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无极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将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白泽，那我能叫你白姐姐吗？”

“不能。”

“为什么。”

“……”

仇离：“叫吧。”随便了。

……

“无极。”仇离忽的唤他这个名字，还有些不习惯，见无极眨巴着大眼睛等他说话，他道：“这些人似乎是要将我们送给某个人，等找到机会，我便将你送出去。”

前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留无极一人在此处，毕竟还是过于危险。

“姐姐不同我一起吗？”

“你先走。”

看来，他也是来追查这件事的。

见无极许久没有回话，仇离还以为他是听出了什么，转头看向那双桃花眼，见他冲他烂漫一笑：“好的姐姐，那姐姐先吃饭，吃完才有力气逃出去。”

无极将碗推给她，率先试了一口。

还不错。

这饭菜虽是简陋了些，却也不算苛待，是传统农家炒菜，还荤素豆类搭配，炒了好几道菜就是菜和饭全拌在一起，像有些宗门中的食宿饭菜，传闻中，黑山老道们是不讲究辟谷的，其生活习性也是最接近凡人的。

无极心中闪过不屑，他没想过逃出去，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些个黑山老道的交易是什么样的。

倒是这个姐姐，他虽不知道对方实力怎么样，可前路不知道有多危险，得找个机会将她救走。

“我不喜欢吃这些菜。”仇离显然没习惯吃饭。

“吃点吧姐姐，身子里没有灵力，不吃饭怎么行。”无极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若是不喜欢吃的，都可以给我。”

闻言，仇离看了无极一眼，他还是那样，即使对方待他再冷，他脸上也带着笑意，他好像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仇离愤愤拿起碗，几乎将所有的葱花，姜，蒜等调味品，都夹给了无极，这些东西，炒菜的时候不得不放，但却一点儿也不好吃，而且很难挑。

“我来吧，我帮你挑。”无极见他挑菜时好看的眉毛一直微微蹙着，好似这些是什么令人深恶痛绝之物，便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

——老子果然更喜欢女人。

仇离很听话，将碗递给他后，便在一旁研究腰上锁链的禁制：“豆腐也挑出来，我不喜欢。”

“嗯？那你爱吃辣椒吗？”

“可。”

“好嘞。”无极乖巧道，他其实很喜欢对自己喜欢的人好的，可这世上又没几个他喜欢的人。

仇离忽然觉得，另一个人的身份很是好用，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问什么便问什么。反正无极对谁都好，就是那时的自己脾气再差，无缘无故罚他，他也没有怨言，再不想和自己说话，也会帮自己调理身体。

这么一看，自己哪有个师父样啊。

明明总是他在照顾我。

无极明显是个不挑食的，照单全收后，还将碗中的肉夹给了他，仇离顿了顿道，“我不爱吃萝卜丝，不爱青菜，不爱……”

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哦。好的。”无极又将东西全都夹走，心道这人有点过于挑食了吧，简单来说就是不吃蔬菜只吃肉呗：“不吃青菜对身体不好，那你爱吃鱼吗？”

“没有鱼。”

“我知道，就是想问问姐姐。”

“爱。”

他忽的发现，这人不爱吃的东西，都是那几天自己煮灵药时，放的佐料，仇离倒是一点也不挑食，但他也不怎么爱吃东西。

……

“当时，你怎么会在那里。”饭后，仇离问他道。

“我啊，我……就是。”无极随口编了起来：“我找我师父。”

“师父？”仇离心道，你还是小孩子吗？我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好找的，他还是装作刚知道的样子道：“你还有师父？”

“对啊。”

“白姐姐听说过永夜之巅吗？”

无极见她感兴趣，便道，“我讲给你听吧，我和我师父生活在一座大山山巅上，那个地方可奇怪了，全年都看不到日光，阴气特别重，天上到处飘着鬼火，我师父便是那山巅的道人，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次山，我就是有点担心他，便下来寻他，不想半路遇上了这黑山老道……”

后面的事不言而喻。

仇离一怔，他竟是因为担心我吗？仇离记得自己原本答应他要早些回去的，其实只是忽悠他的。

眼神躲闪片刻，道：“你担心你师父做什么，他再怎么样，终究是你师父，怎么说也比你强。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这是从认识到现在，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就是忍不住担心。”无极道，“我师父灵力比我强罢了，他一个人在外，我就是不放心。”

这也不好解释，与其说担心仇离被伤，不如说担心仇离伤人。

不发疯的仇离：社恐。

发疯的仇离：社会恐怖分子。

“你昏睡的时候，喊了好几句师父，你很怕他生气吗？”

“嗯？”无极方才在思考问题，并没有听清，仇离断不会说出两句一样的话，改口道：“你师父很爱生气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仇离心想自己很喜欢生气吗？也没有吧，只是他有时候其实也不太知道怎么去表达情绪。

想起近日无极对自己也总是冷言冷语的，心中忽然好像懂了什么，难不成是自己太容易生气了，所以无极以前才那样躲着自己的。

上回他生气不仅误会了徒弟，无缘无故让无极在外跪了一整夜，还差点打了人。任谁被这样对待，都会生气的吧。

无极没说太多，只是“嗯”了一声：“他确实是个爱生气的人。”

“喜欢生气，那他岂不是脾气特别不好。”

“偶尔吧，他就是喜欢生闷气，有时候气到不行，都不吭声，憋着。”

仇离：很明显吗？

“那，在你眼里……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仇离问出这句话时，手不自觉握紧，一股类似于紧张的情绪蔓延至喉头。

无极也呆住了，仇离在自己眼里是什么样的人，他以前从未同他好好相处，现下的接触也是系统逼迫，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真的了解吗？

“他是一个……或许……”无极说话的声音逐渐轻了起来，尽管如此，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还是清晰的传入仇离耳中

——疯子。

无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话来忙转移了话题，说自己刚刚是开玩笑的。

仇离却已经愣住了。

什么？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