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久病沉疴,卫汛摇人(1/1)
许昌的小院中,卫汛诊了很长时间的脉。
最后,卫汛下了判断:“先生,您的身体寒热错杂,胃气大伤,病入厥阴,我无能为力,最好的办法是先生移居上党,由我恩师亲自诊治。”
那中年文士眼中精光一闪,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才是荀彧的目的吧,借着我的病情,把我劝到上党!”
卫汛见中年文士生气,他解释道:“荀彧先生只是委托我来给你诊治,并无其他安排。如果先生不肯,那就找我的师兄杜度前来助阵,或许他有办法。”
中年文士向管家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按照卫汛的意思安排。
卫汛对管家说道:“劳烦准备一匹快马,我现在就手书一封,让我的药童返回上党,去请我师兄。”
管家建议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从许昌到上党六百多里路程,我再安排几个人一起吧,安全为上。”
卫汛感激的冲管家施了一礼。
当天下午,许昌城门关闭之前,四人八马出北门,直奔上党而去。
......
许昌北门外三十里处,一个歇脚的小茶棚。
一队快马疾驰而至。
“吁~”为首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勒住马,对茶棚的主人喊道:“店家,你这里可备了草料?”
店家在一旁点头哈腰的回应:“有的有的。”
少年对同伴说:“三位兄长,我们从许昌一路不停,跑了三十里,先歇歇脚吧,正好准备些吃食,再往北,就没有可歇脚的地方了。”
那少年身后的三名壮汉,明显是以这年轻人为首,他们纷纷应和,翻身下马。
店家手脚麻利的将这些人的战马依次拉到树旁的马桩上,给少年四人倒上茶水,又端上来不少吃食。
安顿好少年四人,店家又转身给战马倒上草料,每匹马前面拎了一桶清水,抓了一把麦糠洒在桶上。
少年人看着店家里里外外的忙碌,好奇的问道:“店家,您怎么称呼?”
“回小哥儿的话,我姓佘,人都称我佘老三。”
“哦,怎么你一个人在忙啊,也没个帮手?”
“不瞒小哥,我这是从徐州逃荒来的,刚到这里一个月,家里人还在徐州呢。等我这边安顿了,就托人捎信,把他们接过来!”
少年闻言,便不再多话了。
不用想,肯定是前段时间曹操起兵攻打徐州的原因,佘老三才跑到许昌来谋生计。现在天下大乱,老百姓屡遭兵祸,真正安稳的地方,没多少,许昌算一个。
......
少年低着头扒了几口饭,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茶水,在桌子上放了把五铢钱,然后起身向佘老三告辞。
众人骑上马,一路向北而去。
佘老三看了看桌上的五铢钱,叹息道:“哎,这世道啊,穷的穷死,富的富死,我这辛辛苦苦一个月赚的钱,还不如人家随手抓一把给的多。”
佘老三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抱怨着老天不公。
突然,佘老三在那少年团座的席子边看到了一丝白绢。
“咦,这是?”当佘老三把白绢抽出来,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异常凝重,他喃喃自语:“戏志才......戏志才......这才来了一个月,这么着急动手吗?不过,要是真的能搞定戏志才,想来还是很赚的!”
......
少年四人从茶棚动身后,一路三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
五天后,许昌城内的院前,来了一队人马。
卫汛这两日一直蹲在院门口张望,终于见到人马返回,他在队伍中一眼便看见了一名年轻帅气的男子。
“师兄,你来啦!”
卫汛高兴的跑过去,牵住那男子的马缰绳。
“卫师弟,听说你有要事寻我,怎么了?”那男人翻身下马,不顾旅途劳顿,先问卫汛的情况。
卫汛一边拉着年轻男子往院里走,一边解释道:“荀彧先生委托我来帮他朋友治病,我经师不到、学艺不精,没办法出手,所以请你来助阵。”
说着,卫汛两人就来到了中年文士的小榻前。
“师兄,我来引荐一下,这位是戏志才先生,荀彧先生的好友。”
年轻男子向戏志才躬身施礼。
“戏先生,这位便是我的师兄,杜度。”卫汛又向戏志才介绍道。
“好好,杜大夫一路劳苦,文远(戏志才字)感激不尽。”
戏志才强打着精神,想要从榻上起身。
“别动,我来试试脉!”杜度比卫汛更像个医痴人,没跟戏志才客气,直接上手。
戏志才丝毫不怒,反而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只有这样专心的人,才能有大成就。
......
过了许久,杜度脸色有些沉重的放开戏志才的手腕,沉吟道:“卫师弟,你跟我出来一下。”
“不用回避,有话尽管当面就是。”戏志才拦下了杜度。
杜度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好,我说说我的判断,戏先生您的病情,是从外伤风寒引起,久而入里,郁里化热,又被寒凉之法误下,导致寒伤脾胃,大气下陷,寒凝于内,隔热于上,形成如今的寒热错杂之证,此病,非我师傅亲自出手不可!”
杜度的话语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杜先生年少有为,我的病情被你一语中的,病情的发展也如你猜测的一般无二,许多大夫替我诊脉后,连病情都分析不出来,足见你医术非凡啊!”
戏志才倒是看得开,反而笑呵呵的安慰杜度。
杜度建议道:“戏先生,不如你随我们去上党吧?”
戏志才反问道:“我去了上党,还能回得来吗?”
杜度挠了挠头发,闷闷的说道:“我不知道!”
戏志才很坚定的说道:“我是不可能去上党的!文若的心思我知道,他的选择我也理解,但是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原则。忠臣不事二主,即便是我戏志才不治身亡,亦不可失了丈夫之志。”
戏志才的声音很轻微,但是语气不容置疑。
卫汛和杜度对眼前的这位瘦弱的中年人肃然起敬。
“我们一定想办法治好先生!”杜度下定了决心。
“治好了我,你们那位温侯可要多了一个对手!”
“温侯说了,我们只是大夫,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不是我们考虑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允许医学院的学生返乡。”
戏志才听了杜度的话,沉默了半晌。
“温侯气度不凡,天下诸侯无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