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苦难（1/1）
江晚清微微皱眉思索。
“姓赵。”
“有的小姐，村东边就有一户姓赵的姐妹叫招娣与来娣。”
马车再次启动，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扬起阵阵灰烟。
“小贱蹄子，敢找我要钱，我看你是活腻了，看老娘不打死你个赔钱货，扫把星。”尖锐刺耳的辱骂声，伴随着木棍击肉声划破七里村。
王二妮满脸横肉，黝黑的面容狰狞又扭曲。
她粗大的手抓着一个七岁女孩泛黄的头发，朝地上残忍大力的撞击着。
“敢找我要钱，家里的钱都是我宝贝儿子的，你怎么敢生出狗胆子肖想的，贱蹄子，想要钱，怎么不扒光衣服张开腿去卖，烂货，今天敢要银子，是不是明天就想要房子，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个贱-人老娘和你姓。”
肮脏的辱骂，下流的言语，被她骂在仅仅七岁的孩子身上。
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地上的女孩头部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地上，碎石子划破了她的脸。
她头晕目眩，鲜血淋漓。
“娘，求求你，给我十文钱，妹妹生病了好几天，身子烫人，求求你给我十文钱，我问过了，村里郎中只要十文钱就帮妹妹看病，求求你。”
招娣被王二妮抓着头发，她挣扎不开，也不敢挣扎。
她哭着，祈求着。
“娘，我不抢弟弟的东西，我不敢的，我只是想给妹妹看病，再不请浪中，妹妹会死的。”
她泪流满面，痛哭流涕，面对娘她害怕到浑身发抖。
但妹妹还在昏迷着，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都开始说胡话了。
她给妹妹喂了水，也擦了身子，可妹妹还是昏迷不醒。
她要救妹妹，她不能让妹妹死。
“贱-人，十文钱够给旺财买一斤肉吃了，她一个赔钱货配我花十文钱，别说十文，就是一文也没有，死了就还干净，剩的浪费粮食。”
王二妮不屑一顾，仿佛说的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娘，妹妹不能死，求求你，就一次，下次我一定好好看着妹妹，不让她生病了，求求你救救妹妹，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干活的，妹妹也会好好听话，我们一定不会偷懒，求求你给我十文钱。”
她跪在地上，朝张大花磕头祈求。
她妹妹今年才五岁，很乖的，她不想让妹妹死掉。
家里的活都是她做，砍柴，洗衣服，挑水，做饭，翻田……
她实在是太累了，妹妹心疼她，便偷偷去河边洗衣服，想帮她减轻一些活。
但妹妹太小了，又是早产，身子骨本就不好，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还因为没有把衣服洗干净，被娘狠狠打了一顿。
后半夜妹妹就病了，迷迷糊糊，染了风寒，整个人烫的吓人。
招娣不想妹妹死，她要救妹妹。
“贱_人，还敢要钱，看来还是老娘下手太轻了。”
听到没用的赔钱货还想要银子，李大货怒气更盛，一脚踢在招娣肚子上，把她踹了出去。
“娘，打死这个赔钱好，扫把星，哼，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她们都是我的丫鬟，打死她。”
一个四岁的男孩，猪头大耳，矮小的身子发胖的像个球一般。
他手里拿着一个大鸡腿，满口流油的指着招娣，火上浇油。
“旺财乖，娘一定好好收拾她，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面对儿子，王二妮的态度截然不同。
讨好，溺爱。
转头看向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儿，她眉眼间尽是嫌弃。
“娘，求求你，救救妹妹。”
招娣声音微弱，她浑身鲜血淋漓，脸颊与额头高高肿起。
但她没有求来娘的心软，反而让王二妮的怒火更盛。
王二妮一脚踹在她的胸部，同是女人，她太知道如何打人最疼了。
今天这小贱蹄子竟然敢要钱，要是不好好压制她，那自己以后在家里还有什么威严。
“啊——”凄厉的惨叫发自招娣的喉咙。
她大汗淋漓，如野狗般躺在地上，她的胸口是一只她无法撼动的脚。
“贱-人，错了没有？还敢不敢要银子了。”
王二妮高高在上，眼神鄙夷又不屑。
那不像是看亲生女儿的眼神，反而是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的眼神。
“娘——娘好痛好痛。”
招娣疼的泪流满面，疼的几近窒息。
她抓着王二妮的裤脚，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叫娘。
可她的伤痛与苦难都是娘给她的。
听到女儿的惨叫，王二妮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说，错了没有？”
厉生的质问，不带一丝感情。
招娣哭嚎着。
她错了吗？
她错在哪里？
她只是想救妹妹，她只是不想妹妹死
难道做错了吗？
招娣摇着头，不愿认错。
一旦她认错，那妹妹就没救了。
招娣的沉默惹怒了王二妮，也惹怒了在屋檐下翘腿看戏的赵大贵。
“废物，连个丫头片子都管教不好。”
他满口黄牙，朝王二妮脸上吐了口发脓的唾沫。
王二妮非但没有生气，还满脸谄媚的讨好。
李大贵粗鲁的一把拉着招娣的头发，拖拽着她往水缸边走。
“爹，别打我，爹我能干活，我能干很多很多活。”
对比王二妮，招娣对赵大贵的恐惧更甚。
她的求饶赵大贵充耳不闻。
他将招娣的头安在水缸里，看着水进入她的口鼻，看着她挣扎，窒息，瘫软……
在招娣快死的时候再把她拉出来。
如此反复着……
一旁的王二妮看到这一幕，心疼的眉头紧锁。
老天爷哦！
这缸里的水是今天刚打的。
这下被这小贱-人弄脏了，还怎么用哦。
“知道错了没有？”
赵大贵的声音像是粗粝的砂纸，更像是死亡的丧钟。
“爹……别打了，求求你，救救妹妹，妹妹有用的，她快长大了，能帮你干很多活的。”
她脸色惨白，四肢无力。
鼻涕与眼泪呛的她满脸都是，冰冷的水顺着她的头发滴在地上。
但她仍然不敢松口。
这个家里只有她能救妹妹。
如果她也放弃了，那妹妹就活不下来了。
“哼，贱蹄子，你他娘的就是欠打。”赵大贵甩手，像垃圾一样将招娣随手扔在地上。
随即，李大贵拿来一个手臂粗的棍子。