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不平，墨月（1/1）
“少年郎，你长得可真好看！”
女人道。
嗯～
许不平眉头微皱，却无法反驳。
他确实生的很好看。
除了那个穿抹荷绿衫的少女曾经不止一次地对他这样说过。
那些师姐师妹师姑师娘，也用实际行动，比如争相收藏他的画像，夜里翻墙送肚兜，都让他深深地认识到这一点。
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些宗门根本不是因为灵气被他吞吸，而就是因为师姐师妹师姑师娘的过分热情，才会都对他敬而远之的。
这让他很有些烦恼，明明他更胜于才华……
“你说的是事实，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许不平手指尖的火焰不灭，女人嘴角的笑容同样没有散去。
“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难道你会杀我吗？”
女人微笑着，轻飘飘的语调，让许不平有些挫败感。
“少年郎”，不就是话本里那些前辈女高人，对懵懂男后进的称谓吗？
甚至还有点轻佻的味道。
“我刚刚可是辣手无情，随手就灭杀了两个妖怪。”
许不平板着脸，恐吓道。
明明自己是立志躺平的天下第一，怎么能在一个藏于画中的小小妖魂前落了气势！
“是吗？可我看到你的心却不是这样的。”
女人依旧笑着，睫毛弯弯，眼波荡漾。
许不平认输了。
这个女人发于魂魄的青气纯粹干净，甚至隔着画卷都能感受到丝丝沁人心脾的幽香。
即便是已达天人之境的许不平，都依然能感受到体内早已满溢的灵台，因为这丝幽香的出现而蠢蠢欲动。
她就像是这世上最纯净的灵胎，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任何贪婪的物种都会被她吸引而来，想要将她吞噬。
难怪方才那两个妖类会那般不顾一切！
许不平撇了撇嘴，心，哪是能看到的？
女人似乎看出许不平所想，笑了笑没有说话。
女人的笑容很美，眼角微微上翘，带动睫毛微微上扬，明明是明媚动人，却又似乎有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两种很矛盾的气质，偏偏同时出现这个女人的脸上，却显得自然贴切，美不胜收。
“你不吃我，看起来又不打算放我离去。把这样的我留在身边，你不害怕吗？”
“害怕？”
许不平恢复了自信，立志躺平的天下第一，这天下又有什么让他害怕的？
女人直视着许不平的眼睛，比她见过的北海月湖还有澄净，清澈地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似乎一眼就能看透男人的心。
女人终于确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没有打算将她当作天底下最神奇的灵丹妙药吃掉。
她的笑容渐消，如同烟笼的眉宇间，神色变得莫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问。
“许不平，言午许，路见不平，拔腿就跑的不平。”
许不平笑了笑，明月清辉落在他的笑容上，有淡淡的光泽。
“我饿了！”
女人忽然道。
“我知道！”
作为立志躺平的天下第一，许不平拥有一双足以破除一切虚妄的眼睛，看清许多别人无法看到的风景。
“哪里有吃的？”
女人问。
许不平拍了拍自己。
“好！”
女人终于笑了。
下一刻画卷上升起涟漪，一个白衣身影突然从画中飘出，就好像墨点溅落，突然弹起的水珠。
白衣身影张开略显苍白干枯的嘴唇，一口咬在了陈年暴露在外的脖颈上。
许不平收回了身体上自然而发的气机。
若不然，女人就算将她的贝齿全咬断，也未必能够咬开许不平的皮肤。
女人，实在太饿了！
她是妖魂，不能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要想神魂不枯竭退化，只能通过外物进补。
可惜，她既不喜欢吃人，更不喜欢吃妖，又要时时藏身画卷，逃避追杀。
从她有了意识起，她便没有进食过。
她早到了神魂枯竭的边缘。
她咬住男人的脖子忘我地吞吸着，她可以断定，这世上不会有比之更美妙的东西了。
……
“我叫许不平。”
许不平重新介绍自己。
“我没有名字。”女人仰头看天，微微失神。
“明月如何？”
许不平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一轮皓月当空，玉兮明兮，高贵而清冷。
“明月？”
女人摇了摇头。
“即便是月，我也是那黑月，隐于黑暗，不见天日。”
月下，黑伞一只，白衣一袭。
女人身影单薄，衣衫与腰间的丝巾随风摆动，眉宇间有拒人千里的清冷。
许不平永远记住了女人这个身影，也记住女人说的话。
“墨月。”
女人喃喃低语，
“我就叫墨月吧！”
……
杏花村，杏花铺。
这是许不平与墨月相处的第五日。
他们终于走出天师府那绵延数百里的山脉。
许不平告诉墨月，他的目的是赚点银子，找个地方躺平。
墨月笑了笑，她无所谓，只要许不平不害怕自己可能带来的厄运，定期让她咬上一口，跟着他，去做什么都行。
许不平很健谈，也很爱与她说话。
这让她一开始很不适应，似乎从记事起，她便没与其他人说过什么话。
与她说话的不论是人还是妖，都只是想一口吞了她，更没有人与她说过这么多话。
因为不适应，大部分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许不平却不厌其烦，兴致高昂。
许不平说的最多的就是躺平。
从许不平的口中她知道，躺平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钱！
有了钱，到大城市，比如洛安，对就是洛安，许不平反复提起过这个地方。
到洛安，买个宅子，置块地，再请些长工，买几个知冷知热，贴心可人的丫鬟。
那他便可以实现他的远大理想！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来了兴致，提着靴子就到洛安最出名的天上十二楼听曲。
玩的累了，回到家就有可人的丫鬟小手轻捏。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许不平又说，这样的生活有点坐吃山空，恐怕不能持久，还得有个稳赚不赔的营生。
这一点他想了许久，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
许不平还告诉她，其实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人都可以躺平的好去处。
他问墨月，你知道是哪吗？
墨月自然答不上来。
许不平神秘兮兮地一笑，和尚，是和尚。
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管衣管吃管住。
墨月便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许不平叹了口气，告诉墨月，当了和尚只能天天粗茶淡饭，打坐念经。兴致来了不能听曲，累了没有小手轻捏。
墨月坐在杏花树下，微风抚着她的青丝。
看着许不平一边喝茶，一边絮絮叨叨，她也跟着轻啜了一口，忽然嘴角便也有了笑意，这茶似乎有点甜。
不过她藏的很快，何况，那把黑伞将她的大半容颜都遮掩了，许不平可看不到。
……
“呦，小娘子大白天的打伞，是丑的见不了人吗？”
杏花铺旁几个地痞流氓，早瞧见墨月的姣好身段，眼中发热。
此刻几杯杏花酒下肚，酒意上头，几个人目光一瞧。
两个外地人，这不是送上来的便宜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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