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每个人都是月亮（1/1）
无极还想喋喋不休来着，见她一脸你继续说的模样，自觉有诈，马上改口道：“对了，你因为什么被罚了？”
“就……”苏无厌支支吾吾道：“就我今早路过，趴窗户上偷看师尊洗澡来着，然后被发现了。”
无极：……搜嘎。
那你真不是个东西啊！
拳头捏的嘎嘎作响。
想起先前苏无厌的行为，无极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所以你根本不是想争什么宠是吧，你就是自己不慎失足落水，死前也想拉个垫背的是吧！
好~好~好~很好，苏无厌。
苏无厌听无极这个语气瞬间汗毛倒立：“也……不全是，我也是有一点点想要争宠的欲望的……吧，我靠无极你别过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师父救~命~啊！”
仇离房中的陈设和无极差不多，都是一样的阴森恐怖，乌漆嘛黑的院中，两人在黑夜里狂奔追逐如两头疯狂类人猿。此时仇离正取来朱砂，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仇离挑眉抿唇：扫地还可以这样扫吗？
罢了，他们肯定比我会扫地。
正准备转头，啪嗒一声，两头类人猿齐齐栽倒在地，滚了一圈后没了动静。
……
许久之后。
“妈的，谁的头盖骨到处乱放啊，老娘波棱盖都磕秃噜皮了。”
仇离：……
算了，由他们去吧，活着就行。
……
终于，无极趁着苏无厌不慎负伤，行动不便，在角落中将最后一个老兄的头盖骨收集好，以758/699的成绩，荣获此次争宠的胜利。
系统无声欢呼，彩色飘带打了一行。
无极看不见，他累的两眼昏黑，恨不得当场晕厥。
一上午过去，永夜之巅虽没有太阳，和下界的季节却是相反的，昨夜是山下的初雪夜，今日上山自然炎热异常。两狗口干舌燥扫了一下午地，又擦的干干净净，直到这地板都可以当灯用了，就是地上的血符怎么都擦不掉。
院外堆积如山的头盖骨，和其他人体骨骼堆成一座小山，这些都是苏无厌和无极刚刚捡起来放一起的。
见此壮阔场景，两人均是一震，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这得死多少人呐！
这些不会都是当初花夭宗的弟子吧。
这也太惨了！仇离作为未亡人，怎么连尸骨都不曾收？
两人很快将这个话题抛诸脑后。
扫完地后，两人各自坐在屋顶开了壶酒。
终于开始今天的正题：“穆昭离的事，怎么样？”
“当然搞定了。”苏无厌拿出一个玻璃圆球类的东西，扔到无极手中：“这是镜花水月，全程高能无消音，找时间看看，保管你神清气爽，身心舒畅。”
两人像是在谈论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
苏无厌躺在漆黑的瓦砾上，翘起一条腿，腰间缠绕着橙红缎带，顺着坡度毒蛇般蔓延而下，不论是少女，还是烈酒，都温暖的像上午时分，最温和温暖的太阳。
给人看了有种晨风拂面的舒顺感。
无极则一身墨绿色，宽大的袖袍束紧在袖口，少了几分邪气，多了几分年少时的干练阳光。
无极将神识探进去，里面赫然是一幅血肉模糊的惨状，最后一刀落下时，那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倒下之际，苏无厌眼底闪过一瞬狠厉，像黑夜中最狠厉的恶鬼：“小妹妹，在一旁看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会上前来救你哥哥呢。”
一声惊呼，少女幽蓝的广袖霓裳染了血，她绝望的跌倒在哥哥的尸体旁边，不敢去看那已经被割成糊状的身体：“苏……苏姐姐，你别杀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你别杀我！”
染血的眼睛凑近，一掌叩在她的天灵盖上，苏无厌抬脚，一边将地上那团血肉身上的招魂幡踩得更紧些，一手灵力迸出，他舔了舔嘴旁的血：
“我怎么会杀你呢？你哥哥，是被这些被他杀死之人的怨灵，找上门来吞食了血肉，你亲眼看到他们动手将你哥哥撕碎，亲耳听到他们控诉你哥哥的罪状，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吧，我昨夜便辞了城主府，不是吗？”
少女眼神慢慢空洞，竟一点一点跟着她念了起来：“我哥哥是被……”
……
“很好。”见一切布置的差不多，苏无厌收了招魂幡，收了镜花水月，闪身不见了。
苏无厌太装逼了！
这是无极看完之后的感想。
平时这人就喜欢捣鼓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比如这普通人家悼丧用的招魂幡，也可以有此妙用，再比如，狐族勾魂摄魄术，被她用来更改他人记忆。就连随身都佩剑，都是把简单的竹木剑。
“你的摄魂术能坚持这么久吗？”无极可不想自己做任务期间有什么来打扰。
“一个月不成问题。我办事儿，你放心！”说着，她两指竖起，阴风里，死灵一般四处游窜的鬼火有了一瞬的躁动，鬼影从四周掠过，而她幽青的狐狸眼中，闪着自信：“诺，请柬，那姑娘邀请我们去参加葬礼呢。”
是穆烟云的通灵符来了，无极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也喝了一口酒，看样子只是一封简单的信。
苏无厌道：“我送了她一场幻觉，是想她将她哥的丑事宣扬出去，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选择包庇。”
无极眉心一跳。
——哥哥是不会错的。
闻言，无极想起那句话，就着下压的漆黑的云层，望向远方不见天日的天空。
想着这鬼地方什么时候也能天亮一晚，心不在焉道：“不好说，但这事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解决，这个穆昭离身上的纠葛肯定很深。”
苏无厌与他碰杯，“说出你的想法，看我俩想的一不一样。”
“首先，他们说仇离救过他妹妹很多次，从这里开始就有问题，可他若是真疼她妹妹的话，一次过后，就该严加看守，怎么会出现多次相救的情况。”
苏无厌接道：“可他不但不，而且还放任他妹妹交各种朋友，更是热心将他们请回来做客，这无疑是一种鼓励。”
苏无厌：“两个可能，要么，他利用他妹妹。”
无极：“要么，他妹妹是帮凶…”这个可能建立的条件是，他们清晰的知道，仇离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救过穆烟云，可是，有这个可能吗？昨晚到现在他也一直在想，仇离不像是……
这么迷糊的人吧。
想着，屋顶下站定一人，仇离似乎是发现了这里的骨堆，缓缓开口：“你们在屋顶上做什么？”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从刚刚谈论杀人时的凶神恶煞转变成了乖巧：“师父，我们在上面吹风呢，下面太热了。”
苏无厌道：“师父要不要上来和我们一起喝酒。”
无极：“你忘了师父不喝酒了。”
苏无厌恍然大悟，忙扯了几句其他的，反正都是些狗腿的话，仇离想了想，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便进了屋。
脑海中，苏无厌的声音传来〖无极，我觉得吧，咱师父还是蛮正常的，没你说的这么变态吧。〗
这话无疑是点明了无极这些天的想法，以往，他之所以只记得这人罚他的样子，是因为，两人几乎没有好好正常接触过。所以这人露出阴暗一面，将他拷在地牢，狠狠折磨便成了两人相处最常见的画面。
他脑中自然只有这人狠毒的样子，可他从来不知，其实这人温顺起来，也没那么讨厌。
顶多一点点讨厌。
想到这里，又见苏无厌探究的眼，还是道〖每个人都是月亮。〗
苏无厌听懂了，颇为挣赞同：每个人是月亮，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的阴暗面，她和无极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