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上元灯会（1/1）
姣姣是一向爱笑的，她生的仙姿玉色，一笑两个梨涡儿更是万千潋滟，不与任何人着恼，这是萧元漪第一次见她如此冰冷神色。
“悬崖峭壁上生不出汀兰，因为没有泥土，只有坚硬的岩石，阿母嫌弃岩石上长出的松柏矮小，嫌它露出的根系难看，不如汀兰优雅柔美，可殊不知就这样活着长大已经用尽了她们所有力气。”
姣姣正对着萧元漪，桃花眸无神，却似一面镜子，映出了所有。
“阿母没有说，但从心底对我们有偏见，是以我们做什么都错。阿母鄙夷轻视葛氏，我们在葛氏手下长大，是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做什么都有歪心思，都有算计。”
“阿母那日和青苁姑姑说，留了人在府里，那应该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更应该知道若是我们真如姎姎堂姊一样柔顺，活不到今日。”
“一棵树自由生长了十多年，阿母想要修剪无可厚非，我们都在改，在学，可阿母可曾真正正视我们？”
“可曾真正关心我们？”
萧元漪气得发抖，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暗哑。
“你怨我。”
姣姣轻轻笑了一下，平静道，“怨谈不上。”
“不过阿母回来这么久了，也教我们念书这么久了，可知道我们用的是什么样的书案？”
“女儿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她对身边人伸出手，“嫋嫋，我们回去吧！”
“好。”
嫋嫋笑着紧紧握住她的手，转身之际那颗泪从眼里滑了出来，谁也没看见。
青苁从暗处走出来，眼含担忧，“女君……”
“没事……”
萧元漪仰起头，忍回眼里的泪意，这才转头道。
“回去吧！”
“……是。”
青苁默默跟在她身后，快要到时才听她说。
“派人去两位女公子那看看，看看她们短缺什么，另外……”
“让人打两张书案。”
“是，青苁知道了。”
青苁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带出些许笑意。
这一晚，程府众人睡的都不怎么好，除了姣姣两人和程老太太。
第二日，全府上下都出城给葛家和程二叔送行了。
离别总是伤心多，姎姎哭的双眼红肿，一一送别了葛舅母和程二叔，看着走远的马车哭成了一个泪人，被萧元漪搂进怀里细细安慰，温柔的快让嫋嫋快不认识了。
她们像一对亲母女，程家众人也是伤感，倒衬得一边的姣姣她们格格不入。
姣姣倒是看不见，一点不见尴尬，她也不懂尴尬是什么。
嫋嫋心里也是一片平静，经过昨晚她觉得自己是真的不在乎了。
两人来走了一个过场，跟着来，跟着回。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平静了，萧元漪怜惜姎姎没有双亲照应，对她如同对亲女，凡姣姣她们有的，她必有一份，她有的，两人却不一定有。
加之萧元漪对她温柔亲切的很，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亲生的。
最近萧元漪还把姎姎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导她处理家事，加上程三叔他们也要回来了，萧元漪最近忙的很，倒没紧盯她们学习了。
只是某一天她们收到了两张新的书案，两人了然。
程三叔他们也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位兄长，虽然从未见过面，可两人很热情，他们很快混熟了。
天气越来越冷，某一天早上醒来姣姣突然能看见了。
……感觉这个光环戴了一个寂寞。
嫋嫋倒是高兴的不行，“太好了姣姣！”
“快松手，勒死我了。”
“哈哈，我高兴嘛。”
嫋嫋松开了一些，凤眸笑成了一弯月牙。
“噗～”
两人相视一笑，满室生辉。
下午时，程始回来了，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我们姣姣的眼睛好了，真是太好了！”
“阿父！”
姣姣眨眨眼，桃花眸水色朦胧，灵动纯然。
“阿父果然如我想象中那般威武不凡！”
程始挺起胸膛，“那是！”
“阿兄呢？”
程少宫凑过来，他生了一张俊秀的娃娃脸，虽然和她与嫋嫋一胎三生，可长相却并不相似，是个眼神活泼的少年郎。
“三兄是不是也威武不凡？”
姣姣笑出两个梨涡儿，“三兄出尘脱俗。”
“有眼光！”
程少宫满意了，他不像大哥那样喜文，也不像二哥爱武，他喜欢易经，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卜一卦。
程颂也过来凑了一个热闹，“姣姣看次兄如何？”
姣姣夸道，“次兄丰神如玉，气宇轩昂。”
“那是，有我这般的兄长，才能有这样天仙似的妹妹啊！”
程颂毫不客气接下。
程始踹了一脚，“臭小子，你爹还在这里呢！”
程颂身手灵活，一个闪身躲过，嘴里还道。
“我说的没错啊，要是嫋嫋和姣姣真像阿父那可就完了！”
“嘿，你小子给我站住！”
两人在院子里撵的鸡飞狗跳，萧元漪听到声音出来一眼便看见这样的场景，眉心一皱。
“这成何体统！”
“好了，姒妇，大过年的，让他们松快松快吧，这也不是在军营。”
桑舜华笑着拉住她。
姜还是老的辣，次兄还是被程始抓住了，三兄一点没兄弟爱的在那调侃。
“阿父下手轻点，要是把次兄脸打花了，灯会那日可出不了门了！”
“灯会？”
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姣姣两人眼神晶亮的看着他。
三兄拍胸脯，“是啊，据说每年上元节都城都会举办灯会，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不过到时候三兄一定带你们好好瞧瞧！”
“阿父～”
两人一听，一左一右拉住程始的手臂摇晃。
程始有些晕乎，“怎么了？”
“阿父，听说上元节有灯会，可热闹了，我和嫋嫋从未看过，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呀～”
“是啊阿父，好不好，好不好？”
程始本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何况亲生女儿的撒娇了，登时一口答应。
“去！到时候全家人一起去！”
“那阿母那边……”两人笑容落下来，迟疑。
程始自信，“放心，你阿母听阿父的。”
“哇！”
“太好了，阿父真厉害！”
“阿父不愧是堂堂七尺男儿，威武大丈夫！”
“大丈夫中的大丈夫！”
两人一人一杯迷魂汤，直把程始灌的找不到北。
程少宫两兄弟看的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