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观星（1/1）
一通简单的交流，天空之上的太阳已经从东边跑到西边，然后又落了下去，月亮跳了出来，满天的星斗也显现在天穹之中，与观星台的穹顶一一对应。
此时，国师在闭目沉思，而李承道则在仰头观天。他们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了，从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天空之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的交谈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只是两人简简单单的坐而论道，你说我听，我说你听，互相印证着自己的道理。
有分歧，也有争执，有辩论，也有相顾无言。
李承道能从国师身上看出他的懵懵懂懂，就如同自己一样，他们俩都是在黑夜里摸黑前行的路人，与左钦有着天然的不同。天上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华，他们都看不清道路，也看不到前方。
只不过，李承道好像在懵懂之中走的更远一些。因为他虽然看不清前路，可以他所学的东西和他的认知，李承道能设想出来一条‘大道’，他就正沿着这条‘大道’前行。
而且，到如今一切都是正确的，他只有大踏步的在这条大道上一直向前。
此时，李承道抬头再一次认真的看着天上的繁星。看过观星台上的星图，听过国师言之凿凿的肯定之后，再看星空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些与国师星图不符的地方，在那里的星辰看久了总有虚幻之感，好像挂在天空的并不是一颗有实质的星辰，而只是一种星象。
‘这些星星……好像…是从大地之上投影上去的…’
他看到有星辰直坠大地，留下一道勾连天地的光华。
李承道站在观星台上四方扫视了一下，大地之上有无数这样的光华映射到星空之上，化作了一颗一颗的星辰。本来颗颗点缀在夜空之中的星辰，在这些虚星的填补勾连之下，最终化作了他第一眼所看到的那个周天星斗大阵。
实在太壮观了…这样的奇景！
每一道光柱都蔚为壮观，每一道光柱所包含的能量都是不可想象的，否则不可能在星天之上映射出一个虚星，不可能在星辰之间架起一座桥梁。
可…这样的光柱，光李承道所看到的就不计可数。
这……李承道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如何去称赞。
若真是如他所想……
忽然，就在李承道看得入神，看得倾佩之时，他的眼睛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干涩的不适之感让他忍不住挤了挤眼睛，来缓解这久违的不适。
自从他修成灵目法眼之后。
哦不，更早之时，在他第一次修行之后，他的眼睛就再没有感受过什么疲劳不适。
而现在，他感觉就像是一夜没睡一样，眼睛又干又涩。眨眼缓解不了这种干涩之感，李承道下意识的拿手揉了揉眼睛。
感受到手被打湿，眼眶被浸润，眼睛的不适之感这才稍减。
嗯…我这是…流泪了么？
“道友！你…你怎么……！”
忽然，李承道听到国师一声惊呼，他看过去，发现国师正一脸惊愕的指着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在流血！”
李承道抬手一看，打湿手的泪水好像是血红色。轻轻又擦了一下眼角，更多的血水流淌了下来。
看到手上的鲜血，李承道却没有感到惊愕，反而立刻又抬起头往天上看去，那大地之上密密麻麻升腾而起的光柱，此时却再无显现，只留下天空中一颗颗有点泛红的星辰与虚星相互交错勾连。
‘还是有些勉强啊！’
李承道心中遗憾的感叹着。
轻轻擦拭完眼角的‘泪珠’，李承道微笑着对国师说道：“没事，国师不用担心。”
国师心中了然，此事涉及道法，倒不好多问，既然李承道说没事那就没事了。
看着国师还是忍不住探究的神情，李承道之感转移话题。
“恭喜国师有所进益啊！”
修为有所进步，自然是高兴的，被李承道这么一说，饶是大亓国师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多亏了道友的开悟啊！”
只是在这笑容之下，总有一丝可惜之色一闪而逝。
李承道也笑着回道：“你我坐而论道，互有进益么。”
年龄身份差距巨大的两个人，却好似同龄的深交好友一样随意的交谈，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唉！我是受益匪浅，却累得道友伤了眼睛，罪过啊！”
“哈哈，这是我自身的问题，与国师无关。”
国师微笑着点点头。
停了一下，李承道开口问道：“不知国师准备如何救陈昭颉他们呢？”
经过一天的论道，到了现在，李承道终是记起了沈剑心临走时对他的承诺，自己与国师还有事情须得商量。
“这……”
国师难得的没有掩饰，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如今还没有什么可行的计划，这是陛下亲口所点的，可陛下其实对这件事并不在心。私底下弄些小动作把他们救出来也是可行的，但终究不是根本上的解决，万一哪天有小人给翻到台面上，不仅功亏一篑，还会牵连不少的人。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啊！”
“哦？怎么说？”
“说简单吧！只要陛下改口即可。陛下对这些和朝事并不上心，谁死不死他根本不关心，只想着享乐，劝他改口也容易。可难就难在陛下如今只听那妖后的，她们既然炮制出这一宗冤案，到时候难免不会出言阻挠。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李承道闻言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所有的问题根源都在国师说的这妖后身上了？”
“正是如此！”
斩妖，斩妖，左钦要斩的妖该不会就是国师口中的那个妖后吧！
应该是了，只是…要大亓皇后真是妖的话，左钦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呢？
难道是…龙脉？
李承道看了一下皇宫的方位，那里有龙气升腾，虽然龙气混乱无有定形，但大亓一国之运确实是落在了那里。
一瞬之间，李承道脑海之中有无数的念头和设想闪过，变数太多，他还算不破其中的变化。
心中衍算无果，李承道缓缓开口问道：“那妖后到底是何来历，国师可知？”
国师捧着拂尘微微晃动，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妖后到底是什么底细，什么来历其实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她是妖怪。”
微微顿了一下，国师继续说道：“道友，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我说的有些话，你肯定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虽是大亓国师，但我其实并没有在人前显露过自己的本事，此一行来，多是倚仗着学识行事，只是在与那妖后间接的斗过几次法之时才用了些手段，因此我才能肯定她不是普通人。
在钦天监里也有不少魑魅魍魉的妖魔，不过都是道行浅薄之辈，不足为惧。
关键还是在妖后那里。她已经成了大亓皇后，整个朝廷都在她的掌控之内，势力我斗不过她，实力也奈何不了她，因此更不敢大肆宣扬，彻底决裂。”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李承道已然对此中情形有了洞澈的了解，于是他疑惑的问道：“当时为何不阻止她入宫，此地乃大亓国都，想必她也无法强行与你动手的吧！”
“唉！”
国师一声叹息。
“谁能想到她是妖物潜行呢，当时她温良贤淑、平易近人，有国母之相，不论是满朝文武还是京中的百姓，都觉得其既尊敬又亲近，理所应当是受万民朝拜的皇后，而陛下也对其宠爱有加。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她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大亓皇后。
只是在正式被册封为皇后之后，她便与大亓国脉休戚与共，龙脉罩身，这才让她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妖气，之后才让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可惜，当时其大势已成，妖性也渐显，我也只能勉力对抗，让其不至于行事肆无忌惮，有我在他们总有些投鼠忌器。因此我便也只能深居简出，养精蓄锐，无法除掉朝中的妖物。”
说道此处，国师又是一声叹息。
“唉！还是修行不够啊，要不然怎能让这些个妖物在朝中如此放肆。”
李承道静静的听完，明白了国师的处境。国师非常之坦诚，把这些细节都说给他听，就等于把自己的底细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只是惭愧，李承道却是不能给国师透露太多自己的情况。
不过国师说这些也是相求于他，李承道既打算相助，还是理所当然的探究起个中细节起来，不管是否辛密。
他心中心动，想到些什么，于是又向国师问道：“国师，你可听过一人？”
“谁？”
“慈云和尚！”
国师听到这四个字稍微愣了一下，随后说道：“道友见过慈云和尚了？”
李承道点点头。
国师继续说道：“慈云和尚正是老道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