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到任西宁州（1/1）

收到章楶的回信后，苏过立即上书朝廷。

种家响应了苏过的要求，愿意让种谔的儿子种朴前往西宁州。

苏过在奏疏中，请朝廷下旨以种朴知西宁，张叔夜为陇右同巡检使，并交代了接下来的安排，是占领青海为养马地，同时在陇右施行新青苗法。

苏过都退到西北了，想来朝中大臣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反对自己。

在等朝廷诏令的功夫，苏过跟高杰打探起陇右如今的情况。

大宋收复青唐后，对吐蕃人采用的是常见的羁縻政策，勉强也算是民族自治吧。

来往此地的汉人，多为前往西域的商队，据高杰介绍，都是些巨商大贾之家，领着庞大的车队往返西域和中原。

这一听，就知道不是苏过的潜在客户，一来人家多半不缺钱，二来人家就算缺，苏过从京城领到的五万贯也不够看的。

所以这就是青苗法的另外一个问题，贷款的额度太低了，王安石那会定的上限是十五贯，那可不是只能贷给农户买种子和农具了。

苏过取消了这个上限，但目前来说意义还不大，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本金。

高杰出了个主意，说道：“我找些此地的汉人散户组一个商队，先在叔党这里贷款，然后跟着我的人跑一趟西域，回来就连本带利地还上。”

五万贯而已，哪怕亏了高杰都能自己填上，根本不在乎。

苏过摇摇头，这么做账面上是可以交代，但等同于高杰送钱给那些汉人，不是设立此条例的初衷。

看来贷给商户暂时是没戏了，苏过又去找宗泽，问起此地的农业和放牧情况。

大宋的陇右和西夏占领的河西走廊被祁连山脉隔开，大宋这边的山势较缓，连绵起伏，形成了水草丰美的高山草原；

陇右的剩余部分便是传统的农业区，河湟谷地，即黄河与湟水流域的三角地带，青稞是这里主要农作物；

祁连山脉与河湟谷地形成的夹角处，便是西王母的瑶池——青海，古称西海，北魏后才改成现在的名字。

宗泽介绍道：“此地的耕作和放牧情况与之前稍有变化，因为驻军过来后，加速了开垦速度，部分牧民便逐渐往祁连山和青海一带移动。”

苏过沉吟着点点头，问道：“若是放贷给吐蕃人，汝霖兄觉得如何？”

“农户还好，但牧民居无定所，有些困难。”宗泽答道。

说得也是，万一牧民拿了钱就带着牛羊马跑了，还真没地找去。

苏过又问道：“我出兵占领青海一带，重新划分牧场，再贷钱给他们呢？”

“叔党执念了，”宗泽笑道：“不如你将钱留在湟州，贷给开荒的农户们，我来作保。”

苏过笑着摇摇头，说道：“汝霖兄提醒的是，我老想把两件事并做一件做了。”

他的想法是，要是能贷给牧民扩大生产，既可以增加马匹数量，又可以拿回利息，岂不是两全其美？

宗泽提醒道：“叔党有些急了，以前你可不这样的。”

“离开东京，心里不踏实，”苏过苦笑道：“这话说出来有些狂妄了，但我不在，那两帮人肯定又在窝里斗了。”

宗泽素来反感党争，叹道：“不分个你死我活，都无心为朝廷办事。”

这话说得极是，苏过忍不住鼓掌道：“是啊，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好在赵煦已经被苏过拉回来了，大臣们要闹便闹吧，迟早会被赵煦厌弃。

两人商量已定，青苗法的事交给宗泽先在农户之间进行宣传，马匹的问题由苏过去西宁解决。

因为苏过突然想明白了，他是有人的，唃厮啰第四代赞普，阿里骨的儿子瞎征如今正在西宁州，有这杆大旗在，还愁找不到占据青海牧场的理由？

等收到朝廷的诏令，种朴带着人马，张叔夜带着家眷赶到湟州时，已经入秋了。

种朴时年四十岁上下，不愧是大儒种放的后人，看着颇有些儒将之姿，还带着本部的一千人马，驻扎在城外，准备一起前往西宁。

将门便是这样，都是有家底的，不过也因此被朝廷忌惮，基本一辈子就在西北这一亩三分地了。

最夸张的是折家，朝廷允许他们家世袭府州，整个大宋独一份的待遇。

人已到齐，苏过再次前往都护府向领导刘奉世做了汇报，在他冷淡的回应中，苏过完成辞行的流程，又在城门口与宗泽话别，带着大部队前往西宁。

正是青稞收获的季节，沿途可以看到不少农户在田地间劳作，看到军队经过，并不惊讶，胆大的甚至还走到路边观望。

看来刘奉世和宗泽在这里做得不错，至少从表象来看，这里的人已经接受了大宋的统治。

到了西宁，交接的事自然有种朴和张叔夜去办，苏过先去见了这里名义上的主人瞎征。

其实湟州也有个主人赵怀德的，但身为备胎，声望这方面还是差了一点，苏过就没当回事。

瞎征说得一口别扭的汉话，收到苏过送上的厚礼，还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如今他有名无实，没多少人真把他当吐蕃人的赞普来看。

历史上宋军攻青唐时，他遭吐蕃贵族反叛，与妻子削发出家，这才逃到宋军驻地投降。

苏过改变了这段历史，也算是帮忙了，毕竟大宋迟早收了他，早投降，早享受。

两人客套几句，苏过约他改日去青海游玩，便回了自己的府邸。

离开京城已三月有余，总算到了自己的地盘。

范杜若带着下人开始整理屋子，他们将至少在这里住到明年。

苏过笑着问道：“跟我出来，不如留在京城打理书院吧？”

“那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过来，”范杜若偷笑道：“再说西域美女那么勾人，万一你不回去了怎么办？”

苏过被她逗乐了，说道：“明日便让高杰找些上门表演个歌舞什么的，他在这里待得久，想必会有不错的介绍。”

范杜若闻言，冲他挑了挑眉毛。

苏过立马正色道：“开玩笑的，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范杜若得意地点点头，清点行李去了。

苏过来到外间，正好看到李廌和李直方准备出门，忙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李廌咳嗽两声，说道：“出去领略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刚还和他勾肩搭背的李直方顿时一脸鄙视，这不要脸的读书人。

苏过也是同样的表情，挥挥手让他们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