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曦月（1/1）

夜幕悄然降临，此时的城市天空上挂起一轮满月。

苏泯呢喃重复这一段话，

“一切皆为镜花水月？”

“我师父总是神神叨叨的，你别想了，”顾楠一脸神情凝重的望向苏泯，“现在重点是你身上的血光之灾！”

仔细端详苏泯冰山脸后，他奇怪的啧了一声，

“也不对啊，还是这副死人脸，难不成我算错了？”

苏泯打断了顾楠的话语，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后，也打开一瓶酒，

“别捣腾了，管他什么血光之灾，我有这把刀就行了！”

看着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巴掌大的小刀，顾楠喉结滚动，声线有些颤抖，“你别拿着它在我眼前晃了，怪渗人的。”

他可是知道这把刀上染了多少血，借着火光，仿佛能看见在上面依旧流淌的鲜血，对于他这种算命吃饭的人来说，这可是大凶之物。

苏泯没有搭理与他并肩而坐的顾楠，抬头望着淡淡的明月轮廓，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风好像更大了，有些迷人眼。

顾楠抿了一口酒，声音有些沙哑。

“还记得当初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没等苏泯回答，他自顾自说道，“那时候我师父带我找你跟曦月，就跟我说你们是我的贵人，我第一眼看见曦月，果然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啊，太漂亮了，穿着华丽的裙子跟个小公主似的。

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倒是一旁浑身泥巴的你，直接被我忽视了，哪能想到师父一手指着你对我说，这就是贵人，的确，从此之后小爷我就吃香的喝辣的这倒没错，就是也没少挨你的揍，反正啊，这辈子是打不过你咯！”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苏泯也回忆起往事，脸上不自主浮现一抹笑容。

月光照下，他敞开的衣衬下一物发光，被顾楠无意瞥见，他有些吃味说道，

“她还是偏心，走之前都没有送我一个东西。”

苏泯伸手掏出用红绳悬挂在脖颈间的玉佩，把玩一会后又放回去，“我可不一样，我是她的男朋友，你是什么？”

“朋友就不配吗？”

“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突然，顾楠抬着头望向天际，拽了一句诗词，一声声的叹息响起。

苏泯自然明白这段古诗词的含义，曦月，即为太阳与月亮，而日月当空之时，唯有黄昏之刻，偶尔得见，同时他们两人也明白这也代表着一个人的名字。

顾楠顿了顿，有些懊恼道，“有关她的事物越来越少了，你知道的，学校也拆迁了，你现在住的那间屋子或许是她最后代表她存在的痕迹。”

接着最后小声嘀咕一句，“我怀疑这些都是人为的，而血光之灾是冲着你我来的，所以我害怕遭遇不测才回来的……”

“放心！”

在一旁抬起头的苏泯轻声低语一句，借着月光能够看清他脸上此时的狰狞。他的双眼通红，声音很是干涩，但是那么干净利落，“不管是谁，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顾楠看着犹如野兽张开獠牙的苏泯并没有害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那个曾经的苏泯并没有因为爱人的消失丧失斗志，而是将一切藏于潮水下，在合适的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还记得当初也是在这样的天台上，曦月的那句誓言吗！”

顾楠适当的转移话题，也想着让苏泯的情绪稳定下来。

“记得，又怎会不记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随风摇曳的火苗照射出两人身影，顾楠的心里泛起涟漪，他好像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初三人最快乐的时光，见证了少年时最动人的情话，轻声喃语，

“我还记得那个傍晚，那一天学校天台的风很大，吹的我眼睁不开，耳边只能听见年少最动人的情话，只可惜不是对我说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泯接过话，脸颊被温热的火焰照得红润，声音是那么的平静，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穿着高中校服的曦月仿佛此时出现在苏泯眼前，她迎着风，黑色长发随风飘舞，一根一根抚摸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像一根藤蔓紧紧缠住他，向上攀附，再勒紧，牵起他的手，如同绑着一起的蚂蚱，绝不独活，却又在离别之刻亲自斩断了根。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苏泯，时间要到了，当我离开后你不要伤心，我一直会在你身旁！”

少女悦耳的声音响起，苏泯却怎么也看不清被浓雾笼罩的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所以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呢，”顾楠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当初我可是考虑过向曦月表白的，你也知道曦月是多么善解人意，这样的女孩谁又不爱呢，不过嘛，我没想到，倒是曦月先向你这个木呆子表白了……”

所以啊，顾楠年少的心意就这样掩藏，或许是两人的话匣子打开了，才不经意间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

“我联系了个国内很有名的心理医生，等今天过了，陪我去看看怎么样？”

“是你看？还是我看？”

顿时，顾楠哑口无言，他知道苏泯一直幻想着曦月在那间屋内，但同时又知道曦月消失不见，很矛盾，他这个人性格很犟，多次劝他去看看都被拒绝了，但不管怎么说，为了他的安全起见，明天一天要拉他去看看。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之人在想什么，苏泯头也不回说道，

“不是曦月困住了我，是我缠住了她！”

话毕，他将放在桌上的小刀收入臂中，隐藏不见，接着将瓶中剩余的酒吞入肚中。

一场夜间谈话就此结束，正在收拾地上残余垃圾的顾楠对着夜空愣了愣。

黑云翻墨，白雨跳珠，一滴一滴雨水冰冷的打弄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