸里。
罗紫米想了想,冷静说:“哦,这个啊,通常你感兴趣的事我基本都是连想都不用想的,我和你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干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