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程处亮查案（1/1）

得到故意纵火这条信息的县令现在也是头大。面对着聚在酒坊边上的大半个新丰县城的百姓，县令此时也不敢把有人纵火的事情说出来，万一说出来，这事弄不好可就引起民愤了。

可是这事关系到他新丰县的县伯石天，这事如果不了了之肯定是不行的。石天不知道酒坊的情况，可是酒坊的负责人张老二可是经历了整个被放火的过程，这事早晚瞒不过石天。

最后，在打发走现场的新丰百姓之后，县令和县尉开始侦破起这个案子了。

这个案子倒也不难，普通人纵火，肯定是以烧房屋为主，不可能去烧酒窖。石天的酒窖，新丰百姓知道的也不多，而且酒窖还上了锁，钥匙也只有张老二才有。

张老二是石天的人，而且酒坊的一切经营都是张老二负责的，因此他纵火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大的可能便是内部人所为。

酒坊内部的人不多，加上之前从酒坊学了蒸酒之术离开的那部分，也不过百人而已。

这百人之中，大部分离开酒坊之后都自己从事了蒸酒的营生，而且生意还都做的不错。有钱赚了，冒险过来烧石天酒坊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除去那些离开之后自己开了酒坊，生意还不错的人之外，剩下的嫌疑人也就只有十几个了。

将十几个人全部带回县衙，逐一盘问，再剔除那些拥有不在场证据的人，新丰县尉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纵火之人是酒坊这几天刚招的一个新人，张老二本以为也是一个来学习酿酒技术的人，甚至还特地带着他蒸了两锅烈酒，却没想到，这人来酒坊工作，竟然是为了烧他的酒坊的。

案子到了这个程度，本来就是严刑拷打一下嫌疑人，问出纵火原因就能给石天一个交待了。可是火灾现场却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东西，让这事弄的又麻烦了起来。

好在正在新丰县令纠结的时候，程处亮来了。

“新丰县，我且问你，这酒坊走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有什么线索？这火是酒坊的人不慎引燃还是有人故意所为？”石天既然把这事交给了他，他程处亮就必须给石天查出点东西才行。

上次黄成的事情，他没有参与，那是因为这背后之人是李泰，他参与了对石天并没有太多的好处，反而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

可是这酒坊之事，石天亲自请他过来，如果不弄出个结果，石天肯定会对他有些意见了。

家具工坊和砖窑，石天给了他份子，虽然石天有借势的成分在里面，可是这里面更多的是人情。现在石天遇到事了，这份人情他就必须要还上一些了，绝对不能只是来走个过场。

见程处亮问案，新丰县令小眼一转，跑到程处亮面前汇报道：“回东阿县公的话，酒坊走水，是有人故意纵火所为，现在那纵火之人已经被关押在了新丰县大牢之中了。

纵火之人是酒坊这两天新招的一个蒸酒的学徒，名叫江干，乃是我新丰县城的一个无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酒坊管事张老二见江干来酒坊应征，以为他改了性子，想要好好过日子了，才把他招进了酒坊，而且还亲自教他蒸酒的技术。

怎想到，这江干知恩不报不说，还趁着酒坊的人下工之后，一把火把整个酒坊都点了，甚至连酒坊酒窖里的存酒也烧了个干净。”

听到新丰县令这么快就抓到了纵火嫌疑人，程处亮也很是意外。

酒坊的大火是昨夜起的，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纵火之人就被抓到了，这事顺利的出乎程处亮的意料。

“那江干为什么要纵火烧了酒坊？他与这酒坊可有什么恩怨？酒坊之人可有亏待过他？”

既然找到了故意纵火之人，这事应该就好处理了吧！顺着江干这条线索向下挖，总能查出点蛛丝马迹的。

“我们已经拷问过了，江干好赌，欠了赌坊的钱，正在为赌债发愁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两贯铜钱，让他把酒坊烧了，还特地说明，必须要将酒坊中的存酒全部烧毁，等事成之后，那人会再给他八贯钱作为报酬。

至于指使江干纵火之人我们已经做了画像，现在还在追查之中，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不是新丰县口音，想来应该不是新丰县人。”

石天的酒坊，招的工人有一条限制，那就是只招新丰县本地的人，不招其他人。因此，这纵火之人才打上了江干的主意。

这倒也是一个隐藏身份的好方法，花上几贯钱，找上一个不想干的人出面做这件事情，事成之后，背后之人直接撤离，到时候想查都查不到。

新丰县令的这话，让程处亮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索，还没开始查的，竟然断了。

拿着画像去找人？程处亮可是没有寄于太大希望的。对方既然有意来纵火，必然谋划好了退路。江干是这背后之人推出来的棋子，而且是用完一次就扔的棋子，指望着凭借一张画像去找到背后之人显然没有多大希望。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不过程处亮还是带着一丝侥幸问道。“那背后之人可有什么线索？”

“没多少线索，我们派人拿着画像去问过县城里的客商，没有人认识那背后之人。至于背后之人的口音，江干只知道不是新丰县本地的口音，甚至不是汉中的口音，可是具体是哪里的口音，江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在纵火现场，我们却发现了一个盛放膏油的罐子，后来我们拿着罐子去问过江干，他也承认，那罐子膏油是背后之人给他的，让他用来纵火时用的。”新丰县小声地趴在程处亮的耳边说道。

他口中的膏油，可不是前世那种膏油，而是军中火攻时助燃用的膏油。

膏油配方不一定，有的是用动物油脂熬的，有的是用带有油料的植物熬制的。当年周郎火烧赤壁之时，所用的膏油就是用鱼油熬制的。

膏油这东西，普通人可是用不到的，除了军中，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能弄到膏油的，要么是在军中身居高位的人，要么就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膏油是用来火攻的，普通的军营里面是不会常备的。而且现在天热，膏油也不可能存放太长的时间，这个时间，在长安周边能弄到膏油的，也只有武器监和刚刚开拔的征讨吐谷浑的大军了。

膏油是军器，牵扯到军器，那就是不新丰县能审的了。新丰县当着程处亮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打算将这个案子交出去了。

新丰县是长安下辖的一个县，这种案子上报，必然会报到刑部，至于刑部想怎么审理这个案子，那就不是他新丰县的事情了。

听到膏油，程处亮也是头大。上次李泰的事情刚处理完，现在又冒出一个膏油，这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顺着膏油查案？那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在跑去武器监，查问膏油的来源，武器监肯定不会承认，到时候必然会推给征讨吐谷浑的大军。

大军现在都到凉州了，为了一个酒坊的案子，让人跑去大军中打听，那也不现实。他们正忙着攻打吐谷浑，哪有时间去给你查这么一个小案子？

既然这条线索断了，程处亮又想到了另一条线索，开口对着新丰县问道：“这两日市面上可有人大批收购浊酒？可知这些收购浊酒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