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西夏的失踪人口（1/1）

绍圣元年正月。

上书朝廷，要求为蔡确抵命的刘安世没得到回复，直接辞官，回京待罪；

陇右都护府的刘奉世倒是收到了朝廷诏令，因为一再上书反对新法，为司马光等人喊冤，被免去都护职务；

两人正好结伴，一起返回东京。

朝廷新的任命还没下来，宗泽以知湟州的身份权领陇右都护之职。

此事发生时，苏过还在湟州。

看着不怕死的刘安世决然地选择回去，宗泽与苏过都有些佩服。

苏过叹道：“这类人最麻烦，迂腐而不知变通，但个人品行皆是上等，行事又出于公心，所以处罚则于心不忍，不处罚又没完没了。”

宗泽点点头，眼下这个局面，回去肯定没好下场，叹道：“这样的人多了是麻烦，但如果没有，这天下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道理是这样，”苏过笑道：“但官家年轻，前些年也确实受了气，他这一趟回去肯定是遭罪了。”

本来已经贬到西北，差不多行了，非得回去送，估计这回岭南是没跑了。

还在正月里，西夏抗议的使臣便抵达东京，指责陇右收留他国叛逃之人，要求大宋押送他们出境，交给夏人处理。

朝廷正闹得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这种小事，直接就给陇右下诏，要求宗泽解释清楚。

这件事早在预料之中，所以宗泽也很干脆，上书回奏查无此事，肯定是夏人搞错了。

见大宋居然耍赖，西夏使臣还有些不习惯，要求宋廷允许他们前往陇右进行交涉。

朝廷爽快答应了，这事苏过已经上书给赵煦汇报过，所以大家走了个流程，又把西夏的使团给打发到了陇右。

刘奉世和刘安世二人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回到了东京，刘奉世回家待罪，刘安世则直接去了同文馆，要求下狱。

这种事蔡京怎么会拒绝，立马答应，同时添油加醋地跟赵煦做了汇报。

刘安世昔日在台谏时，稳坐输出位，从旧党的文彦博、苏轼，到新党的蔡确、章惇，没有人逃得掉他的弹劾。

赵煦对他的恨意，则是来自元祐四年末。

那时恰逢刘安世他哥嫁女，刘安世托牙媪给提前寻个乳母，结果过了一个月还没找到，刘安世直接怒了，牙媪交代说是因为宫里也在寻乳母，所以才耽误了，不是办事不力。

刘安世一听，这还了得，官家才十四岁，怎么就开始贪图女色了，赶紧给太皇太后写小纸条。

然后这事又变得复杂了，太皇太后一边跟首相吕大防表示此事与官家无关，是神宗留下的年幼公主需要乳母，一边将赵煦身边的宫女抓去审讯，一个个红肿着眼，脸色惨白的放回来。

发生这种事，可想而知赵煦得有多不待见这个打小报告的。

蔡京揣度上意，直接要求诛杀刘安世。

大宋不杀士大夫肯定是假的了，杀得少而已，并不是完全不杀，不然苏轼被关在乌台时，何至于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的诗都写好了。

好在赵煦虽然火大，但还没失了理智，下旨将刘安世贬往梅州。

刘安世的分量可不是之前的程颐可比，所以众多旧党纷纷上书搭救，尤其以苏辙最为激进，基本上是在赵煦面前指着蔡京的鼻子骂了。

这下赵煦也忍不了了，终于下旨，罢了苏辙的门下侍郎一职，让他到陇右补刘奉世的缺。

消息一出，苏辙是求仁得仁了，但整个旧党的士气陷入低谷。

此时的苏过还不知道他的麻烦就要来了，正在湟州等着接待西夏的使者。

宗泽问道：“夏国使臣要求来陇右，会是什么目的？”

没有人相信，使团绕这么大一圈是为了找那些失踪人口的。

“翻山过来的人里面，肯定有他们安排的。”苏过笑道：“等使团过来时，上演一个无意发现，不就拆穿了我们的假话。”

宗泽尴尬道：“叔党既然早就知道，还让我跟朝廷回奏查无此事。”

“你们就是太老实了，”苏过摇头叹道：“等使臣过来，我来和他们交涉。”

他这次来湟州，还专门带上了张叔夜和李直方，就是为了配合西夏人演戏。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预期的差不多，党项人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使团还没进城，在城外与大宋前来接待的官员交接时，便在围观的百姓中发现一个叛逃过来的党项人。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拿到人后，使臣迫不及待地将人带到了宗泽面前。

宗泽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让陇右安抚使苏过出来解释。

苏过先问了抓到人的经过，假装自言自语：“你们党项人，还真是喜欢看热闹。”

又问逃过来的党项人：“你是从哪过来的？”

那人回答：“翻山过来的。”

苏过点点头，又问：“为什么要越境？”

那人看了眼使臣，使臣连忙阻止道：“都是些宵小之徒，在我国犯了事，没有容身之所。”

还知道要点面子，不愿意说是过来要饭的。

苏过又点点头，再问道：“那你都躲在哪里了，怎么之前没被清查出来？”

那人这下知道怎么回答了，说道：“没有躲藏，我直接表明了身份，官府还给我分了地，让我安心在这里住下。”

苏过咦了一声，怪道：“你说你是夏国的逃犯，他们还给你分地？”

那人又懵了，支吾道：“我说了假话，骗过了问话的官员。”

苏过做出恍然状，回禀宗泽道：“事情已查清，是这些党项人居心叵测，有意欺瞒地方官吏，让这位使臣带他们回去处罚就是了。”

宗泽点点头，毕竟陇右也有不少党项人，混进去确实解释得通。

西夏使臣一看，这不对啊，就带这一个人回去算是怎么回事，连忙也向那个党项人问道：“你是如何哄骗的，还不如实说来？”

那人得了允许，答道：“我说在夏国没饭吃，这才决定和十几个同伴一起投奔大宋。”

使臣咳嗽一声，缓解尴尬，说道：“原来是这么哄骗的，他们听后就给你们分地了？”

那人答道：“是的，有些人还被分去放牧了。”

使臣转头向苏过说道：“他们是隐瞒的罪人身份，但坦白了是夏人，宋国为何收留他们，还请给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