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荒谬至极（1/1）
陆青寒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叶无为粗略说了一通。
叶无为听罢眉心一拧，“中了魇魅之术确实棘手，师尊闭关还未出来，此事与掌门说道一二，或有解决之法。”
“青寒正是要回门派寻得解决之法。”
叶无为拍了拍他的肩，“若不是诸事缠身，师兄定然随你一道前去，梨花镇一事迫在眉睫，师兄还要赶去与三师弟会合，就先行一步！”
“望师兄此行，一路顺遂！”
邱杳杳凝视叶无为几人打马而去的背影，继续随着陆青寒向玉峰山的方向行进，边走边有些好奇。
“道长所说的御剑飞行，莫非真有此事？”
陆青寒挑眉，一脸自豪，“我大师兄叶无为，师承剑仙柏清真人，修为自不在话下。御剑飞行乃是修为达到一定程度，还需有悟性与资质，方可领会。”
“我以后是要向大师兄看齐的。”
一番豪言壮志的话语，引得邱杳杳颔首，“他周身泛着紫气，看上去，修为确实比你高。”
陆青寒的脸上闪过惊讶，凑上前，颇为好奇问道：“这…你也看得见？”
听闻他激动的连“邱小姐”都不唤了，邱杳杳愣怔点点头，却见陆青寒突然靠近，指着自己激动问道：“那我呢？我是什么色？”
邱杳杳不自然偏首，避开陆青寒的靠近，错开逼视的目光，眉梢染上疏离，冷然道：“蓝色。”
“哦。”
陆青寒听罢缩回身子，蹙眉低着脑袋，抱臂思考一阵，连步子都慢下来。
方才陆青寒的动作，邱杳杳回味一番，反思自己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昔日往事涌上心头，自家娘亲的话窜进脑海里。
“乖女，以后对着外人莫再板着脸，乖女长的多好看，板着脸可就不美了。每次你一出门，附近吴婶家的孙子，看见你吓得就哭。”
“难道不是因为我这眼睛，将人吓跑的？”
“反正别板着脸就对了，多笑笑啊！”
邱杳杳心里清楚，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而是因为那双异瞳。
似乎异类在哪里，或多或少，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絮絮叨叨的。
她打小总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被人嫌晦气。
躲避与议论变得多了，也会让人惶惶不安。
邱杳杳仍记得清楚，四岁那年从最初的流泪自卑，随着年岁的增长，在爹娘与弟弟的爱护下，直至当上仙姑后，那些人对她的恐惧才逐渐被敬畏所取代。
这些转变中，她学会的，唯有冷漠。
冷漠二字，便是她的羽衣。
杜绝他人带来的伤害，保护自己。
只是，何曾有除了邱家以外的人，敢这般肆无忌惮凑近她。
邱杳杳心头划过异样，眉眼舒缓了些，不免多了一句嘴，“叶无为周身泛着紫光，那晚在小树林，你与魇魅缠斗，我见你周身泛着蓝光，推测出一二。”
陆青寒有些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语调明显拔高不少。
“不过……”邱杳杳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你师兄面有红光，双眼含笑若暖阳扶风。那面相……不日，或许会有桃花也说不定。”
“桃花？”
陆青寒顿住脚步，脸上表情一瞬凝滞，变得古怪，仿佛听闻什么笑话，“你说桃花？”
陆青寒大步跨上前，堵住邱杳杳的路，站在小山坡上，居高临下一脸严肃看着她，“邱小姐，贫道观你天赋异禀，才对你的话，另眼相看。然那些算命卜卦的妄言，还是莫要在贫道面前摆弄。”
摆弄？
邱杳杳有些茫然，却也觉出陆青寒陡然的不悦。
“我玉涧派分两派，一派修的是忘情之道。修此道者，需摒弃儿女私情，清心寡欲，执掌之人乃是御剑剑仙柏清真人。”
“另一派，修的是黄赤之道。修此道者，主修《玄女经》《素女经》故而又称玄素之道。修此道者主男女阴阳双修，不忌男欢女爱，可成婚嫁娶，执掌之人乃是岐黄圣手岚絮真人。”
“叶师兄可是柏清真人最得意的门生，修忘情之道的叶师兄，怎可能动儿女私情？简直荒谬至极！”
荒谬至极？
曾几何时，邱杳杳当初算卦伊始，也被人怀疑过，被人讽刺过，唾骂过。
有些东西，直到成了真，才会有人相信。
她不否认这世上胡言乱语的算命先生大有人在，但她只把自己看到的知道的，说出来即可。
至于陆青寒信不信，与自己何干？
邱杳杳抱臂挑眉，不甘示弱直视回去，“我也说的只是或许，只是依面相来判断，至于是什么样的桃花，还要结合八字卜卦，才能推演出具体结果。”
“反正……信不信，随你。”
邱杳杳懒得解释一二，直接掠过陆青寒，径直往前走，将他抛诸脑后，待她走了一会儿，隔得远远的，背后传来陆青寒戏谑含笑的嗓音。
“邱小姐，是往西北那条路，你走错了！”
“……”
后来几个时辰的赶路，两人因着之前对话的不愉快，皆心照不宣的并未多言。
沿着山道一路向西，远远望去，西面山峦氤氲朦胧，越往高处走，隐约可见两座直指天际高耸入云的大山。
云岚雾绕，萦青缭白。
层层叠翠的顶端透着未消融的积雪。
青白相间，形如上好的温玉。
玉峰山，原是如此。
鼻息间满是泥土与草地裹挟的湿气，邱杳杳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仰头驻足观望，日光下，两座山的山顶，围着一圈五彩斑斓如霓虹的光影。
陆青寒抬手一指霓虹深处，“山顶上就是玉涧派。”
邱杳杳看着接下来的路，深吸一口气，忽觉自己多少有些失算。
她与陆青寒走走停停已近三个时辰，走平缓坡地倒也无妨，眼前的山路，却是十分陡峭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