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熬鹰（1/1）

留置室的门一道又一道，迈过几道士兵把守的门后，走过冗长的走廊，打开了一扇门，门内看到来人站了起来，中年男人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另一边透过单向透视玻璃，看着里面的审讯情况。

审讯室内整个空气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软皮包装的整个墙壁和座椅，丝毫也没将这种冲突给中和一下，反倒是在这小黑屋里散发的微弱让人有着无限的联想。

李乐站起身来给韦国礼添了半杯水，韦国礼一口气全部喝掉。李乐又继续问道：“据我所知，你们当年的金矿业务主要是在非洲开采的，在那边的上游业务应该比国内翻了好几倍。”

韦国礼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早些年国内的露天黄金开采早就不行了，上游开采疲软，做冶炼利润很低，我们对国内市场进行了调研，国内黄金下游利润非常高，而且很有市场，所以我们一早就做了战略计划去非洲采矿，然后再到国内做黄金珠宝的营销，国内的黄金消费让我们在下游赚了不少钱，也接连着开了很多直营连锁店。随着国内店铺的扩张，这个时候我也想把店铺开到整个东亚，乃至全球，开一条最顶级的珠宝系列，而不是仅仅是在国内。”

李乐眉头紧皱，只听韦国礼接着说：“当时第一步就是想打进R国的市场。他们娱乐事业发达，在整个东亚的软实力文化输出都很强，如果通过找他们的娱乐明星代言，那一定可以快速的打响我们的品牌。就这样我们在R国建立了分公司，开始着手在他们首都最好的商场开了第一家国外分店。”

李乐嘲讽道：“也是因为如此，才结识到松本润和山田一。”

韦国礼摇了摇脑袋：“一开始并没有和他们合作，刚开始进入R国市场发展的很好，我们的销量也屡屡飙升，在公司也形成了重要的支柱产业。我在韦家也算是和我妈扬眉吐气了一番。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点钱并不能让我感到更多的成就。大哥和二哥的公司也照样做的十分出彩。二哥直接抛弃传统行业，转战科技产业，越来越好，眼看在公司我这个传统行业没那么讨老爷子的欢心了。”

“所以你就和R国人合作盯上了稀土？”

韦国礼有些懊悔：“我和松本还有山田是在R本政府的企业商会上认识的，一开始他们只是以中央官员的身份来谈一下当地的投资和合作。后面这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消息，说罗家屯那边有大量的稀土，于是对我进行了劝说，而且给我的价格也比市面上高出许多，比原本的黄金开采贵多了。”

李乐闻言抬起头：“他们怎么劝说你的？”

“那段时间我发现老爷子根本没意将公司交给我，而是在秘密培养韦易那小子，我内心仇恨的种子就开始爆发了。这么多年我任劳任怨为了韦氏和老爷子做了这么多，他竟然从来没考虑过将公司甚至股权交给我一部分，要说虚伪谁能比他更虚伪。要不是他我根本不会答应松本和山田的提议。”韦国立突然面露狰狞，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

“那你是知道松本润和山田一的背景？也知道这是违法的事？”

“我没想做出危害国家的事，只不过那山田和松本也说只是一点开采而已，不会惊动任何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承诺这件事秘密进行。随着开采和香港公司的账户钱数量越来越多，我也渐渐被这金钱迷失了双眼。也当作用韦氏的便利，为自己另谋了一些利益，方便以后自立门户。”

李乐双眼眯起，转而又问道：“那你大哥韦国新有参与其中吗？”

韦国礼一愣，没想到他问到了这个，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当年二人准备一起围剿了老二，最开始下狠手的就是韦易。没想到妇人之仁的老二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儿子。他不仅天资聪明，还十分受老爷子的喜欢。小的时候大家都没放心上，只是觉得老爷儿子喜欢这个长的跟他最像的孙子。没想到后面渐渐发现不对了，老爷子那是想直接练小号，跳过自己的儿子。

要说狠韦家谁不恨，就连大哥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单面镜另一面的男人起身准备走，转身给身边的女人说：“你再仔细盯紧一点。”

女人回道：“是，首长。”

离开的男人正是国安局01号，回话的是国安局高级审查长陈锦华。陈锦华看着里面的情况。事情脉络基本已经调查清楚。

李乐结束了几天对韦国礼的审问。从开始的默不作声，到否认一切做的事情。嘴硬到根本不承认有自己做矿产这一件事情。只是又说自己只是投资人而已。投资了这家公司，至于犯罪或者违规什么的应该是由法人和董事或者项目经理全权负责，转而直接把责任往刘正生身上推。到后面在审讯室一副要拉所有人一起下水的姿态。

他的忏悔好像上帝听不太到，就像所有当初坐在这把椅子上的官员也好，企业家也好，都抱着侥幸心理，就算抓到也是怪罪着别人。

刘正生刚开始在被审讯时也扮演着一个骨头硬的角色，在听到走私案、杀人案、间谍案的时候也不禁开始慌张的起来。此时他内心一直说自己没杀过人，没做过间谍，极力反驳一切。直到拿出了跟他做生意的R国人时，也不再还嘴和否认。

李乐深知这个刘正生地痞出身，没什么道德感，在当地还是有名的黑社会，而充当黑社会保护伞的公安局局长早就被抓了。李乐决定先不审问他，把他晾在一边，心理上给他一点压力。

一个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刘正生只知道这个房间根本不像之前自己犯事儿进去的房间。整个墙壁都都是软包，就连房间都还坐着两个看他的人。刚被抓的时候以为就跟去看守所一样，还很配合的就跟着进去了。哪想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自己关了多少天根本不知道，就连睡觉都有规定的姿势，就这样还得有人看着。

还没关上几天人就已经有些昼夜颠倒，身体也极度疲劳，人已经神魂颠倒了。嚷嚷着要见长官，有事情要交代，可李乐根本没在搭理的，只回复下属，再耐心的等等。

李乐常常把自己比作一个熬鹰者，而那些被审讯的人就是鹰。这是一场心理和身体上的残酷的意志较量，既是熬对方也是熬自己。不仅讲究技法，胡乱熬可不行。

老鹰作为天空中的顶级捕食者，翼展能达到２米多，力量强大到可以轻松抓碎动物的头骨，在天空中所向披靡，是让所有动物都闻风丧胆的存在。驯服好了就是得力的帮手，他能帮忙找到你想要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