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灵心镜(1/1)
看见陆青寒嘴边玩味笑意,邱杳杳露出一抹嘲讽。
“大劫与否,杳杳从不在意,更不会将别人的命抵自己的命。”
“该是自己的,逃也逃不掉。”
“不是自己的,抵也抵不了。”
“……”
敲门声适时响起,玄肃掌门应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青白相间衣袍的弟子,怀抱着一卷书册。
“掌门,已将《古咒》一书找来。”
“放在那处桌上即可,你退下吧。”
“是。”
大门重新掩上。
玄肃看向邱杳杳道:“大师兄…可曾留了什么话或者别的什么?”
“曾祖父教了杳杳许多卜卦算命之术,也留了斩妖除魔的宝贝,但最后叮嘱的——”
“是将此物保管好。”
邱杳杳说着将衣襟里的镜子取出来。
那镜子颇为精致古旧。
像是出自手艺不凡的匠人。
背面雕刻着四条带状纹,边缘还有枫叶莲花纹,其上五个“山”字纹路皆是向左边旋转的样式,字与字之间,间隔间距一致,倒是有些像五芒星的图案。
“这…这是灵心镜!”岚絮真人腾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陆青寒看向邱杳杳手中,不解:“灵心镜是何物?”
邱杳杳也是一愣,将镜子握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玄肃捋捋胡须,“灵心镜是大师兄当年斩妖除魔时,偶然得来的宝贝。就是我派古籍里,对这面镜子,也多有语焉不详之处。”
“这灵心镜……?”陆青寒凑上前,细细打量起镜子来。
镜子里映出邱杳杳那张脸。
倏尔一阵模糊,直至变成黑漆漆一片。
邱杳杳与陆青寒陡然色变。
高堂之上的玄肃,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沉声肃矜开口呵斥:“何方妖物?”
电光火石间,灵心镜内突然涌出大量黑气,伴着刺耳哀鸣,迅速汇聚成一团,即刻包围住陆青寒和邱杳杳。
黑雾充斥大殿之上,混沌一片。
邱杳杳刚伸手向背后摸去,落了空,她方才想起那个装了各种符箓法器的包袱,放在几步开外的桌上。
“道长,我的符纸都在包袱里。”邱杳杳后退几步,靠近陆青寒,背对着他,侧身耳语。
邱杳杳四周一环顾,垂眸脚下,熟悉的青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此刻仍在大殿之上,但就连大殿的样子,玄肃与岚絮的影子,都看不见。
陆青寒亦是背对着她,“我的剑和包袱也在桌上,只剩镇魂铃。”
“……”
陆青寒边说边旋即取出镇魂铃,斥道:“你这妖物居然未死?还敢躲在镜子里!”
黑雾外围,不远处桌上的《古咒》一书,突然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书页以肉眼不可企及的速度,快速翻动起来。
“不好!”
高堂之上的玄肃见势不妙,顾不得施法继续攻击被黑雾包裹的二人,直接捻指成诀,身侧出现数道金光,朝着《古咒》一书的方向而去。
电光火石间,如同来自地狱的咒念,回荡整个大殿之上。
烛火忽明忽灭,照的四周壁画变得扭曲鲜活,悚目怪异起来。
壁画里所绘一景一物,从画上渐渐升浮,在半空中慢慢演变,糅合成1千奇百怪诡异莫测,阿鼻地狱走出来的修罗恶鬼。
岚絮真人对着包围住邱杳杳与陆青寒的黑雾,不断施法攻击,却像是打在能吞噬掉一切的黑洞中,令她十分吃惊。
《古咒》一书突然停止翻页,灵心镜面强光乍现,伴着其内涌出的巨大黑雾,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眨眼的功夫,朝着邱杳杳与刚准备摇铃的陆青寒,一口吞噬,二人即刻被吸入灵心镜内。
岚絮真人衣袍轻挥,立刻襄助玄肃,一道紫光术法,如利剑出鞘,连同玄肃所施的术法,一起打中黑雾里的磷光。
哀嚎刺耳,炫目光亮乍现,大殿之上,黑雾顿时四散开来。
一丝黑气随着巨大黑雾,裹挟着灵心镜,一起消失不见。
大殿之上,一切恢复如初。
“掌门,他们二人莫不是……?”
“这魇魅……看来并非我们平素见过的那些普通妖物。”
岚絮将《古咒》递过去,玄肃仔细端详书中摊开的那一页,叹了口气。
“镜乃阴寒之物,古镜通灵,镜映表里。”
“这面镜子,居然成了现世与异界,往来的通途。”
“掌门此话,莫非是这魇魅借助《古咒》一书的咒法,利用灵心镜,将他们二人带入异界。”
“这魇魅,虽无形态却有神识,显然还在修炼阶段。玉涧派外围有护派大阵,一般妖魔无法闯入,它居然潜藏在镜子里,借助镜子用以掩盖自身气息。”
玄肃捋捋胡须,接过《古咒》一书,翻了翻,听岚絮继续道:“这魇魅将他们二人拉入镜中,带往何处?又是为何?”
玄肃摇摇头,一脸深沉。
“魇魅借由这灵心镜的力量,更能助长其蛊惑控制之力。”
“当务之急,是要与青寒取得联系,他们二人去了异界,只怕凶多吉少。”
***
邱杳杳只觉身子在不停下坠。
无光无声,空洞宁谧。
漆黑无边,永无止境。
邱杳杳满眼警惕打量四周,回忆起方才,那一瞬间,是被魇魅拉入了灵心镜中。
玄肃掌门说过,镜映表里,乃是往来现世与异界的通途。
她此刻经历的这些,莫非是在镜子里?
下坠并未停止,脚下出现些微亮光。
衣裙猎猎翻飞,邱杳杳拂去脸上凌乱遮挡的发丝,朝下看去。
一束光赫然刺过来,邱杳杳不禁抬手闭眼。
身子骤然如拨云弄月,破开层叠雾障,跌落一团柔软之上。
“哎哟!”屁股摔得生疼。
邱杳杳揉揉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睁眼便瞅着上方帐顶依稀可见的花纹。
手下触感绵软舒适,即便光线昏暗,也能辨认她跌落的是一张床榻内。
邱杳杳垂眸一眼,发现身上所穿的并非之前那身玄色纱裙,而是一件繁复的大红喜服。
头顶沉沉,手不由向上摸了摸,满指珠翠冰凉,泠泠作响。
这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