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欠钱以外的东西（1/1）

入夜，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再有的不过是三三两两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回家。

林瑞承和一旁大腹便便的男人同时走出ktv的大门，凉风直直往脸上吹，压制住脸庞散发的热气。

“这事大概算成了，能拉到投资人就行，真是委屈你了。”

黄经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如果仔细看几眼，还能看见他手上的肥肉上下震动。

林瑞承笑不出来，当他看见陈淮书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又栽了。

陈淮书是不可能忘记他的，不活撕了他就不错了。

“这里离酒店也不远，干脆走回去吧。”

“好的。”

他今早特地收拾了一番，何屿给了他联系方式，一打过去便是和这个黄经理交谈，本以为只需要说服他出演手里的角色。嘿，谁知道他顶多算一个“中介”，定角色的事情不归他说了算。

好不容易给一次机会，晚上又告诉他这电影没有足够的投资可能要黄了。

一听这消息，林瑞承比他还急，后续他管不着，至少得将这个角色拿到手，在磨了一下午的电话之后，又告诉他得去拉投资。

原来他就是资本吗。

林瑞承低头看着地面，不记得这是纯巧合还是怎么，桩桩件件都碰上了，算他倒霉。

但是这谈判结果又让一切回到原点，不，似乎更糟。

林瑞承觉得自己像是被卖了，更是没有尊严了。

脑子里开始情不自禁浮现以前和陈淮书相处的画面。

虽然他性子倔，但是只要他对陈淮书乖顺，会主动服软，就什么事都没有。

还能怎么样，顶多再拿皮带抽他浑身血沁沁的，但是他不想，显得自己像个玩物，陈淮书高兴了玩一会儿，不高兴了也玩一会儿。

过了这三年，谁的脾气还会像原来一样呢，可能陈淮书已经不吃他那套装出来的乖巧样子。

一切都是充满了未知，但是他明白一点，陈淮书骨子里的暴虐因子只增不减。

可能三年前那个未落到身上的烟头这次就会实施了。

手臂上已经开始传来不存在的痛感。

想到这，他下意识抖了一下，又被自己这种举动逗笑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草。”

一弯脚，将脚边的一个瓶子踢向一边去，咕噜咕噜滚到路中央。

黄经理自顾自地扯牛皮，林瑞承时不时附和几句，走到一家未关门的商铺，又买了几瓶啤酒。

回到酒店，林瑞承和那胖子说了拜拜，自己关上门打开啤酒拉头，听见泡沫争先恐后的破裂声。

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他咂了一口这味道，感觉比那次陪何屿喝酒还难喝。

听着电视里叽里呱啦的声音，将剩下的啤酒全喝了，他躺在不算软的床上。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闭着眼睛眯了多久，耳边的喧闹音一次又一次放大。

蜷缩的身子舒展开翻了一个身，滚到床头柜边，拿起还在响的手机。

屏幕上只有一个“何”字。

林瑞承没有动，只是搓了一下脸。

“喂？”

听见他含糊不清有些黏糊糊的声音，何屿皱眉看了一眼手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整体说应该是好的。”

整体是好的，偏偏受罪的只有自己。

他没敢说，只能把这句话吞回去。

“我一切都知道了，从头到尾。”

“哦。”

“你没点其他想法吗？”

“有。”

听着林瑞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何屿揉了揉眉心。

“说说？”

林瑞承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对着电话依然是一字一句，吐字十分清晰：“你和他都是一路人，都是一群草菅人命的混蛋。”

此话一出，对面许久都没回音，又过了一会儿，直至自己都要困得挂断电话的时候。

才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又低笑变成放声大笑，林瑞承觉得自己估计还在做梦，正准备挂断电话，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定住。

“毕竟我们也相处了这么多年，我走到今天也算你一半的功劳。”

“你这话说的一点不对，我和他可不一样，至少我还是拎的清的，我们可是朋友。”

林瑞承心里冷笑，照这么说来，何屿可算是背刺朋友的一把好手了。

“所以呢？我不想和你叙旧什么陈年旧事。”

“之前你赔给我的违约金我全数退给你，足够你给那人赎金了。”

林瑞承猛地瞪大了双眼，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

“你在开玩笑吗？”

何屿吊儿郎当说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没有，本来就是我强迫你签的那份合约，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难道不算你帮助我逃跑的回报吗？”

林瑞承小心翼翼说出心里的疑问，何屿这人真让他摸不着头脑，一分钟脑子里有120种不同的想法。

“你早还给我了，我虽然喜欢趁火打劫，但是不想对你用。”

浑身血液几乎逆流一般，哪怕是电视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他似乎也能听见自己狂跳如雷的心跳声。

他仔细想来这么多年自己和何屿之间的相处，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只想问清楚，到底为什么，不是要我自己去找资源吗，现在我找到了你又把一切直接送到我手上？”

兴奋过后是崩溃，他承受不了第二次的变卦。

“因为我欠你太多。”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我说过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包括对面是陈淮书？”

又是一阵沉默，林瑞承急的恨不得顺着电线爬过去掐何屿的脖子。

“对。”

“只能再尽力帮你这一次了，虽然可能会直接被陈淮书发现。”

“发现会怎么样？你和他关系不是很特殊吗？”

何屿扶额，他打这个电话之前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很多遍了，确实关系特殊，托他父亲的福，顶多保证陈淮书不会弄死自己。

“这不是你该管的，你怎么还是没学会呢。”

“学会什么。”

何屿轻启薄唇，缓缓说道：“要抓住一切机会拼命达到自己目的，哪怕机会稍纵即逝，再说了，你从来没得选。”

“将钱给了对方之后，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这次换做林瑞承沉默，半晌，“你到底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帮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欠你的。”

“这世上不是只能欠钱的，还能欠别的，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别的？我能知道吗？”

何屿握紧手里的电话，长时间的通话让手机微微发热传到掌心，热出了一些汗。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是别了吧，要是让你知道，以后借着蹬鼻子上脸威胁我就不好了。”

“我可不喜欢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电话挂断，林瑞承看着黑屏久久回不过神。怕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他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

直到火辣的痛感袭来，他才放心这真的不是梦。

平复了激动地心情后，他又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