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了千年的怪物(1/1)
晨光熹微,朝阳初露,暖融融的阳光打在沈泠鸢白净的脸上,她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一片青葱翠绿,阳春三月,树木长的格外茂盛,粗壮的枝干越过琼顶直冲天际,五颜六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很是雀跃……
可,这是哪儿?
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沈泠鸢下意识动了动麻木的手脚,心下不由诧异,自己竟被大字型绑在十字架上。
侧头,手腕上的寒铁铐分外扎眼,这东西无比坚硬,饶是她从小习武力大无穷也不能将其撼动,只是,这东西世间少有,两年前她费尽心思才寻来一副献给了义兄沈清樾,现下怎会用来锁住自己?
闭上眼睛,思绪慢慢飘回昨夜……
她是个孤儿,和庄子里的其它姑娘一样,从小被义兄沈清樾收养。
沈清樾是个俊美无双的男子,尽管年过四十,却瞧着只有二十出头,他一生未娶,也没有通房妾室,明面上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实则是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大英雄。
如今世道艰险,官官相护,明面上根本无法将那些黑暗势力铲除,所以庄子里的姑娘们,从小就要接受残酷的训练,为的,便是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昨夜是二十年来,沈清樾第一次为她庆生,庄子里大摆宴席,姑娘们跳舞奏乐好不快活,觥筹交错间,义兄亲手捧来一碗长寿面,她毫无疑虑吃了个干净……
想到此,沈泠鸢无奈的叹口气,为了提高她们的警觉性,义兄时常会悄悄下套,昨夜那碗长寿面,定然也是做了手脚。
庄子里规矩森严,但凡没有通过考验,必将受到惩罚,她试着提气想要挣脱寒铁铐,可刚一动作,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就传了过来:“鸢儿,别白费力气了,这寒铁铐是你献给我的,有多坚固你比我清楚,何况现下,你身上的软骨散应该还未散尽。”
沈泠鸢懊恼的垂下头,正如沈清樾所言,丹田内空空如也,跟本提不起任何劲头:“兄长,是鸢儿掉以轻心疏于防备,鸢儿甘愿受罚。”
沈清樾一身皎洁白袍,手执折扇风度翩翩,他上前几步,靠近沈泠鸢道:“你自小机敏,几乎没怎么挨过罚,罢了,临死前,何必再让你受苦?”
沈泠鸢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樾冷冷一笑,抬手一挥割破了她的右手腕,汩汩鲜血流淌而出:“千年来,你是和她最像的女子,若非不得已,我也舍不得拿你入药,可眼下没有比你戾气更重的处子,鸢儿,养你一场,今日便全当报恩吧!”
冒着热气儿的鲜血融入泥土,竟好似打开机关的密匙,四周的树木向后退去,交织出无数条甬道,瞬间,原本茂密的森林变成一幅诡异的阵法图。
突然,一阵轰隆隆齿轮滚动声响起,甬道汇聚处的土地开始下陷,一个巨大的炉鼎出现在眼前,鲜血顺着甬道流入鼎内,沈清樾一道掌风劈出,底下燃起熊熊烈火。
沈泠鸢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从前她在藏书室里也翻到过类似这样的奇闻异书,可亲眼看见,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不是人,你是怪物……"
书上曾说,但凡违背天道获得的东西,必将付出惨痛代价,难怪,难怪二十年来,沈清樾的样子没有一点改变。
沈清樾眸色骤冷,扇子一收:“怪物?呵呵,千年了,每到月圆之夜,就像有千万只虫子在你体内撕咬,痛的麻木却又无能为力,更可怕的是,一旦停药,便会形容枯槁不老不死,像鬼一样的苟延残喘,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沈清樾长的很好看,脸颊两个梨涡很是阳光,可此时狰狞的样子,还是叫人不寒而栗。
沈泠鸢眸子里闪着泪光,咬着唇欲言又止,半晌,终于吞吞吐吐问道:“晚凝姐姐,是不是,是不是……”
沈晚凝比她大五岁,与她一样也是孤儿,尚在襁褓中便被带回庄子。
沈清樾除了训练很少关心她们,小的时候都是奶娘照管,稍大一点能自己吃饭,便需事事亲力亲为。
她启蒙的晚,根本无法照顾自己,庄子里的其它姑娘看她一身狼狈,总是笑她傻,骂她笨,是沈晚凝一次次将她护在身后,不厌其烦的悉心教导,她才安然无恙活了下来。
十二岁那年,她第一次被指派任务,对方是个势力极大的江湖组织,她因为紧张差点丧命,千钧一发之际,是沈晚凝突然出现救她于水火,可沈晚凝却因此失去了右臂……
五年前,沈晚凝突然失踪,沈清樾说,她是跟着外来商人私奔了,沈泠鸢跟本不信,五年来从未停止寻找……
果然,下一刻,沈清樾印证了她心底的猜想:“你倒真该谢谢她,若不是她,五年前本该是你,不过也罢,这五年来你活的麻木,但凡有任务你都身先士卒,倒是助长了不少戾气,昨日还……”
”混蛋,你这个混蛋。”话音未落,沈泠鸢大声骂道。
沈清樾看着她赤红的眸子,森冷一笑,抚上她的脸颊:“我知道你们自幼交好,义结金兰时还说要同生共死,我这么疼你们,怎么舍得将你们分开?”
话落,一道劲风扫向树桩,树皮被掀开,露出里面枯坐的干尸。
乌发覆面,皮包骨头,残缺的右臂格外醒目。
沈清樾掌风一吸,干尸落入手中,当着沈泠鸢的面,咔嚓咔嚓,将沈晚凝的尸骨折断,捏碎,抛洒进炉内。
“不,不要,停下来,你停下来!“沈晚凝那样温婉高洁的女子,怎能死后还被如此折辱,沈泠鸢痛苦嘶吼。
沈清樾笑的肆意,好似她越痛苦,他就越开心:“哈哈哈,你们不是姐妹情深吗?如今用她的骨你的血一同入药,黄泉碧落,你们都不会分开了。”
片刻,尸骨尽数粉碎,全都抛洒进了炉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