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漂亮炮灰是丧尸(19)(1/1)
宋谨微微弓着腰,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不是他。”
身为异能者的人,即使是再小声,周围守夜的人都能听到。
一双布满勒痕的手覆上,“阿谨,你能帮我擦一下药吗?我够不到。”
黎青一瘸一拐地来到他的身侧,坐在木头上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带着刀子似的几双眼睛落在黎青身上,他似是感受不到,抿唇可怜楚楚地盯着宋谨。
镜片后的眼睫颤栗了几下,宋谨接过他手上变形的药膏,“哪儿够不着?”
黎青目光扫视了周围的几人,带着浅笑点头打招呼。
他拉下衣服,露出半边圆滑的右肩,眉头微微一皱,“这儿,感觉好痛。”
半边肩膀红彤彤一片,勒痕触目惊心,宋谨把白色的乳膏挤在指腹上,动作轻柔似感受不到。
张昭半张脸隐在火光下,看不清楚情绪。
暮舟低着头,只有捏着木棍的手才能看出内心的不平静。
柳欢白直勾勾盯着两人,脸色负气。
楚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算计你们的那个人呢?”宋谨边揉着边问,语气有些不太好。
黎青怔了一下,低垂眼睑,“我们被变异植捆住,她跑了。”
她一个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如狼似虎的壮汉,说不定已经快要抵达莱北的基地了。
他们在那条路上,从最先开始的反抗,异能枯竭。到最后像被蝉蛹裹住一样,昏昏沉沉都不知道过去了几天。
宋谨带着冷嘲,“真蠢,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吗?”
“我,我只是想……”黎青小声反驳,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王玫需要他的保护,而他则是需要王玫手上的幻彩眼镜而已。
肩膀涂抹完,宋谨正襟危坐,“强风,地动,酸雨,暴风雪也快降临了。”
“而这一路上,道路被破坏。步行去莱北,是一个漫长充满危险的路程。”
“但凡是存在的一切东西,都有可能变异。而你们需要做的,是满怀希望往前看,吸收晶核的能力,提升自己的异能。”宋谨站起身,身形在火光里耀眼又强大。
“该怎么做,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不用我再说出来。”
“我不会时时刻刻帮助你们,遇到生命危险时,我才会相帮。”
宋谨低头看向黎青,“黎青,优柔寡断和心慈手软。害得不仅是你自己,还有大家。”
宋谨淡淡扫视了一圈,嗓音淡漠,“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
“你们聊,我去方便一下。”宋谨转身消失在眼前。
黎青起身的动静被柳欢白打断,他扬起一个和善的笑。“阿谨说你叫黎青是吗?你好,我叫柳欢白,很高兴认识你。”
黎青目光淡然,挂起温润的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宋谨取下眼睛,世界又是黑白一片,只是心境有些微妙。
「我一个丧尸,怎么会感受到体温?」宋谨伸出手来,手上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指腹上。
炮灰系统语气不好,【宿主的晶核是再生能力,它能让你新生成为和普通人无异。但再生的能力,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既然有灾难的到来,那就有再生的能源。
炮灰系统心里也是很为难,这个发展下去……
宋谨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戴上眼睛背靠着树木。
他心里,知道自己以后的未来了。
——
在半夜的时候,受伤严重的张岁迷迷糊糊清醒了过来。
感受到火光和炽热的温度,他脑海空白了一瞬。随即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张岁侧头看去,一排排的人身下垫着厚实的垫子,睡得正熟。呼噜声和磨牙声进入耳朵里,张岁缓慢扭动着坐起身来。
身边有人过来,张岁眯了下眼睛,惊喜道:“谨哥?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宋谨压低声音,“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张岁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干哑,“我,什么也不想吃,想喝点水。”
宋谨端起旁边的温水,喂进他干裂的唇里。
张岁浅笑着,“谨哥,你真的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帮助着我们。”
宋谨面不改色把杯子放在地上,“努力往前看的人,顽强的生命力会渲染到旁人的身上。”
这话让宋想到杀西风的时候,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暮夜里。
有些人只能永远待在黑暗里,看不见丝毫的光明。
而有的人,身在黑暗,却努力的寻找生的希望。
有些不想见黎明的到来,借着黑暗残害很多人。
有些努力的想见到黎明的到来,却怎么做都发现只是徒劳。
张岁如释重负一笑,笑容带着一丝苦涩,“我倒是希望我们身上的这种渲染力,能牵引更多的人。而不是让他们只会算计、残害自己的同胞。”
宋谨看向黎青的方向,大概是身心疲惫,黎青此时睡得正香。
“很多人做的事情,和领导者的做事风格有关。”
张岁心中明白宋谨说这话的意思,但他还是为黎青开脱。
“我们身为三好青年,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互相帮助。末世突然降临,连个准备都没有。”
“黎哥他心里过不了袖手旁观那一关,他也无法眼睁睁看到一个人死在他的面前。”
“无关他的做事方式,只是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大家的善良,达到自私自利的心而已。”
宋谨嗯了一声,“确实如此,立场不同,所求的事情也不同。”
宋谨挪动身子,双手撑在两侧,望着明艳的火堆。
“张岁,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这话听在其他人耳朵里,惊涛骇浪,和平时代杀一个人,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可说起这话的人,却像在和人谈论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历经末世过后,或许心里早就把那些心绪都驱赶开。
张岁面色淡然,语气挖苦,“能死在谨哥手上的人,肯定做了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出来。”
“算不上,就如刚刚所说。每个人立场不同,做的事情也不同。”宋谨回想起杀西风的那天晚上。
那个时候他从最开始的愤怒,害怕,到平静。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寂于黑暗里,他也曾无助过。
“那人叫西风,受命于人,去毁掉一个女子……”
不知不觉中,清醒的几人悄悄靠近宋谨的身边,双眼带着稀奇听着他说第一次杀人的感受。
黎青眼睫颤栗了几下,闭着眼睛静静听着。
柳欢白撑着下巴,越听越不对劲,嘁了一声打断他,“阿谨,你这是小时候武侠剧看多了吧?你这纯粹就是编的故事嘛。”
宋谨敛眉,“那你就当做是在听故事吧。”
暮舟一巴掌拍在柳欢白脑袋上,“谁不知道是故事?就你长嘴了是吧?”
柳欢白捂住脑袋,偏头委屈地看他,“暮哥,你干嘛打我?”
“很晚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宋谨站起身,走到楚江的身边,靠着身后的树闭目。
大家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原位,仰头看向漆黑的夜幕。
有人渴望光明,有人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