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煞之气(1/1)
鬼煞之气
九十年代时,蒋健故乡的高楼并不多见。层数超过七层以后,光光凭借肉体力量爬楼梯就太考验人的体力了。所以,七层以上的高楼,就必须要安装电梯。电梯,成了当时楼层数的天然限高。不只是因为安装电梯会有额外的成本,还有电梯日常运营也有额外的电力消耗和维修费用,普通居民楼并不愿意负担这些成本。只有少数机关大楼才愿意为了气派而安装电梯高楼。到了2000年以后,经济发展,电梯费用不再是问题,于是,一栋栋的高楼才拔地而起。
蒋健站立的地方,是学校教学楼的楼顶,只是五层。站在楼顶,虽然只有不到20米的高度,但是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中间没有阻挡之物,直接摔到硬邦邦的水泥地面上,根本不用考虑着地的姿势,大概率是个死了。当然,为了稳妥起见,脑袋着地死亡的概率最大。试想这个高度跳下去,脑袋着地的话,头骨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巨大力量的冲击,必然是象西瓜落地一般碎裂开来,白色的脑浆子涂满一地,再快的救护车也就不回脑浆撒了一地的身体。
不过,这个高度,要是脚着地的话,万一,万分之一,双腿是有超过一米的缓冲距离的。万一只是摔断了腿,摔伤了脊柱,但是没有丧命,那可是最最糟糕的结局了。
蒋健从小生长在医院,他非常清楚,病残,比死亡还要恐怖百倍。
不过从这个高度,要鼓起勇气跳下,还要保证头着地,着实不容易。
蒋健在泳池里扎猛子时,可以做到头朝下跳到水里,不过那只是一米高的跳台,已经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了。到了三米跳台,蒋健已经不敢头朝下栽进水中,只敢脚朝下笔直落下。这个高度,即使是跳进水中,已经会被水面拍击得蛋疼了(真的是蛋疼)。如果有人姿势不对,三米的高度,水面强大的冲击力已经可能让人受伤了。蒋健就见过,有人从三米跳台一跃而下时,入水姿势没控制好,没有垂直入水,而是近乎水平的砸到水面上,当场就剧痛晕倒,被救生员救起,过了10多分钟才缓过气来。
游泳池里最高的跳台是10米,蒋健上去过,看着这个高度,高度意味着危险,基因中的天然因素让生命远离危险。蒋健血液中的肾上腺素立即就升高了,恐惧,焦虑,心跳加速。几次鼓起勇气,还是不敢跳,最后放弃了。到现在蒋健也觉得自己很怂。
不过似乎基因中趋利避害的力量是有一个阈值的,当高度达到某种极限以后,这种天生的恐惧感反而会减弱。超过了某种高度的时候,深渊似乎不再让人望而却步,不再让人觉得恐惧,反而成了某种致命的诱惑,带来某种兴奋的刺激。
蒋健站在楼顶边缘,一阵大风吹过,蒋健身形晃了一晃。如果就这么就失足掉了下去,就不需要太多的心理斗争了。
蒋健平视着远方,深吸一口气,试图把情绪安抚下来,只有克服了心中本能的对高度和死亡的畏惧,才能跨出那最后的一步。
“我必须跳下去,必须跳下去!”蒋健在心中痛恨自己的懦弱。
一半的脚掌已经处在楼顶边缘之外。脚掌的中心处,在人体正立之时,就是重心接地之处。可是,只要身体稍有晃动,重心就会移动。这个时候,蒋健只要稍微往前倾斜身体一点,重心必然会越过楼顶的边缘,身体就会自然的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之下,向下跌落。这一瞬间,脚掌的后部还在被楼顶边缘支撑着,如同一个杠杆,身体就会向前转动。如此一来,双脚先落地的几率就会降到最低。这种坠落,不需要任何的技巧,杠杆原理,地心引力,是普遍的现象。
蒋健站在楼顶,闭上了眼睛,准备向前倒下。
“蒋健,你等一下!”蒋健忽然听到一声大喊。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上次听到这个声音时,一块脱落的墙壁砸到了自己的身前。如果不是这个声音,蒋健应该就会被那块墙皮砸个头破血流了吧。当时那块墙皮脱落的地方,好像就在蒋健如今站立的附近,已经被修补上了。
蒋健睁开眼睛,只见脚下楼下,黄舒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里握着一张纸片,向着蒋健急切的挥舞着。
“蒋健,你不要动,我找到破解你身上鬼煞之气的方法了!”黄舒凯跑得飞快,嗓门洪亮。他本来就是个运动健将,“你等我一下,让我跟你详细解释。”
被黄舒凯这一段大吼,蒋健心中求死的念头似乎被冲散了几分,好奇之心反而冒了上来。
黄舒凯一顿狂奔,跑进了接下来,一口气又跑上了楼顶。
喘着气,黄舒凯在距离蒋健几米之外停下:“蒋健,你这是要干什么?不是想跳楼自杀吧?”
“我......”蒋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大长老,不,寨子里的老人说的果然没错,这个鬼煞之气,的确会极大的影响到常人,第二糟糕的情况就是,死亡。”黄舒凯倒豆子般的说道。
“死亡才是第二糟糕的情况?”蒋健一时之间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要跳楼的,“还有比死亡更糟糕的情况?”
“当然有,糟糕得多呢。”黄舒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先不说那个了。我昨天回到苗寨,找老人说了你的情况。寨子里的老人说了,你应该是被人下了咒,中了鬼煞之气。他用鸡冠血在咒源上画了破解的咒文。只要过了六个时辰,就是十二个小时,把咒源烧成灰,你喝下之后,就可以破解鬼煞之气了。我怕你出事,一大早就乘公共汽车赶回城里,还好赶上了。现在六个时辰应该到了,我们开始吧。”
黄舒凯也顾不得气还没喘过来,把手里的纸片用火柴点了。那张纸片蒋健上面果然用红色的血迹画了些奇怪的图案,看起来非常眼熟。黄舒凯掏出一个搪瓷口缸,把燃烧着的纸片投进口缸中,看着纸片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