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杀鸡儆猴（1/1）
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带兵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几个那几个落跑的古厥士兵人头。
李承屹皱了皱眉，顺手牵过缰绳，转动马上之人的视野，不让她看到那几个血淋淋的可怖人头。
那男人走到面前，举起手上的人头，嘿嘿一笑说道：“李都统，城中余孽皆已肃清，方才逃脱的几人也被我一并斩杀。”
李承屹怒声喝道：“黄副都统，你为何此时才到，东门又为何会失守？”
那男人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大部分兵力都去支援北门了，谁曾想古厥人突然加强攻击，冲破了我军的防线，我只好留下一部分人死守，我带一部分人追击入城了。好在李都统来得及时，不然这城门肯定彻底守不住了。”
“北门那边如何？可有消息？”
“请李都统安心，那边已有援军，无碍。”
李承屹担心大哥安稳，此时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远处昏黄的日落和升起的寥寥黑烟，一只黑鸦坠入云间消失不见。
李送情心思没有在他们的对话上，只是马背上坐得难受，她便对李承屹伸出手，清甜的嗓音喊道：“抱我下去。”
李承屹下意识去接她。
黄世成有些诧异，色眯眯的眼睛在马上那少女姣好的身姿上不停打转。
“哟，李都统，您也爱玩这英雄救美的一套？不知道哪家小娘子，长得可真，啧啧啧，这细腰细胳膊细腿儿的，受得住您年轻力壮的吗，不如让给兄弟我？您也知道，我就好这口嫩的嘿嘿。”
说着还砸吧砸吧唾液。
李承屹蓦地脸色铁青，愤怒和杀意一触即发，一只手已然握紧长枪！
而李送情神色淡然，没有一丝受到屈辱的不快，这反而让他的心沉到了底端。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但随即却又松开。
“杀了他。”
仅用了两人能够听见的音量。
李承屹心思一转，下一秒，长枪便刺了出去，将黄世成捅了个对穿。
黄世成猥琐、惊讶的表情渐渐凝结在脸上。
后面几名士兵大惊失色，“李都统，这、这是为何？为何要杀黄副都统？”
李承屹忍住怒意，冷冷地扫了一眼几人。
“我杀了，又如何？”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扑通一声跪倒，说道：“我们几人虽位阶不高，但也在军中有一段日子了，李都统无故杀人，还请给个交代！”
李承屹冷哼。
李送情转过身来，看着地上几人冷笑一声。
她大声说道：“黄世成擅离职守，弃军而逃，现已按军法处置！”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女子是何人，又为何说出这番话来。
“少主！”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对她行礼唤道。
这男人着一身铠甲，在场人都认得，那是李将军身旁亲信陈默。
既然他都唤了“少主”，那眼前之人想必是……
李送情也不恼，用在场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是李将军之女，李送情，今日是赵大鹏、林二蛋以及众位死守城门的将士与我，共同夺回了东门，杀退敌军，而不是丢盔弃甲而逃的黄世成，听懂了吗？”
“少主英明！”不远处刚经历一场苦战正在修整的将士们听到此话，心中也受到了鼓舞，高兴地欢呼喊叫了几声表示支持。
陈默作为李承骸亲信，经常出入将军府，因此李送情也与他见过几面。
他冷眼扫过跪下的这几个人，面色极差。
“李都统，少主，北门有变！”
李承屹脸色一变，“发生了什么事？”
“黄世成该死，他派去的人并非支援，而是假扮成了流匪偷袭了北门！好在将军神武，将这些叛军一一斩杀，北门暂时是守下来了，将军正是派属下过来捉拿黄世成。”
在场闻言已是哗然一片，而那几个士兵更是大惊失色。
“李都统明察，少主明察，我们只是听令行事撤离北门，并不知道黄世成与敌勾结之事啊！”
李送情皱眉。
李承屹看了她一眼，又对那几人说道：“念在你们几人只是听从指令，并无犯意，暂且饶过你们，以后莫要再糊涂不清，听清楚了吗？”
“谢李都统宽恕，谢少主宽恕！”
“行了，你们归队吧。”
“是！”
李承屹知道这几人并不是他的亲信，因此没必要赶尽杀绝，寒了其他将士的心，有一个黄世成杀鸡儆猴就足够了。
“既然黄世成已死，少主可需要属下护送你先回将军府？”
陈默抬眼看了看她，也有些诧异，今日的少主浑身沾染着血腥之气，与平日见的那个娇弱模样大相径庭。
李送情摇摇头道：“陈默，你派人向我爹报个信，一会儿你留下帮忙也好。”
“你是还打算做什么吗？”李承屹闻言有些不快。
“嗯，古厥只是暂退，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应该主动出击。”
李承屹皱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挥挥手安抚道：“今晚你借几个人给我，然后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
她说完准备离开。
李承屹拦在身前，怒目而视，质问着她：“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当然是，找找古厥人的营地，晚上我们也去偷袭他们，一报还一报。”
他拽过她的脖子，任凭她近在咫尺的脸在眼前再次放大，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混杂着血腥味的淡淡胭脂香气。
“李送情，你最好乖乖去找军医，想都别想踏出城门一步。”
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李送情眨了眨眼，认真地说道：“我问问军医愿不愿意一起去，人多也热闹。”
李承屹咬牙切齿：“晚上行动由我安排，你不准去。”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松口道：“行吧，你不去，我也使唤不动你的人。”
天色渐沉，肃穆而悲悯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城池。
李承屹最后打死也不同意带她行动，和陈默丢下她便走了，但她倒也不恼。
她走上城墙，墙上的尸体已经抬走，只有四处残留的血迹还显示着这一战的惨烈。
她向远眺望，敌军已经退去，不见了踪迹，唯有城墙之外，一条河水静静地流淌，像是无声的眼泪。
这一战死伤惨重。难民，流寇，敌军，接踵而来，让他们应接不暇。
不知道这一次，多少家庭又要支离破碎，多少孩童又要流离失所。
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了，因此那种莫名的情绪只是在胸口穿过，下一秒便消弭无虞。
“喂，李送情。”
李承屹跟了上来，递给她一张白净的手帕。
她接过来擦了擦脸，露出精致的脸庞。
“去营地那边，这里味道太重。”
“没事。”
她已经习惯了血腥味，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目之所及除了一条河和一片荒地，什么也没有。
“你在看什么？”
她笑了笑，“云城地处荒僻，周遭荒凉，鲜少有适合安营扎寨之地。这些古厥人虽是自北而来，但既然与黄世成有所勾兑，那理应在这一侧方向安营扎寨，也便于互相接应。”
“你在看他们的位置？”
“嗯，只是大致有个猜想。”
他点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
“值得一试？”
他赞同道：“值得一试。”
“那带上我？”
李承屹反应极快：“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