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后真性情（1/1）

酒过三巡，一众兵将陆陆续续离开，只剩赵源和世子段深双双醉倒，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或许是因为喝了许多酒，这两个家伙的舌头现在似乎都打了结。

“我……我说老……老赵啊，兄弟我就……就问你一——件事……”

“你丫有……有屁快放……”

“你……你就当……当真对端木姑娘没点想法？”段深结结巴巴地问道，醉意阑珊。

“你……你小子，狗嘴里……永……永远吐不出象牙，灌……灌醉老子，就……就等着套——我话？”

虽然已经酩酊大醉，但是毒舌属性依旧如故，世子段深骂道：“呸！谁……谁特么套你话，就……就好奇而已，再说，那女人长得可比……可比咱……咱府中的那些侍妾还……还要漂亮几分呢，况且，人……人家姑娘对你一片好意……你……你咋就油盐不进呢？”

赵源的嘴巴酒后更毒，说道：“哼……老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关你屁事儿，少……少操心，老子的事自己会解决！”

“信……信你——老子不……不如信母猪能……能上树……”世子段深把脸凑到赵源跟前，说道，“你明明知道那……那天晚上，她啥都知道了。”

“还不是你……你小子出……出卖我？”赵源一把推开段深说道，“你小子……这张嘴就没个把门儿的，娘的，什么都往外说……——再说了，她都说了不喜欢咱这样的，有念想也该没了……”

“不是……”段深瞬间酒醒，说道：“你小子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

“装的。”赵源说道，“她那点儿小九九我还看不出来？就是有一点我得说明白，咱不是对她没感觉，就是觉得耽误了人家修行，多少不太道德……”

帐篷之外，端木玄月听了个真切，不禁面色通红——原来那个人是在乎她的。

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下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段深发觉不对，立即喊了一嗓子：“谁在外面？”

“小女子见过世子殿下……”端木玄月款款走进帐篷，来到了赵源身边，赵源支起身子，问道：“你不会在偷听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不咱们就别遮遮掩掩了？”端木玄月莞尔一笑说道，赵源倒是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冲昏了头脑，反而问道：

“你怎么就认准我这个闲云野鹤之人了？——你也看见了，行走山林，打造刀剑就是我的营生，做两份营生，如今才算勉强能够挣得自己所用的修行资源，如果真的跟了我，以后估计会有不少苦头吃，如果那个时候你再后悔，我岂不是成了耽误家人青春岁月的罪魁祸首？”

“我不知道……”她低下头，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接着她说道，“但是——我不后悔。”

“傻丫头。”

赵源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那柔软无骨，白净如玉的纤纤细手，接触的一瞬间，她好像触电了似的，身体微颤了一下。

“这么好看的手，却拿来握剑，实在是暴殄天物。”赵源轻轻地摩挲一番，接着说道。

“你不也一样，手掌粗糙的好似那粗皮革，你说你过去家世显赫，谁信啊？”

“当然是某个傻丫头会信，”赵源轻轻地说道，“还不小心就让人拐走了，你说那姑娘是不是个傻丫头？”

“赵子昌！”

端木玄月脸色酡红，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羞愤不已。

她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砸在赵源的胸口上，娇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源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瞧瞧，那姑娘不是傻丫头是什么？”

“我才不是……不是你说的那种傻姑娘，我才不会被人骗呢。”端木玄月气呼呼地说道。

“啊对对对，太对了姐，太对了，是没被骗，直接白给啊……”

赵源笑嘻嘻地调侃。

端木玄月咬了咬嘴唇，气呼呼的把头别到一边去，不理他了。

“我说你们两个，早这样早好了，之前扭扭捏捏地，像什么样子啊？”

世子段深懒洋洋道，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一瞬间成了八千万流明电灯泡的世子殿下，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心里很是郁闷。

——这贼老天，光给我一个显赫的家世，周围人只会对我阿谀奉承，虚情假意，果然是开了一扇窗之后把门锁死了吗？

“啊——对……对了，此事还请世子殿下保密……”端木玄月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向世子段深说道。

“放心吧，本世子虽然喜欢嚷嚷些小事儿，但是这种事情断不会去乱说，我手下的部众，也保证个个守口如瓶。”世子段深豪爽地摆了摆手。

“多谢世子殿下，多谢！”端木玄月躬身说道。

各自表白了心迹，端木玄月也就无所顾忌地作小鸟依人状，世子段深说道：

“既然二位都解开了心结，不妨各自去休息，咱们明天一大早还得赶路……”

赵源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出帐篷，端木玄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送他回了帐篷。

“你一个人睡，不会孤单寂寞吗？”

临走时，端木玄月忽然停住脚步问道。

“怎么，莫不是今天晚上打算一步到位？”赵源当着她的面，脱去了衣服，只见他上半身肌肉虬劲，线条极为匀称，但美中不足的是，在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端木玄月的脸色腾的红了，但是看见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却又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就凭这些伤痕，天知道他在生死边缘已经来回走过多少次。

“呸——”端木玄月跺了跺脚，赶紧转身跑开，一边跑一边说道，“不理你啦！”

她步子轻快地跑出了帐篷，面颊滚烫。

在她看来，赵源这厮虎背蜂腰，估计身高八尺（注：此处的尺寸取汉代一尺的长度，约为23.1公分，因而的身高约为1.85米。）有余，风姿特秀，有美词气，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一身阳刚之气充裕，让她有些欲罢不能。

——呵，真是下贱啊。

端木玄月在心中暗骂自己——赵源评价自己是个傻丫头，有时候还真是恰如其分。

“没想到，这样就结成道侣了……”她心里暗自欢喜，想道。

虽然玉栾宗并不排斥门下弟子之间结成道侣，但总归是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

第二天一大早。

赵源刚刚起床，就见到端木玄月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似乎是用心梳妆打扮了一番。

“你——”

“怎么啦？”端木玄月望着赵源，自然而然地与他十指相扣，撒娇似的说道，“你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吗？”

端木玄月平时虽然文静淑雅，但也是一副对谁都有些爱搭不理的冰山性子，可是如今她却只对自己展现出温柔体贴的小女儿情态，多少让赵源觉得真实又虚幻。

“没……没忘记，”赵源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说道，“你……不生气了？”

“嗯，原谅你了，你要记住，你以后可不许再提‘傻丫头’三个字，”端木玄月俏目瞪圆，气鼓鼓地说道，“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好好好……”赵源说道，顿时他觉得周围气氛，让他有点如芒在背。

毕竟端木玄月的威胁话语，在旁人看来，就是在打情骂俏，加之端木玄月略施粉黛之后光彩照人，几乎是平等且无差别地刺激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本将恭喜赵先生抱得美人归，只是世子殿下吩咐说，若是我等看见先生欺负端木姑娘，不必禀报世子，可以直接出手，留口气就行。”山羊胡将军一本正经地说道 。

——好好好，你小子，公报私仇是吧？在这儿等我呢是吧？

没错，就是那天晚上，世子殿下被赵源一巴掌扇出十丈远。

“那就请将军回禀一句……”

“赵先生，世子还说了，您要是想跟他比划比划，他随时欢迎。”山羊胡将军一本正经说道。

赵源有点窝火，拳头捏的咯嘣咯嘣响。

山羊胡将军转身离开，周围的士兵们立即开始起哄。

“赵先生，你俩准备什么时候入洞房啊？到时候弟兄们给你捧场去！”

“就是，反正将军也说了，赵先生要是有二心了，不用禀报，直接招呼就行，赵先生也不想双拳敌四手吧？”

世子段深走出帐篷，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这帮部下，起赵源的哄，但见那两人，一人脸红，一人脸黑，好不精彩。

“诸位，差不多得了，起身拔营，咱们得快点儿走了……”

听闻要拔营了，士兵们顿时收敛起嬉闹之意，迅速集合起队伍，整装待发。

因为种种缘故，他们耽误了一天的行程，所有人都健步如飞，急匆匆地往北方行进，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一晃五日之后。

营地主帐，一众头头脑脑，皆是围在地图旁边，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再有半个月多一点，我们大概就能走进那只千年老刺猬的地盘，但是根据斥候来报，距离咱们的营地沿山路行走十五里，还发现了别的队伍……”八字胡将军首先说道。

“别的队伍？”段深眉头一皱，说道，“有什么详细的消息吗？”

“此事末将就不知道了，但是从他们的帐篷数量和造锅数来看，他们人数似乎远比我们要少，吃的是寻常谷物，用的也是小锅小灶，看样子，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人，另外根据斥候发回的消息来看，那支队伍当中的最强者是一名武君。”

“如果是寻常谷物，那就不用担心，可能只是普通的寻宝队伍。”赵源想了想，说道，随即在地图上，用靛青标注了另一支队伍的位置，“山中灵宝众多，未必就跟咱们是一路人。”

“不管是什么队伍，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段深沉吟半晌，说道，“再探再报！”

“是！”八字胡将军领命，离开了主帐。

另一边，十五里外的另一处营地，此时却不知怎的乱做一团。

“老大，沿着咱们的营地从山路向北走十五里，有……有一个军营啊！”一名穿着灰袍、神色猥琐的男子凑近身边那名光头男子耳边低声说道。

那光头男子眼皮微抬，问道：“军营？官军深入深山做什么，对方大约有多少人？”

“看架势得有一百多人，而且个个气息不弱，只怕是精挑细选的悍卒猛将，哪怕其中最弱之人是一女子，修为都是半步瑶光境……”

猥琐男子说道。

“一百多人，还是悍卒猛将？哈哈……有趣！”光头男子笑了几声，旋即他低头思索，这群官军来到这里的目的，无疑问这群人的首领，肯定是某位大人物，或者大人物的子嗣，才有如此的排场。

“那么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们的旗帜？”

“其余的纹样倒是没看仔细，不过属下带着弟兄们前去搜索的时候，倒是隐隐约约在那旗子上见着一个段字……”猥琐男子犹豫了片刻，说道。

“哦？”

光头男子露出沉吟之色，如此排场，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好像是遭遇了大齐精锐部队之一，也就是平原王段孝先麾下的段家军！

前段时间他就听说，平原王世子带领精锐部众深入狐鸣山寻宝，消息一经传出，各方趋之若鹜。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队伍纷纷涌进山林，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机缘。

“既然是平原王世子的队伍，那咱们就不用管太多了，只需跟紧了就行。”光头男子淡淡说道，“哪怕是跟在人家身后捡漏，都够咱们发一笔了，你立马去告诉兄弟们，一定要切记，不要与他们起了冲突。”

“小的明白！”灰袍男子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几名擅长潜伏的军士，趁夜悄悄溜进了对方营地，把他们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

而在回去的路上，双方斥候狭路相逢。

“胆敢伺机偷窥，抓回去！”一名士兵喝道。

剩下的几名士兵纷纷领命，一伙人一拥而上，抬手之间便把那几人制服，带回了世子营地。

“报！”领头的士兵来到八字胡将军面前，单膝跪地禀报，“启禀将军，卑职等刚刚在对面的丛林之中发现几名鬼鬼祟祟的鼠辈，伺机偷窥我营，敢问将军如何处置？”

“哦？”八字胡将军，眉毛一挑，站起身来，问道，“现在何处？”

“卑职等已将贼人带到！”那士兵又说道，“请将军示下。”

八字胡将军挥手道：“全部押过来！”

士兵们领命，将几名偷窥之徒押解上来，那几人见势不妙，赶忙求饶：“冤枉啊——将军，我们并非是要偷窥贵营，不过是进山寻宝的普通队伍而已啊，将军！”

“哦，尔等进山要寻觅何种宝物？”

“不……不过是将军，您这种大人物看不上的一些小玩意儿罢了，小的绝没有恶意，求将军高抬贵手啊！”

几个人苦苦哀求。

八字胡将军摆摆手，吩咐道：“去请示世子殿下，这几人要如何处理？”

士兵应声退下。

很快，被带到了段深面前。

他神态倨傲，打量着眼前的几个男子，问道：“我听说尔等是进山寻宝，不知道是何种宝物啊？”

“小……小玩意儿，就想百年的灵草什么的，像殿下您这样的大人物，不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从您的指缝里丢下来的一点点东西，都够养活我们全家老小好几口子人了……”为首的男子讨好的奉承道。

其余几人也是连连附和。

“老赵，你怎么看？”段深看向一边不动声色的赵源，问道。

“只要不影响咱们的计划就行，况且咱们这一路上，得到的好东西其实已经不少了，没必要吃干抹净，一点汤水都不给人家留。”

那几人看着一身粗布灰袍的赵源，说道：“这位先生所言极是啊！”

“既然本世子的朋友这么说，那本世子也不好再为难而等——来人，轰出去！”

话音落下，两个军士推搡着将几个偷窥者送出了营地。

可即使如此，那几人依旧是忙不迭地谢恩，不过世子殿下倒还没有做绝，丢出了一个装着三万次级灵石的乾坤袋以后，让几个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处营地。

营地刚刚消失在他们眼前，几人立马撒丫子开跑，一溜烟逃回了自己的地盘。

“呼哧！呼哧！”

跑了一阵之后，一名脸庞黝黑的汉子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了，胸口剧烈喘息。

挨顿打倒是没什么，如果不是那位赵先生，就怕他们几个人根本没法活着走出那里。

旁边一名稍显清秀的青年也瘫软在地，满脸惊魂未定之色：

“妈呀，吓死哥们了……小命差点都丢了……”

“快走吧，回去跟老大说说这里的情况，毕竟咱们这一趟也不是白挨打，至少人家还给咱们一袋灵石呢！”

脸颊瘦削的中年男子提议道。

“嗯，这倒也是，那咱们赶紧回去吧，免得晚了又碰上其他队伍！”另一人赞同道。

“好嘞，走！”

几个人快步返回，把那个营地当中的大致情况告诉了那名光头首领。

回到营地，他们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他们的遭遇，光头汉子也是，听的一阵心虚，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