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易（1/1）
在石竹领着住宿6区的壮汉们去接娜奇之前的三个小时，罗通过油头中年人联系上了中间人。
两人之间的对话非常简单。
罗想要知道娜奇的具体位置，而中间人则需要罗尽快参加表演。
于是中间人收走了罗因远行者Ⅰ型和拾荒者护目镜所欠下的350个信用点和10个信用点的利息。
之后爽快的告知了娜奇住宿的区域。
“娜奇第一场的表现远不如你，还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她现在过的很窘迫。”
“我预测她身上的钱支撑不到下周，很快又得去参加表演。”
“不如我们再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中间人的话让罗无法拒绝，即便不谈两者深厚的感情，说到底娜奇也都是因为她才沦落到这里的，罗必须为此负责。
“后天有一场很受瞩目的表演，我希望你能够参加。”
“那是烬恶鬼的明星晋级演出，他将站上死斗场进行十番战的表演。但烬恶鬼的名声不太好，所以参与者寥寥。”
罗深吸了口气，他知道其中的风险，在经历过第一场表演之后，他比谁都清楚‘明星’们的强大。
但他依旧冷酷的回答：“先把信用点还我，我需要提升。”
“当然，甚至这笔钱可以当做对你的投资。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为了让演员们放心参与，所以这场十番战分为了三个档次。”
“第一档只需要在场上坚持五分钟，就可以拿到300信用点。”
“第二档是10分钟，出场费500信用点。”
“第三档不限时间，但是参与者和烬恶鬼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1000信用点。”
“另外根据选择档次的不同，也会在十番战中分到不同的顺序。”
说到这里，中间人顿了一顿，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
“如果你答应参加第三档，我不仅愿意把信用点给你，还可以抹去娜奇整个月的强制参演要求，怎么样？”
“1000信用点的参演费还是我的？”
“当然，这是你应得的。甚至胜利者还能获得许多打赏，说不定就此一战，你就能将娜奇赎出去。”
中间人的声音在电磁频道里一字一顿，低哑但充满了诱惑力。
“我同意了。”
罗答应之后没有半句废话，在收到转回的350个信用点之后扭头就走。
这该死的肥猪中间人还把利息给吞了。
油头中年人看着罗走出去的背影，忍不住赞叹。
“要不是运气太差，他可真是一块成明星的好材料，任何女人都会爱上他的。”
“哈哈哈，不必惋惜，最优秀的年轻人永远是下一个。去联系清理公司，我猜这小子一定会给自己植入新的殖装。”
“你说，如果他赢了呢？”
油头中年人有些不忍的问道。
“剧场不会容许他成为明星的，即便他赢了，也会死于意外……”
“喔，嘿嘿，嘿嘿嘿……哈哈哈……”
中间人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忍不住低笑起来，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放肆的大笑出声。
“怎……怎么了？”
“哈哈哈，只是我想到，我要是把一部分罗的遗产交给娜奇。那个美丽且坚强的女人会不会疯狂改造，一心为罗复仇呢？”
“钢铁天鹅？战斗天使？电子女武神？这才是一个明星该有的样子。”
即便是见惯了中间人贪婪的油头中年人也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忍不住开口说道：
“娜奇的天赋不足以支撑她多次植入改造……她没法成为明星。”
“那有什么关系呢，烬恶鬼不也是一样？疯了之后的他，可更受欢迎，更能赚钱了！”
……
当罗来到石竹精选的简易房间时候，其已经完成了改造。
石竹对于罗完全没有隐瞒的想法，很坦然的就告诉了他改造的部位。
即便石竹不说，罗也能依靠拾荒者目镜发现，但对于石竹一直以来的真诚，罗不得不说确实有些感动。
哪怕石竹除了给了一枚戒指之外并带来过其他实质性帮助，但罗现在对他依然建立了一定的信任。
石竹改造的是一双属于民用设备范畴的植入式电子眼。
涵盖了超视距、目标追踪、精准微瞄和热视线等基础功能，而且因为是二手的，仅需要200个信用点。
剩余的信用点则被他换为了应对不同环境的各式特制子弹和一把枪身足有60厘米的巨型银白色手枪——【喧嚣】。
18毫米的超大口径让它几乎可以称作是一枚手炮。
配上特制的碎甲弹，这把枪甚至可以做到击穿军用等级3的高能电磁护具。
石竹对自己的强化方向非常清晰，那一手神鬼莫测的拔枪术无疑将枪械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
末世之后的战斗，拼的就是最长的那根木板，能力值平均的水桶战士只能是一块烂沙包。
罗在来的路上思索了很久，虽然石竹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在有中间人和自己的双重保障之下，可以将娜奇的事透露给他一点……
至少他远比住宿区的那群混子值得信任。
“晚上我会去改造，我需要你帮我去见住宿区的那群混蛋，并且去4区接一个人……以中间人的名义。”
“你不想见，还是不能见？”
石竹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但才说完他就摇摇脑袋，轻笑道：“算了，无关紧要，我不想探求你的秘密，但是……”
他的神情逐渐严肃下来：“我需要知道你和那个中间人说了什么。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以你的谨慎的性格哪怕自己不能露面，也会躲起来观察……”
“所以，这么着急需要改造，你马上又要参演了？是那个中间人的要求？”
聪明人……
罗微微叹息，也很坦率的点点头，并将中间人告诉他关于下一场演出的信息全盘托出。
石竹仔细的听完后，面色愈发沉重。
“我的战斗方式不适合这类演出，我参与不了。”
罗又一次点头，他本就没打算让石竹和他一同参加。只是没想到石竹突然噌的站了起来，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石竹此刻的表情告诉罗，他现在很愤怒。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你真的就放心，把一个大活人托付给我？那我参演怎么办？我死了怎么办？”
在石竹双眼的逼视下，罗居然破天荒的有些躲闪。
“只需要接到安全的地方住一晚，其他的你不用管。”
“我会帮你照看她，但我也有个条件。”
石竹没有理会罗的话，反而主动担下了关照娜奇的责任，这让罗有些惊讶。
“参演前你需要公证，如果你死了，1000个信用点的参演费你需要给我和你在乎的那个人，一人一半，由我转交。怎么样？”
“好。”
烬恶鬼的十番战与新人首次演出不同，参与就可以得到出场费，不需要你一定活着。
对于这件事罗没有半点犹豫。倒不是他真的有多信任石竹，而是如果他真死了，他不觉得以中间人的手段，那笔钱能流到娜奇手上一分。
与其全便宜了中间人，还不如寄希望于石竹。
同时他也明白，石竹一直依附于他也算是种投资，他死了，那石竹前期的投资基本就全泡汤了。之后别说照顾娜奇，他自己能否生存下去都得打个问号，会有所愤怒也在情理之中。
在交涉完之后，两人便分头行动，罗相信以石竹的头脑，这件事上并不会出什么纰漏。
没用多久，罗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剧场内人流最为密集的交易区。
与其说是交易区，不如说是一条密密麻麻塞满自建房的街道，而每一个占地不过几平方的自建房屋都是一间商店。
那些令人恐惧的改造手术和肢体器官回收，也都在这样破烂的房屋中完成。
这里的环境反而让罗产生了一丝亲切感。
——太像老鼠巷了，一样的无序混乱，一样的喧嚣肮脏，一样的底层人互相啃食又彼此相依……
就如旧时代佛教所描绘的末法时代。
虽有禀教，而不得证果，遂人不从戒律，妖魔横行，称毁灭之年。
而这就是如今世界的主色调。便是人人憧憬的23区，在罗见识过观众光幕的诸多扭曲神态后，也并不觉得那里能是什么首善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