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记忆幻境——妈妈1(1/1)
“喂!你别在这哭了!”
“就是说啊!寡妇哭丧,呸!真他奶奶的晦气!”
“赶紧走!走开走开,离远一点,哥几个还要打牌呢,你少在这影响人的心情!”
“还不都怪你,嘴贱的非要招惹她,不知道她是个寡妇吗?”
“怎么怪我!你没招惹吗?我等下要输了,就是你败了老子的运气。”
……
几人七嘴八舌地争执着,不时还冒着脏话,只有最开始认出米塔的那个年长男人,走过来扶起了米塔。
“丫头,赶紧走吧,别在这待着了。那儿……那个位置,是你妈现在的家,你去碰碰运气吧。”
年长的男人指向远处一户亮灯的人家,又回头看了眼吵嚷的赌徒们,示意米塔赶紧离开。
米塔勉强站起来,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点点头,很轻地道了一声谢,有些踉跄地朝那户人家寻去。
走在路上,心思很乱。海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米塔出来的时候没想太多,居然连件外套都没带在身上,双手抱起胳膊搓了搓,碰到了手上戴着的手链,想起是自己在飞机上戴上的,居然忘记摘下了。
抬起手腕看着那海蓝色的琉璃串珠手链,即使在昏暗路灯下,它依旧闪着漂亮的光彩,它是属于原主的,如今戴在自己手上……米塔心里乱乱的,自己也不明了此时心中是何滋味。
走了也不知有多久,还好这个渔村不算大,米塔沿着老街的小路一路向上,最终还是找到了先前男人指给她的那户人家。
米塔在门外站定,隔着窗户往里头张望。
“你他妈的小心点儿!”
米塔正张望着,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呵斥声。随后,米塔隔着窗户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被扇飞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被扇得跪倒在地,整个人披头散发的,即使这样还要爬着去捡什么东西。
“别捡了!一天烦都烦死了!还要看你这张衰脸!!滚一边去!呸!”
中年男人十分暴戾,走过去揪起中年女人的头发,扯着她头发的同时,还用唾沫啐着她的脸。
因为女人被揪住了头发,所以被迫扬起脸来,米塔看清了她的容貌,和自己的眉眼却是有几分相似,却完全不是精致美好的一张脸。
那是一张被扇到臃肿的脸,眼眶淤青,布满憔悴。在看清这张脸的一瞬,仅那一瞬间,米塔的眼前又是一白。
……
是,记忆幻境。
米塔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后,手上的手链突然就有了反应,再一次把米塔拉进原主的记忆幻境,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AI才刚刚下线的原因,米塔只觉得身心有点疲惫,全然没有了第一次的惊讶。
而且,这次的记忆幻境是关于原主妈妈和继父的,由于自己的童年也不太美好,这让米塔本能的有点抵触。
这一次的记忆幻境里,米塔置身于一个老旧的房间内,自己还是浑身透明的状态,眼前自然还是少女时的原主。
此时,少女原主正揪着书包上的带子,站在做饭的妈妈身后踌躇着,似是想了很久,才下决心小心翼翼地开口:
“妈……你能给我的房间加把锁吗?”
“加锁?加什么锁?供你读书就够了不起了,还给你加锁,哪来的钱呢?”
女人做着饭,听到女儿的话,顿了一下,然后开口数落起女儿。
“可是……可是,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加锁呢?”少女揪着带子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是嫌我不够可怜,故意找事吗!”女人突然拔高了音量,语气显得非常刻薄。
“你要没事做,就来帮忙!要么就滚去做功课!别再这儿烦我!等下你张叔叔就要回来了,我得赶在他回来前做好饭菜。”
被女人这样毫不留情的斥责,少女眼底一红,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再争取一下,但终究是没有开口,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幻境里的米塔跟了过去,房间很小,只摆了一张小床和一个书桌。
少女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在研究如何能堵住门。
是在防那个恶心的继父吧,不对,那个人好像只是名义上的继父而已,因为AI说过,那个人只是原主妈妈的情夫,两人只是住在一起并没有结婚。
米塔心下这样想着,却发现自己此刻的情绪实在是有点不好。
米塔看着少女原主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发现,似乎也只有把床推到门前堵住这么一个办法可行。
少女原主无可奈何,用尽力气,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床,直到推到门跟前顶住了门,才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坐在了书桌前,打开书包,掏出书本和笔袋摆在桌上,最后拿出一个本子,米塔认得这个本子,是那个白衣少年的。
翻开笔记本,那张便签纸从中间滑落,少女赶忙低头去捡,捡起后又轻轻地吹了吹沾在上面的灰。
手捏着这张纸,看着上面的字迹,少女原主不禁发了怔,良久都不曾放下。
米塔就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似是半个世纪那般久远,少女原主才轻叹了一声,然后拉开书桌的抽屉。
米塔一眼就看到了抽屉里躺着的那串手链,正是自己手上现在戴着的那串手链,不禁伸手去摸自己的手腕,却扑了个空。
对啊,怎么差点忘了自己是透明的了呢。
定睛去看,发现现在少女原主抽屉里的那串手链,虽说是一模一样的,但颜色看上去却黯淡了许多,并不像现在这样。抽屉里那个看起来就只是一串常见的手链,而现在米塔手上的手链,每一颗珠子都像真的装进了一整片大海般,是那样无比的蔚蓝、生动且迷人。
但少女原主还是把那串手链视为珍宝,拿起来在掌心细细摩挲着,最后才留恋不舍的连同便签纸放回抽屉。
她真的很爱那个少年吧?仅仅是一个手链一张纸而已,何故这样的喜欢,这样的小心翼翼?或许是少女原主将那颗深情眷恋的心意,全寄托在物件上罢了。
关好抽屉,少女收回心事,打开书本,再打开少年的笔记本,然后一笔一划认真地翻抄起笔记来,不时地还来回翻动书本查着重点。
米塔的少女时代,仔细想想离自己也有些遥远了,所以看着这样的少女原主,米塔心里多了一种跨越时空的温暖。
那个少女是那样的认真刻苦的在学习,面容安静美好,仿佛时光也因她而恬静。米塔知道少女原主感受不到,但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