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要爱,要你(1/1)
疼。
浑身都是疼,火辣辣的疼,酸软的涨,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疲倦到极致反而睡不着,林瑞承昏昏沉沉又醒来,睁眼看着天花板。
他勉强翻了一个身,发现陈淮书没在床上,脚下传来不习惯的轻便感。
林瑞承将腿又分开些,借着月光能看见光秃秃的脚踝,这个认知让死灰又燃起一撮火苗。
随即又灭掉,不过是暂时没了脚链,即使是这样也逃不出去。
心里似有一团火在烧,林瑞承忍着疼坐起来呆愣地看着窗外,树叶已经落光,只有少许干枯的叶子还在苦苦残留。
想吹风。
林瑞承掀开被子,端起床头柜的杯子,透凉彻骨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让他止不住打个寒颤。
一打开阳台上的门,呼啸冷冽的风直往屋里吹,将屋里残留的温存吹得干干净净。
靠在围栏上,他才发现这黑暗中坐着陈淮书,他倚在软绵绵的小沙发上,浑身透出来一股疲倦。
四目相接,两人无言。
林瑞承抿了一口水,凉水从口腔灌进胃里,寒意彻底将他激醒,头也微微胀痛。
他扭过头去,看着远方的树,光秃秃的看着难受,一副接近枯败的样子。看着让人难受,他想回去了。
想回去看家乡,看不结冰潺潺奔流的溪水,黄绿交错的玉米地,起伏连绵的远山。
正欲转身,手臂被人紧紧握着,陈淮书的手心出乎意料的冰凉,却还带着冷汗。
“睡不着?”
林瑞承闻到他身上带着冷气的烟味,就凭这点他就不想说话。
他试着挣开,发现不行干脆放弃了,听完陈淮书的废话就回去睡觉,早知道不出来了。
“你要什么呢……真是搞不懂。”
陈淮书像在询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整个人看起来失落极了。
看着他这样,林瑞承气笑了,大晚上发火发疯的是他,折腾他一晚上的也是他,侮辱人的也是他,他怎么还能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一股火从尾蹿上来,大概是肾上激素飙升,全身都是勇气,他伸手抬起陈淮书的下巴,陈淮书迫不得已仰视他。
林瑞承低着头,一字一句说道:“你到底要什么呢,我一直觉得也许你有什么奇怪的sm倾向。”
“一方面对我使用暴力,但在我们俩的关系当中,你却又当成一副弱者,自己给自己找虐受。”
“陈淮书,你到底是s还是m?你要疯就自己疯,别带上我。”
说完,甩开陈淮书,两人的距离又拉开。陈淮书侧过一边脸,看不清神色。
林瑞承闭上眼,握紧手,如果今天陈淮书再发怒也没关系,大不了两个人一起从这里跳下去。
腰上被人紧紧环绕住,陈淮书将头埋在他的腹前。
“我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
陈淮书越说越低的声音吸引林瑞承的目光,他抬起头看着林瑞承,眼神里都是炽热和渴求,眼角的泪大颗大颗往下滑落。
“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不想一个人睡觉,不想一个人看着空旷的房间发呆。”
“我已经这么过了三年,没有你的三年。”
林瑞承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
“如果……如果我再不抓住这一次机会,大概就不是下一个三年了,也许是三十年,一辈子,到我埋进土里那天。”
陈淮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瑞承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哭成这样子,他从来没见过陈淮书哭,整个人没有了平日的戾气,只剩脆弱。
陈淮书坐在阳台上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抽了半包烟,外表平静无波,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白天里的那一幕无不提醒他林瑞承还会跑,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会彻底逃掉。
也许再也找不到,这个几率有多高呢,他不敢想,事实早已摆在眼前,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亦是这般。
只是他选择无视,但当监控里的画面化作一把刀,彻底将幻想与现实划开成一个巨大的口子,再也合不上。
陈淮书被推到现实崩溃的边缘。
“那你要什么,想从我这里得什么?”
林瑞承平复下方才激动的心情,循循善诱的引导眼前人。
陈淮书的眼前都是一片水雾,眼底的清醒逐渐被吞噬。
“学长能不能给我一点爱,就一点点。”
陈淮书松开林瑞承,用双手比了一个小圈,只想兜住这一点爱。
“你不能爱我吗?他们说,对喜欢的人付出十足的好就能得到,但是,我觉得他们骗我。”
林瑞承拍掉他的手,脸上依旧没有好表情,“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能解出无数道难题的陈淮书,在公司叱咤风云的陈淮书在这一刻没了主意。
“其实我也不知道。”林瑞承摇头。
“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要先平等才能相爱,要学会尊重才能相爱。”
“很明显,你不会,你只会占有、索取、伤害。你说付出就能得到爱,我问你,你付出了什么呢?”
陈淮书哑口无言,他低头想了一会儿,除了帮林瑞承解决掉读书时的债务外他似乎没给过他什么,更何况那一千万还在他手中,这样看来,他反而还欠林瑞承的钱!
但是,林瑞承有要他帮助吗。
一厢情愿,这个词环绕在他脑中。
陈淮书又从桌边抽出一根烟,夹在指尖没点火。
“学长,这个题好难,你能教会我吗?”
不是教,而是教会他。
林瑞承有些震惊,没想到陈淮书的脑子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这么清醒,任何一点好处都不放过。
“教不会的,我也不想教。”
陈淮书没接话,“嚓”的一声,一抹红光亮起,将烟点着。
还没抽一口,就被温热的液体打湿熄灭。
“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淮书捏了眉间,由于哭过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哭腔。
林瑞承看着他这模样,一个想法涌入心头,不过一瞬就被惊得一身冷汗。
现在这个处境和死有什么区别,赌对了是自由,赌输了还能比这个下场更差吗?
林瑞承走过去,将陈淮书拥入怀里,给他顺着气。
“不过,你讲的有一件事确实是对的。”
陈淮书靠着他,闷闷问道:“什么?”
“要让人喜欢你,你至少得付出,看不见心意怎么会感动?”
陈淮书像是抓住什么,“学长会被这样打动吗?”
“大概吧。”
“那怎么样才算对你好?”
“首先,不能打人。”
“好。”
“不能对我随心随意发脾气。”
陈淮书皱眉,还想说什么,但这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好。”
“最后……”
林瑞承将衣袖翻上去,两只手臂都有针眼,看着骇人。
“你不是说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如果继续给我打这个,我肯定得早早死掉。”
陈淮书低头看着那些针眼,他不是没想过这个事,这个是他牵制林瑞承的最佳办法,只要有了这个,他就不敢逃掉自己的身边。
因为这一旦发作起来,那股劲就会让他生不如死。
“所以,和我一起戒断好不好?”
陈淮书沉默的时间对于林瑞承是十倍的煎熬。
也不知道在这冷风里继续吹了多久,陈淮书抬起头,将他的衣袖翻下去盖住手臂,只见他舌尖顶住虎牙,嘴角上扬。
“好呀。”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个可以戒断的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