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裔（1/1）

两人继续上着楼梯。

第五、六层仍旧是研究部门，不过这里没有了那么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而是一个又一个洁白的“牢房”，里面关着眼中充斥着迷茫的白色合成服的孩子们。

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不年龄、性别，甚至任何属于人的喜怒哀乐，木头一般呆呆地躺在床上，醒来与睡去唯一的区别就是睁眼与否。

他们的房间编号从1到136，挂着登记着密密麻麻信息的小牌子。其中空了不少房间，小小的空间里还残留着人类居住的痕迹，有着摊开的小被褥、凹下去的枕头，以及每个房间墙角都安置上的一块方形、闪着红灯的奇怪机器，外表看去像是个信号屏蔽仪。

常生找不到之前频频出现的“0号”实验体，应当被安置在了其他楼层。

【扣押区，绝密，等级六以下禁止入内】

这是这层厚实的不知名材质重墙外的标语，血红色的涂漆像是在告诫外人违规闯入这里的下场。

常生探头看过，甚至进入这里的门都安排了三层遮挡与防护，层层包裹像是在心虚地遮掩着秘密。

“这里甚至电梯都是独立的。”常峰的声音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响起，似乎是去探查了一下“扣押区”内与其他楼层根本不在一条电梯轨道上。

“看来挡的死死的等级制度防的根本不是外人，是他们内部的下层小萌新们。”常峰嗤笑道，言语中却是一股无奈之感，“独立电梯通向的是地下实验区，应该是这些'小白鼠'们最后的归处。”

“所以……这是失踪案的源头?”常生联想到了二叔最开始提到的失踪事件。

“不是，失踪事件里都是成年神裔。”常峰否决了常生的猜想，“这些孩子是克隆人，基因选自特异局收集来的各个独特神裔。他们从出生开始，命运就已经敲定，在药物刺激下激活神迹，再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试验场变成一摊碎肉，或许连碎肉都不剩。”

常生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眼中那个与信徒斗争千年的神裔组织似乎已经变成了魔鬼的模样。在外，他们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一身正气宛若英雄；在内，他们张牙舞爪满手血渍，毫无人性更胜信徒。

“那个闪烁着红光的装置……”常生已经大概猜出了如屏蔽仪般装置的用途，要想把一群带着高危险性神迹的'小白鼠'们安全地放在扣押区……

“'神迹屏蔽仪'，只要检测到神纹浮现，就会通过高频噪音和电流击晕目标，打断神迹。”常峰解释出了与常生猜测一致的答案，顺带接上了一句，“我们要查的档案室不在地表上，刚刚我顺着电梯井钻上去看过了。”

“上面是各种组织部门、领导办公区域和会议室，这栋楼关键的东西应该藏在地下。”

常生被隐形的巨力推到了扣押区尽头的电梯旁边，在常峰的提示下穿过地板攀上了凹入电梯井内侧墙壁的安全爬梯。

“爬下去吧，直达地下五层。”常峰的声音越来越靠下，常生连忙跟上。

“等找到你爸之后，咱仨就把这破工作辞了。”常峰瓮瓮地边爬梯子边说，“现在的人心都坏透了！”

“天天整这些让我犯恶心的实验啊、计划啊……”常峰还在絮絮叨叨，远离了监控后他的声音大小也逐渐正常了起来，“我说怎么碰到问题就知道推辞甩锅，感情都盼着咱家被信徒端了，然后他们一把清理掉所有眼中钉一统世界。”

“二叔，我们家跟他们有什么渊源吗？”常生捕捉到了二叔絮叨中的关键词，深知这是了解家中隐秘的最好时机。

常峰听完沉默了一会，常生感觉自己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连忙在原位停下。

“咱老常家从古到今都有在帮神裔们对付信徒组织。”常峰似乎欲言又止，“但是不帮他们对付自己人。”

周围是黑洞洞的电梯井墙壁，难以辨识梯子的把手。

烛日亮起，在隐形的常生周围泛起光芒，刹那如昼。

“所以总部也就是这个首都特异局并不相信咱们。”常峰似乎没有感受到那种从暗处突然到亮处的眼部不适，声音依旧平稳，“不然我也不会一辈子就在长亭市当个负责人……”

“我以为是因为你排13位的神迹……”常生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

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拍了一下，下面传来不满的声音。

“别把你二叔看扁了啊小子！”常峰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好歹以前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别废话了赶紧下楼。”

两人终于爬到了底部，顺利地穿过了空荡荡的电梯门。

常生熄灭了烛日，这一层是一块空旷的试验场，看不到灯管，但是这里四周通亮，没有阴影。

像是已经被清理过了，或许等到下一次实验需求到来后才会布置测试设施。

“走走走……”常峰再次压低了声音，携着常生移步出口。

底下测试场在负五层，两人顺着楼梯一层一层向上。

负四层，“0号”区域。如同地上五六层的建筑模式一样被厚厚的三层隔离门挡开。

但这些门阻挡不了灵体。

常生好奇地探头看向里面，豪华的“病房”，白色的瓷砖地板上散落着一些玩具、游戏机，里面有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一张摆放着一盒彩色铅笔，以及似乎一沓画上了花花绿绿图画的A4纸。

一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光头孩子正坐在垫子上看着书，似乎是察觉到了常生投来的目光，看向了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出现人影的门口。

常生与他两两相望，对方盯着仍是灵体状态的常生，似乎有些疑惑，歪头思考。

这令常生一阵头皮发麻，他能看见自己?

被常峰一把拉了回来，那个孩子仿佛穿透一切的目光终于消失。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常峰拉过常生问道。

常生喘着粗气，像是在缓解刚刚的惊吓，“二叔?为什么里面那个孩子好像能看见我?”

一阵沉默。

“不确定。”常峰回应道，“不知道特异局在这里造出了什么样子的怪物。”

两人继续走向楼上，常生临走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门口那刺眼的“0号”标牌，将疑惑记在心里，这个0号会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看到灵体化的自己?特异局究竟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负三层，档案区。

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